第16章 牛儿不吃草
石小芬还没来到汪显贵家，她就听到何玉兰在和汪显贵在争论，而她正好听到何玉兰的亲戚不打整，惹个祸包包。她从外面就大声的对着何玉兰喊到：“你刚才讲哪样祸包包？”
“你耳朵好得很呢！这个你都听到了，我说他爹，担心他逗那个二娘骂他。”
“我在那边不是逗她，有哪样怕的嘛，她就是那种性格的人，开玩笑习惯了，不会乱骂人的。”
“那讲不一定的，人家米被吃了，没找到伸冤的地方，正在气头上。”
“不会的，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家家都有养牲，谁家也不敢保证不去碰别人家的庄稼。”
“这个时候很难说，最好还是少说话，多发财！”
“你啊，总是处处小心，这样子太累了，要经常开点玩笑，活着才有意思。”
汪显贵见这个阵仗估计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因为平时他也见识过，只要女人说起话来，他几乎是插不上嘴的。他赶紧和石小芬打个招呼便趁机留走，他回到屋里吃了药，便上床午休了，因为他正在养伤阶段。
说话间石小芬已经到了何玉兰的家里，石小芬和何玉兰两人平时关系处得非常不错，只要有时间不是你来我家窜，就是我去你家闹的，尤其是在汪显贵和杨世举出门那段时间，两人更是频频走在一起，无论是抬水还是割猪草，能一起去做的绝对不会一个人去，因此两人建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他们无话不谈。
也是因为汪显贵这几天要回家的原因，何玉兰没有找过石小芬，他们好几天没在一起讲过“姨妈话”了，石小芬今天来主要也是为牛的事情，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石小芬今天也有可能会来何玉兰家，不过就不是来找她何玉兰了，是来找她的丈夫的。
她想从汪显贵口里知道一些关于她丈夫杨世举的消息。
刚好因为这个事，石小芬把家里的事情忙完，她就跑来和何玉兰商量这个事，商量结束以后又可以和何玉兰一起去接牛班。虽然石小芬手上没有手表，但是她心中的时间盘算得特别准，否则他们家的房子不可能成为坟山村最漂亮的。
石小芬的到来，让何玉兰放下了手中的家务，她搬来两把椅子放在门口，他们一人坐一边，何玉兰靠她家大门左边，石小芬靠大门右边。这是他们长期以来的习惯，尤其是在农闲的时候，他俩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做针线活，两人针线活都很好，石小芬擅长织毛衣，何玉兰擅长纳鞋垫。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还会互相教对方，由于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学起来都非常快，没多久他们把对方的本事都安排得妥妥的。两人还会做背带，只不过现在背带在坟山村也不适用了，他们做的那种背带，差不多都被机器生产的取代了。
但是鞋垫和毛衣在坟山村好像永远都不过时一样，从他们两个嫁过来，他俩的这个针线活就没有停过。只要一有空她俩手里的东西就是这两样，她们织的毛衣和纳的鞋垫，都是给自己最亲近的亲朋好友，当然如果有人愿意出上几文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石小芬来找何玉兰，并不是来找她织毛衣，也不是来找她纳鞋，她是来找她商量关于是否是两家牛吃龙二娘家大米的赔偿“你觉得龙二娘那个米是不是我们两家牛吃的？”石小芬刚坐下来，何玉兰就开口问她。
“我也不晓得，说是我们两家吃的，我还是有点相信，如果换着和别家的我估计不信。
”
何玉兰也只是轻轻一笑，表示默认，因为他们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石小芬继续说到：“你说，如果真的是我们两家牛吃的，你说是让万老三自己赔呢，还是我们赔？”
“不晓得吃多么还是吃少，吃少，不好让他赔，吃多，也不好让他赔，赔起来也恼火，毕竟老三一年也没有多少收入，他那点粮食一年还要养活那么一大家子，说起来也不容易。”
“我们之前合牛班的时候说的谁家出事，谁家就负责，你说如果不让他赔，这个牛班会不会就从这里散伙啊？”
“人不生和气——尿都憋死人，规矩是死，人是活的嘛。是我们主动愿意承担的，这个应该不影响嘛，主要是想到这个老三这几年太不容易了。”
