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试炼（3）
周围的光线渐渐黯淡，不知道是因为夜色来临，还是因为迷雾遮蔽。
元巅峰调整好状态，起身准备继续攀崖。
他现在所处的空地其实也就只够两个人平躺，只能算是山崖上一处难得的落脚点，距离崖底大概只有一百来米，要想登顶恐怕还有不小的距离。
从这里开始，就没有铁链可以借助了，崖壁上只有零散可见的杂草。
元巅峰小心翼翼地攀爬，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杂草扯出，以致于摔下山崖。
哗啦啦！
头顶时不时便有滚石落下。
元巅峰皱了皱眉，看来他现在不仅要注意手里的杂草，还要提防领先于他的试炼者带下的石块。
不过这并没有阻拦元巅峰攀爬的速度，他紧贴着略微倾斜的崖壁，几个健步便又爬了十几米。
突然，元巅峰手中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有些吃惊，赶紧松开了手掌。
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不小心抓住了一株长满倒刺的草，偏偏又正好是手套划破的这一只手。
鲜血从掌中流出，这让元巅峰感觉体内的热量又加快了流失，他现在没有棉袄了，只能依靠体内的能量来维持温度，现在又是挂彩，这不禁让他有些担忧起来。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山崖处处都隐藏着危险。
元巅峰又再一次多了几分谨慎。
迷雾渐渐让元巅峰看不见前路，周围的湿气也越来越重，时不时还有几片雪花落在他身上，周围安静异常，根本听不见其他试炼者的声音。
这样的环境让本就有些疲倦的元巅峰昏昏欲睡。
“孩子！孩子！”
恍惚间，元巅峰似乎听见有人在朝他呼喊。
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居然站着一位妇人的身影。
元巅峰睁大了眼睛，他不是在攀崖么，怎么前方却有一道人影站立。
再一晃神，他竟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处缓坡上。
这是怎么回事！
元巅峰赶紧摇了摇脑袋，但等他再一次看向前方，却见到另一道人影用刀直接捅穿了妇人的胸膛！
妇人临死前还朝向了元巅峰的方向，似乎在催促他快逃。
“娘！”元巅峰全身颤抖，双眼也瞬间红润，他死死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拽着杂草，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在脑海中呐喊。
一阵寒风吹过，元巅峰猛然惊醒，他再一次出现在山崖上，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不，这也不算是幻觉。
元巅峰坚定了信念，他开始继续向上攀爬。
终于，在爬了几十米后，元巅峰冲出了迷雾。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刺骨的飞雪和无情的寒风，元巅峰差点没有抓稳。
放眼望去，天空已是星光点点，寒风带着飞雪匆匆而来，让元巅峰忍不住直打哆嗦，这感觉就如同他在用雪水泡澡一般。
崖壁的倾斜程度已经缓和了不少，不过却被冰雪所覆盖，攀爬难度也是直线上升。
不过令人欣喜的是，元巅峰已经能够看到崖顶了，他只需要再爬几十米便能抵达。
于是元巅峰再一次取下登山镐，开始缓慢攀爬。
寒冷让他的双手有些使不出力气，他只能耗费更多的精力来控制手上的力道，同时还要让身体更接近于崖壁，以免被寒风刮落。
在元巅峰之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不知道是已经成功登顶还是落在了后面，所以他现在只能自己寻找合适的路线。
“快了！就快到了！”
元巅峰不断提醒自己，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感觉周身越来越冷了，也即将达到忍耐的极限，现在可没有草药可以御寒。
“啊！”
元巅峰低吼一声，将登山镐用力钉入了崖壁，差不多只有两米他就能爬上去了，于是他再一次发力将自己给拉了上去。
不过还没等元巅峰高兴，一泼冷水又是浇灭了他的希望，这最后的两米居然又是一面光滑的峭壁，而且还是被坚冰覆盖。
这让元巅峰感觉有些脱力，一不小心便松了力气，直接从山崖上滑了下去。
元巅峰大吃一惊，赶紧寻找附着物，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不过这一滑落不仅让他得重新攀爬十来米，他的全身也被突起的岩石磕得不轻，好几处地方都变得乌青。
“呼——呼——”
好不容易，元巅峰才重新握住了登山镐。
如果不是因为那群汉子匪徒，他现在可能会轻松不少，也不至于忍受如此严寒。
他想杀这些人的心情都不知道有多深刻了。
望着头顶这片峭壁，元巅峰有些不知所措。
