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逆旅
奥尔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但自己已经虚弱得甚至不能发出声来。
他瞟了一眼那原来是散发黑雾的重剑和同伴遍布漆黑伤痕的尸体，眼中的骇然又加剧了几分。
钦君召摇了摇头，淡淡朝洛辰道：“忘记补充了，他们眼中的所谓黑液和与之相关等等物质，大抵都是纯正，神圣，光鲜的模样。这些人，都早已被扭曲了意识概念。”
洛辰闻言有些心中发虚，当一个人发觉坚持信奉的东西是在利用，压榨自己，那将何等绝望？
说罢，钦君召笑了笑，又将黑水注入了奥尔体内，黑水仿佛溺水之人摸到了救命横梁，迅速涌入了奥尔体内。奥尔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焕发生机。
“这种能量虽然会腐蚀自身，但确实有帮助人类延寿的本事。越是崇信它们，就可以得到越多力量。兴许知道这么一些秘辛的贵族也是因而乐于同流合污。”
钦君召向洛辰解释着，洛辰也若有所思地点头。
“杀了我……”
此刻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洛辰和钦君召纷纷转头，看向奥尔。
奥尔有些凄然笑着，道：“杀了我。我已经没有了，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你们就痛快点……”
“别让我重复第二次。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我们这次能否成功的钥匙。”钦君召顿了顿，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他接着道：“当然了，在料理你之前，我有义务告诉我的同伴某些相关方面的事实。”
钦君召说罢，奥尔突然像是被击打到后脑勺，晕了过去。
钦君召顿了顿，朝洛辰说道：“洛辰，我就长话短说吧。首先，我们需要直接干涉并面对的两股势力。”
“其一，便是你所见的那种黑色液体的主意识群。当然了，这种形式都只是普通人看到的表象。其二，则是这里的原生体系的神祇。”
“约六百余年前，前者以碾压姿态侵吞了绝大多数原生神祇与祂们的大多权柄，原因是其大肆渗透扭曲了这世界原本的神秘力量体系。自从那时其，这个世界开始渐渐堕入虚界。”
“原生神们虽说一败涂地，但长久的底蕴使其死而不僵。侵略方因而对与原生神产生连携的存在展开了坑杀，这样祂也可以完整地继承吞食原生神的位格。”
洛辰一边听着，一边皱其了眉头，说道：“等等，我们的任务要求已经抬升到让那种事情不再发生，是么？那也就是说……”
钦君召点了点头，早有准备般答道：“没错，我们并非真的要面对并挑战已经完全占据优势的侵略方，也可以直接解决掉最后的原生神来完成任务。近年此地的这名原生神牺牲了过多力量来干涉外界，致其神格破碎，堕为伪神，已是坐以待毙。”
“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呢？”钦君召的话语传来。
洛辰闻言，沉默地低下头。回想起他的许多次化险为夷，那帮助自己的冥冥力量看来就是所谓的原生神。当初引导他的幻境也许也是对方的孤注一掷，但是当下看来也是正中了侵略者下怀。
“我们……有的选么？”洛辰声音有些无奈的颤抖。
钦君召无言，静静看着洛辰。
稍许后，洛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会用我的眼睛去看，去决定自己的选择。”
说罢，洛辰见钦君召不发话，望着对方毫无表情的脸孔，有些自嘲道：“哈……在你眼里，这个想法很蠢吧。
这原生神或许是已经大势已去，祂孤立无援，所以才会纠缠上我们。”
顿了顿，洛辰语气感慨道：“这一切看来都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果再不出现变数，原生神必定被消泯。我们是变数，祂便不得不做出向我们求助的选择，而这也是侵略方所期望的。”
“换句话说，我们就是祂唯一的希望了吧。兴许这种自愿被绑在战车上的行为是很可笑，但是……”
“对此，我不想置身事外。即便…前路茫茫。”洛辰语气坚定了起来，道：“可以有让我去改变那一切的机会么，钦君召。”
钦君召的紫眸在洛辰说完那句话后微微眯起，似乎在重新审视起他。毫无疑问，洛辰的态度已摆明了，他不可能将原生神祇置于死地而不顾。
只是钦君召有些无法理解，眼前少年的立场为何这般果决。不能排除双方提前在洛辰身上步局暗线的可能……
稍许后，钦君召移开视线，叹了口气，道：“所幸，我早有对策。”
说着，钦君召取出平板，其缓缓漂浮在钦君召面前，钦君召开始双手虚空比划些什么。
“事不宜迟，时间宝贵，我会给你开出这个后门。”钦君召一边比划着，平板中心流出了荧荧流光。
液体流光在钦君召的比划下形成一个个字符，开始相互环绕排列。
“本来这件事是我打算自己完成的。按照我的规划，表层任务完成后，你和姜毅便可以直接选择脱出世界。
既然你想要这个机会，就由你进入这个世界的深层。”
洛辰看着神色郑重的钦君召，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你如果真的想阻止那侵略存在，务必抹杀其意识的核心。举个例子，他就像一个国家的君王，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权柄调动举国之力。你要做的，就是锁死他的存在，使你杀了他也不会产生新的首脑，这片世界就可以重新受世界意识走向正轨。”
说罢，钦君召开始不断吟诵不知名的话语，只见奥尔的身躯缓缓飘起，有源源不断的淡蓝物质从其身上被一个个字符汲取。与此同时，奥尔的身躯竟也开始化作沙粉崩解散落。
“我的魂能太过庞大，一旦我进入，对方顷刻就就能察觉到我的入侵。如果我进入，下一刻就将是所有人的危难关头。
不瞒你，如果你身陨，试炼的脱出机制会即刻激活。届时，我只会带着姜毅一起离开。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也有权利知道个决定的代价。”
洛辰听着，认真地点了点头。
字符快速排列成一环，一个冒着紫幽荧光的传送门出现在了钦君召面前。
钦君召退后半步，示意洛辰上前。对于这个世界和洛辰来说，他兴许是毫无人道的冷血者。这世界会不会毁灭，洛辰是不是十死无生，他都不在乎。就算钦君召有意除净源头的“因”，但当有什么已经威胁到了自己更关心的人，他也会选择以退为进。
洛辰缓步走上前去，朝钦君召露出一个笑容，道：“谢谢，这次的机会我会把握住。至少，我想我不会后悔。”
钦君召点了点头，此时洛辰已经转身要进入。
“等等。”
钦君召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洛辰有些奇怪地扭头，只见钦君召方向有一件项链一般的东西朝自己飘来。
“光用你的眼睛，看不到真相。带上这个灵摆，它可以让你不陷入迷失。”钦君召淡淡道。
“多谢。”
洛辰笑着接过灵摆，随后二话不说便走入了传送门中。
字符快速溃散，滋啦一声后，一切再度静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