“你啊，不仅处处小心，而且还处处为人着想。老三呢确实是性格不太好又不太会说话，心又直，这么多年出去打工，就是吃这个心直口快的亏。在这里干，看领导不顺眼转身去那里，去那里领导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他又顶回去，然后转身拍屁股又走，和我家杨世举出去的时候，他都说过他，出门打工，哪里不受气嘛？如果不想受人的气，那就得受钱的气，如果想不受钱的气，那你就得到处受人的气。”
“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哦。”何玉兰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也是想说给自己的丈夫听的，说给自己听，因为他们本身正在遭受来自金钱的压力，一切也是因为她的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如果没有她的三儿子考上重点高中这个事，单凭种粮食这块来说，她何玉兰家每年种的粮食是有资格同情老三的。
何玉兰说要给万老三分担牛吃米的责任，不是她何玉兰家庭有多富有，相反她正承受来自金钱但对于她的压力。一是确实万老三这两年运气不好，种啥啥不成，外面也没挣倒。二呢，就是因为她想起正在上高中的儿子，毕竟都是老三。
“一会我们两个去早点，问下万老三是怎么回事，要不我们在这里说半天，结果不是我们两家吃的。”
汪显贵此刻发出了轰隆隆的呼噜声。
“他爹，睡得像死猪一样。我说安排他，要是一会我没回来他喂下猪。”何玉兰听石小芬这么一说，准备起身关门。
“我喝口水下！”石小芬突然说要喝水，其实她是想等何玉兰叫醒汪显贵，她顺便问下他丈夫最近的状况。
石小芬喝水的时候，她故意把声音弄了一下，想以此来吵醒汪显贵，毕竟此刻直接叫醒他问这个事又不合适。
“你家杨世举身体好得很，那里活路正常，他又会做，估计年底回来又得一大包钱。”何玉兰似乎看出了石小芬心里的事情。把他从汪显贵口中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她。
石小芬用那可疑的眼神看着何玉兰，心想，你怎么知道我要想问什么。
“是他爹告诉我的，我问他，我说你回来了他们两个呢？”何玉兰接着说。
石小芬的神态变得又很自然了。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一转眼就快到傍晚了。
何玉兰和石小芬朝着放牛班方向的那条路上走去。
夕阳下，一个人赶着一群牛儿正朝着他们走来，那个放牛班的叫老三，不过他姓万。
而何玉兰的儿子也是老三，不过他姓彭，此刻他也站在夕阳下，只不过他现面对的是一群他鼓掌欢呼的同学。
“两位伯娘，今天来这么远接牛啊？”万老三也是依着小孩喊着何玉兰和石小芬。
因为平时接牛都是在固定的地点，接着以后就各自回家。今天何玉和石小芬为了想问万老三牛吃米的事，特意走来很远地方来接牛，-目的就是想利用这段距离问清楚而已。
“万三叔，昨天我们两家牛是不是去马头吃了我姨妈家的米了？”石小芬迫不及待地问万老三。
万老三先是一惊，然后眼睛不停的在打转。好像在说，妈的真的完了。
“昨天有一会确实是找不到你们两家的牛在哪里，我找了好久没有找到，但是过了一会两头牛又出现和大家的牛在一起了。但是我也看了周围这些，没有发现哪家的粮食被吃过，以为没有什么事，没想到会跑那么远去吃他家的粮食。”
“哎.....”
“哎.....”
石小芬和何玉兰顿时就觉得没得必要再让龙二娘找她舅舅做证人了。这个已经石板上钉钉的事了，两人同时发出了深深的感叹。
“是吃的很多吗？”听了石小芬和何玉兰的叹气，万老三声音都有点颤抖，因为是要赔的，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杨伯娘家那头母牛这两天一直不肯吃草，天天抬着头到处跑，时不时叫几声，时不时叫几声，惹得后面总有好几头牛跟着它，有的还打架，最后一直跟着它就是这个伯娘家的了，是不是这两天你回家喂什么了？搞得我这两天都没敢偷一点懒，但是还是出事了。”
石小芬看着万老三一本正经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完，顿时小脸有点微微泛红。
“你像个大憨包一样！这都不晓得，还说养牛，养NM地牯牛。”石小芬对着万老三咬牙切齿的说到。
此刻大家心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