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3）
晚饭时，白晴宇知道除了他和爹，全家要去寺庙拜佛的事，当时就不干了。
“娘！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我不会添乱的！”白晴宇抱着白夫人胳膊，“你和姐姐都去了！”
白夫人刮刮白晴宇鼻子：“乖，都走了你爹怎么办？现在永安堂这么忙，得有个人给你爹打下手。”
“这件事我一直在想呢！娘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你想什么？”白郎中给自己夹了块红烧肉。
“咱们是不是该雇人了？我每天都累死了！”
“我看你活蹦乱跳的。”白琨宇插嘴到，“娘不让你去自然是有她的打算，你现在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永安堂都不进账！雇什么人？没钱！”
“爹！都怪你！”白琨宇扁扁嘴，“当时大手一挥治病就分文不收了，现在他们咳嗽两声都要过来看看！”
“这是给你以后攒福报呢！小孩子懂什么！”
“我十三了，不是小孩儿了。”
“晴宇，你就在家里陪爹吧，我们就去一天，很快回来的！”允儿也帮自己爹娘说话。
“姐姐，怎么你也这么说啊……好吧，既然你们都让我陪爹……”
“怎么的，陪爹委屈你了？”
“不是啊！就是累……爹你每天不累？”
“累。”白郎中如实说，“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不累。”
“你又财迷不让雇人……”
“别怕花钱，雇个人吧。”白琨宇也说，“本来也是想做好事，把自己累着不值当的。”
“不行。”白郎中摇头，“外人我不信，这是有关人命的事。我和晴宇一个诊治一个抓药就挺好。”
“那要不这样，咱们每天订个数，只治多少个？”白晴宇提议。
“这样的话，总排不上的人会有积怨的！”
“那就这样，爹你给把脉把慢点，我抓药也抓慢点……要不他们没治好，咱也先累死了。”
白郎中开口还想拒绝，允儿赶忙说：“晴宇说得有道理，您别累坏了自己！”
去寺庙祈福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早早的，马车就等在门口了。
车子是纯银的，被初升的太阳镀上一层金色。车身精致地雕着春燕和鹿，都是吉祥的动物。车上所有的布都是丝绸，柔顺得像山间的流水。
允儿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好漂亮的马车！”
车很大，用两匹威风凛凛的骏马拉着。
“咱们去拜菩萨，坐这种车，不合适吧？”允儿又问，白夫人倒是神色如常。
“我想也是，但是这是太子准备的，知道我要带你们去烧香拜佛，他说这趟距离不近，一定要给我准备……给他个面子。”
“就坐这个吧。”白夫人先上去了。允儿和白琨宇一看也跟着上去。
座位都垫得很软，坐着很舒服。
“太子殿下有心了……”
“还不是想拉拢我。”白琨宇开口，“我再三推辞，他一定要准备。我再不要就不合适了。”
“送给你吗？还是只拉咱们一趟？”
“他要送给我，我哪能要？”
马车一路行到庙外，不愧是京城的寺庙，就是气派。
三人下了车，由和尚引路来到正殿。
白夫人跪在蒲团上，闭眼双手合十。
白琨宇和允儿也跟着跪下。
求点什么呢？就求家人平安喜乐吧！
允儿睁开眼，看到白夫人和白琨宇还闭着眼睛。白夫人心诚，就连白琨宇也求这么长时间？允儿不禁好奇白琨宇在求什么。
忽听得大殿门口传来啜泣声，这时白琨宇也睁眼了，两人都往门口看去。
是一个老翁和带着自己妻子。
俩人互相颤抖着来到近前，跪在蒲团上：“求佛祖保佑，找到我们女儿！”
白琨宇和允儿对视一眼。
老妇人又说了很多，说完了他们站起来要走，允儿追了过去：“老伯留步。”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您是女儿丢了？”白琨宇接过话来，“我们最近抓到了一伙人贩子。”
闻言，老伯摇摇头：“我们女儿是十年前在山阳丢的……”
“山阳？那伙人在山阳也有同伙。要不您跟着去问问，不是就罢了，是他们的话不就好了吗？”
“你们是衙门的人？”老伯有点不信。
“差不多。您都这么大岁数了，骗您我们能落什么好处？”
老妇人攥住自己丈夫的手：“去看看吧！”
众人又坐车回去。
白琨宇和允儿带老伯老妇来到大牢，一路畅通无阻。老伯这才相信他们真是当官的。
“我姓张，这是贱内。”
“张老伯，张大娘。”允儿微微点头。
到了关人贩子的牢房，张大娘指着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个，颤抖着半天没说出话。
“就是他？”允儿替张大娘说了，“不过……您怎么会认识人贩子？您看到自己女儿被抓走了？”
张大娘只摇头，泪流满面。
“唉，是我们把女儿卖了……”张老伯叹气，扶着自己妻子。
“什么？！”
“那些年闹饥荒，实在没钱吃饭了……就把大女儿卖了换点钱。也不能一家子都饿死吧……女儿走了的第八年，小儿子出去玩掉水里淹死了……我们就知道，这是上天的报应来了。我们为了小儿子放弃了女儿……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您节哀……”允儿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被指着的人贩子看看张老伯，又看看允儿：“大小姐，您可别听他乱说，我真不认识他！诬陷！这是同行的诬陷！”
“你闭嘴！我知道你想减刑。你最好如实回答，你要是还记得把张老伯的姑娘卖到哪去，我们找到她了，你说不定还能过得舒服点。”允儿扬起拳头，“你要是还说不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一顿打。再说别的。”
人贩子心说这丫头要是做了知府，手底下得有多少冤魂啊……心里这么想着，嘴里还是说：“大小姐，您这是屈打成招！”
“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屈打成招。”白琨宇大手一挥，两个衙役过来，把那个人贩子从牢里抓出来。
人贩子一下傻了：“我说我说，别打别打！”
“现在求饶？晚了。注意点，别给打死了。”
人贩子被拉到刑讯室打板子去了。
听着隔壁的惨叫，允儿一身鸡皮疙瘩。再看白琨宇，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