他试着用镐子敲了敲冰面，虽然有效果，但微乎其微，他能看见冰面之下的岩石缝隙，可惜就是没有力气破开这坚冰。
脑海里，刘盛用长剑捅穿昆仑山虎头颅的场景又再次出现。
元巅峰突然心生一计，于是他又将长剑给取下，这剑如此锋利，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一边想着，元巅峰便用镐子将冰面砸出了一道小坑，接着他又是将长剑抵住了小坑，深呼吸片刻，他一剑刺出。
嗤啦！
长剑应声而入，他成功了！
不过元巅峰没有过早地高兴，越是到这关键时刻，他越是要保持冷静，他缓慢地站到了剑柄之上，又缓缓蹲下准备借力起跳。
他闭上双眼，五年来试炼的种种经历开始在脑海闪过，虽然每一次的试炼他都以失败告终，但这五年并不是没有收获，他的心智已经比以前更加成熟，经验也比以前要更加老道。
这一刻，风雪似乎都被他的胆魄所臣服，竟然停了下来。
元巅峰猛然睁开双眼，双腿也猛然发力，径直从剑柄之上跃起。
一米！半米！一尺！
元巅峰眼神震动。
但就在他将要接近崖顶时，他的身体却停止了上升，刚才这一跳似乎达到极限了。
元巅峰只能抬起了双手，他握住镐子，用力将其钉在了崖顶。
哗！哗！哗！
元巅峰想要踩住崖壁，但因为太过光滑，以致于他无法借力，好在他的双手死死抓住了镐子。
“啊——”
元巅峰大喊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给拉了上去。
前方不远，一块古老的牌坊出现在眼前。
“到了！我终于到了！”
元巅峰再也难掩激动，他跪在地上，双拳紧握，全身颤抖，此刻的心情恐怕要比之前见到洞中灵果时激动万倍，泪水都止不住从他脸上滑落。
五年了，他终于通过了试炼！
过了好久，元巅峰才从无比激动的心情中缓过神来，他擦干眼泪，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站起，开始仔细打量这块牌坊。
牌坊由玉石建成，因为久经风霜，颜色已经与四周的青石相差无几，在其顶端正中，几个笔锋凌厉的大字格外显眼，正是：昆仑剑宗！
“有趣。”
正当元巅峰准备朝牌坊走去，突然出现的女声却让他再次神经紧绷。
“谁！”元巅峰猛然一惊。
来者没有回应，不过元巅峰已经看到在牌坊下一名女子正靠在了边上，她双手抱于胸前，上下打量着他。
元巅峰有些不安，因为他从这女子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女子身穿露脐紧身背心，腹部的马甲线让人感觉充满了力量，蓬松的长裤下隐约可以看见充满爆发力的双腿，飒爽至极，但其神情却有些让人难以靠近，彷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元巅峰握紧了镐子。
不过就是这么一用力，女子却突然消失在眼前。
一眨眼，她竟然已经站到了元巅峰身前，两人的距离仅有半拳。
元巅峰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未见谁能有如此快的速度，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女子的动作。
于是元巅峰只能将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以免被女子撞到，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女子就这么盯了元巅峰好半会儿。
最后，女子一把扯下了元巅峰挂在脖子上的冰蓝色小刀，转身仔细端详起来。
元巅峰可不敢抢夺，这个时候还是小命要紧。
“不错的暗器。”女子回身将小刀扔给了元巅峰。
这可把元巅峰吓了一大跳，赶紧后退了几步。
哗啦啦。
不经意间，元巅峰已经站到了山崖边上，他身形不稳，差一点就摔了下去。
不过等元巅峰回头看时，眼里又是充满了震惊。
原来刚刚的山崖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万步阶梯，顺着山涧铺展而下。
从上往下看去，还能看见正在四脚并用，一步一步小心攀爬的试炼者，模样有些滑稽，有的还趴在原地惨叫，然后缓慢滑了下去。
原来这山崖竟是幻觉！
元巅峰又是赶紧回头看向女子。
但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元巅峰的心噗通跳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刀捡起，颤抖着双手将其重新挂在脖子上，同时又朝四周观望。
等确定女子已经离开，他才放下心来。
刚刚的女子难道就是这昆仑剑宗的修炼者！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元巅峰如此想着。
不过这也给了他极大的希望和信心，看来这昆仑剑宗也不像传闻中那样落魄不堪嘛。
至少刚刚的女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元巅峰迈步走向了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