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空棺
“是了!”
“这荒唐事全因他们而起!全都是因为任家!”
任禾溯似乎生气到了极点,连手都颤了起来。
他颤抖着的手,正指着地上的新郎倌尸体。
“就是这任明轩非要娶玉蝉为妻,可玉蝉并不愿意!我们!我们已经推拒数次!”
“可这任员外却派人来说,如果玉蝉不嫁,那么就要收走我们任家村的地!”
“我前日将此事告知了玉蝉,一大早就得知玉蝉在屋中自尽之事!”
“我去与他们派来的人说,可谁知哪怕是玉蝉已经死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玉蝉!”
“他们直接抬着轿子来村里要娶玉蝉!”
“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任家在这方圆几十里家大业大,我们……”
任禾溯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央求似的目光,看向易铮等人。
“我们完全是迫于无奈啊!”
“我们是无辜的!”
迫于无奈吗?
无辜吗?
也许,这算是一个新的大衍玩笑吧?
易铮收起这些念头。
眼下就算这件事那任家有错,就算是这些任家村的人也都有错,但现在并不是治他们罪的时候。
那叫做玉蝉的新娘子死了。
嫁给了活着的新郎倌任明轩。
而现在任明轩死了。
死时无伤无痕,这死相,完全不是人能办到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玉蝉已经成了厉鬼。
虽说易铮早就知道一些人死前怨气、凶气、戾气太重,死后将会化作厉鬼。
但无论是此前那坠江化鬼的吴氏,还是那不知怎么变成鬼的剥皮,他都没有亲眼见证其化鬼的过程。
这一次,他算是头一次亲身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易铮心中正考虑着接下来该如何时,方才还远远跟村民站在一块的苟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苟盷抖着眼皮,喃喃自语出声。
“不会吧?我之前只是随便这么想了一下,难道还成真了?”
听到苟盷的声音,易铮疑惑地看向苟盷:“苟兄,你此话是何意?”
“之前拜堂前,易兄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想明天瞧瞧新娘子吗?”
易铮皱眉道:“可你不是说那有辱斯文之事你没想过吗?”
苟盷一脸无辜:“我摊牌了!我当时的确想了,确实有辱斯文!”
易铮越来越听不懂了:“这与你口中成真之事有何关系?”
苟盷解释道:“我当时其实想的不是那新娘子不情不愿,而是感觉那新娘子像个死人一样,拜个天地都一副僵尸样,遂才想着第二天找机会瞧瞧新娘子……”
“毕竟是人家大婚,当时我生出了这种想法,的确是有辱斯文,所以有些羞于对易兄承认。”
“现在这特么……分明就应验了啊!”
“那新娘子特么就是个死人,而且现在变成鬼把这新郎倌给杀了!”
“易兄,我实在是想说两句粗鄙之言!”
“这任家跟任家村的人尼玛没事作啥孽啊!”
“老子真是扌喿了!”
“易兄,要不咱马上溜吧!这地儿百分之百有鬼了!”
听着苟盷的话,易铮正要开口,苟盷又是自言自语起来。
“为什么我走哪哪就有鬼?在宁丰就遇到两次,第二次直接给我整失忆,若不是易兄你,我估计我已经被那监工打死了。
却没想到,这去到临安的路上还能碰见……”
“莫非我是灾星附体?”
想到这里,苟盷顿时一脸苍白。
而后,他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道:“易兄,俗话说事不过三,我这都已经连续三次遇鬼了,估计这一次八成要没!”
“我不愿连累易兄,所以待会儿,我们分头跑吧!”
“若真要死人!那便死我一个!”
易铮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尽管他很感激这节骨眼上苟盷还有着这样舍身为友的精神。
可苟兄依旧抽象的脑回路,还是让他一阵无语。
易铮干咳一声道:“你遇鬼三次,我不也是遇鬼三次吗?有没有可能,灾星附体的是我?”
苟盷听得一怔,随后表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义正言辞说道:“易兄!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独自逃跑的!就算你是灾星!你也是我的异姓兄弟!所以!我们还是一起跑吧!”
“易兄!我承认,我也并非完全是出于兄弟义气这么想。”
“主要是,就算真是易兄你灾星附体,我感觉你也能把那什么鬼玩意给砍咯!还是跟着你安全点。”
他二人还在这说话时,旁边的柳璃跟那男子,已经在询问着女子最后出现的地点。
这些事,村长任禾溯也不是特别清楚,而因为儿子暴毙,任员外现在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压根问不出东西。
所以他们现在拷问的,是夫家的其他人。
尽管对于苟盷提出的“跑路”行动,易铮也非常认可。
但他现在并不确定那玉蝉杀人的规律是什么,直接逃跑,并不是上上之策。
易铮决定想办法掌握一些信息,至少也得在尝试无果后,再直接离开任家村。
本着这样谨慎起见的态度,他快步朝柳璃跟那男子二人的位置凑了过去。
刚刚走来,他便听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新娘子……之前是在新房的。”
“在新郎跟她洞房之后,便由人抬到村后宗祠后边,准备埋下……”
包括易铮苟盷在内的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往村里宗祠。
这宗祠后方,是一块坟地。
在刨出大坑还未来得及掩埋的地方,大家见到了玉蝉的葬身处。
易铮本以为这坑里会是一口棺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坑里放着的,竟是此前接亲的那顶轿子!
只不过,这轿子如今是竖着放的。
这轿子本身就是一口棺材!
只不过外边简单用些木料改装了一下!
棺材的棺盖是打开着的,但里边却已经空无一物!
那玉蝉变为厉鬼一事已经坐实!
而现在,无人知晓它在何处!
易铮神色平静,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打算。
就在这时,全程没有跟他有过言语的那名男子,主动走到了他的旁边。
“这位兄台,我观你全程神色镇定,似乎全无任何恐慌之念。”
“在下临安府黄泉使冯长仁。”
“你可知……”
“黑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