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祸事

第五章 祸事

大姑在城里开了家饭店,三爷这趟去就是给选个开门营业的黄道吉日的。本来是个好事,没想到出来意外。

事情是这样的,酒店的后厨做饭较为清淡,三爷吃菜嫌盐少了,就起身去后厨拿盐。不想在后厨里放着一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窜猪。看毛色这家伙已经有些年头了,因为鬃毛暗黄,是窜猪王级别的。

窜猪是一类比成年兔子略大的动物,由于它行动起来快速,而且长着一副猪的脸孔,我们当地人就叫它窜猪。这家伙是害虫之一,它经常咬断玉米杆,刨出土豆来。更要命的是看到绿油油的庄稼就想着去里面打滚,结果麦子就被它给糟蹋了。农民看到它就想把它大卸八块,但它的肉质的确是鲜美,全是精肉,吃完后回味无穷。现在多处收售窜猪,将它捧为各大酒店的名菜,价格一直上涨,人们也就愿意上山捕捉,慢慢的窜猪就销声匿迹了,躲到深山老林里不出来。

三爷不想在这里竟然会碰到一只,笑嘻嘻的和它打着招呼。窜猪看到三爷后一个劲的求救,希望三爷能救下它,让它免遭屠杀。三爷天生善良,再者这窜猪会说人话,说明它也是一精灵,就想着将它救下。

可人有善恶,精灵也有好坏,就像豆豆说的一样。三爷把窜猪拿去放生的时候,它吐出一口臭气,转身一口咬在三爷手上。三爷起先没在意,可没走两步就晕倒了。送到医院大夫说老人已经不行了,让赶紧回来准备后事。大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通知其他家人,把三爷往家里送。早上起来听到这个噩耗时我浑身一颤,后背阵阵发凉,简直不敢相信。

“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回不来了。”四弟抹着眼泪边说边打扫院子,山上的人们都带着孝布来帮忙料理后事,送三爷最后一程。

“别哭了,去把三爷接回来吧,妥善的解决后事。”我拍着四弟的肩膀安慰道。

三爷到家时整个家族的老少都跟着,连襁褓中的小娃也来来。整个三营八寨的人从各处赶来,晃晃荡荡的站在虎山上,各个表情哀伤。我惊叹于三爷的为人,他这个快要百岁的老人的确是人们心中最尊敬的人,不然都不会自发的前来。

在我们都处在悲伤的时候,却找不见豆豆。我想豆豆肯定是躲到其它地方去难过了,毕竟三爷养育了它这么些年,感情不是一般的深。人们给三爷穿好了寿衣,想陪着他走人生的最后一步路。我们小辈们被挤在外面进不去,里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时豆豆浑身泥泞的回来了,它从人们的脚下钻进来,将我叫到旁边。它翅膀下夹着一枚蛋,说给三爷喝了就能保命。我们将信将疑,但看着豆豆一身的狼狈样,肯定不是假的。我看那蛋和鸽子蛋一样大小,上面闪着金光,定不是普通的蛋。我看向四弟,四弟明白我的意思,顾不上什么繁琐的礼节了,救人要紧。四弟挤开人们,我快速钻到里面去到三爷身旁,一手捏开三爷的嘴,一手将蛋磕了给他灌下去。大伯看我们闹腾,说我们亵渎老人,毫不客气的就是给我一脚,后面出来两个壮汉子,把我们拖了出来。

我和四弟抱着膀子蹲在外面,就像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犯人,听着人们劈头劈脑的训斥,大讲子孙之道。可我两知道即使给人们解释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人们肯定不会相信一只鸡会说话,还告诉我们那蛋能救人。所以只能祈祷赶紧起效果,保住三爷的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在我们被轮番教育后了一轮后蛋果然有效果了,三爷醒了,里面的人们都惊讶的叫了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外面的人想挤进去看一下神奇的一幕,一旁的豆豆却十分淡定,它将我和四弟堵在外面,告诉我们三爷中了窜猪精的毒,虽然暂时用水蛋压制住了毒性,但要彻底治愈,还得窜猪体内的猪宝。

“猪宝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说的水蛋又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问。

“猪宝只有成精了的猪类才有的,能解万物之毒。水蛋是禽类精灵一生才生一个的金蛋,也能解毒,但不能彻底。所以我们务必要在窜猪进到帝精国之前逮住它。”豆豆说。

“什么,还真有帝精国存在啊?”四弟惊讶的问。

我们本以为那只是笔记本里面的神话故事,不想真存在。虽然我们有所准备,但还是惊讶了,完全超出了个人认知。

“别傻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还太年轻,知道的太少了,以后还有的是要经历的。废话不多说了,现在就跟我去捉窜猪,希望它还在老巢,不然只能走最后一步路了。”豆豆若有所思的说。

“等会,最后一步是什么?”四弟追在豆豆屁股后面问。

“我也不知道。”豆豆来了句高深莫测的话。

我们来不及思考,急忙按着豆豆的说法做。我背上弓箭,骑上摩托车带着四弟和豆豆就就往黑山走,四弟带着自制的马嘴抢,希望能将窜猪迷倒,活逮住带回来。

黑山离我们有五十公里路,是这里仅有的一片原始森林,里面虽有金矿,可进去的人有来无回,这些年被列为禁地,也就人迹罕至,不曾有人烟。我路上问豆豆它是怎么知道窜猪老巢的,它说是一只兔子告诉它的。原来那只窜猪在这里生活了好久,妻妾成群儿孙无数,这次被逮住也是阴沟里翻船,成了动物届的一大笑话,所以豆豆一打听就打听到了。黑山我们没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的危险,就在远处停下车,在豆豆的带领下进了林子。那只兔子在远处等着我们,长得怪可爱的,胖嘟嘟的,看到我们热情的摆着耳朵打招呼,我们也控制着自己的惊讶,尽量不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着它往林子深处去了。

“人活着不要贪婪。”这句话我不知道在那里看到的,却记忆很深刻。走在林子深处时我想起了这样一句话,莫名奇妙的有种该死的代入感。主要是我看到了一具骷髅,吊死在树上,脚下是一个自己挖的陷阱,因为还有一柄生锈了的铁锹在陷阱旁。我猜想他可能是准备陷阱的时候把自己套进去了。林子越深,动物越多,时不时看到地上散落的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我们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一会就汗流浃背了。豆豆说不要害怕,这里它罩着,没有动物敢伤害我们。我对它的话将信将疑,心想万一你吹牛,冲出来个野兽把咱们一锅端了,那三爷就没指望了。我看向四弟,他倒是一脸轻松,四处查看着,没有我想的紧张。兔子把我们带到一个树洞不远处,指着洞口说那就是窜猪的老巢。还没等它说完,我和四弟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洞口围住。四弟拿出电灯来朝里面照了照,看见一只窜猪挤在角上,就用钩子把它给勾了出来。看着窜猪到手了,我们就想着赶紧回家去。

“你们能不能行,就不能听我们说完吗,那是只母窜猪,你们捉它干嘛?”豆豆气红了脸骂道。

“啊,为什么不早说。”四弟瞪着眼说。

“我刚要说,你们就冲出去了,现在完了,窜猪不会来了。”兔子无奈的说。

“没事,它媳妇在咱手上,我就不信它不来。”我说道。

“两个傻缺,窜猪是胆子最小的动物,它一看自己的媳妇被抓了,早就逃之夭夭了。”豆豆又骂道。

“好吧,这只无情无义的蠢猪,就别让我抓住他。”四弟骂道。

“行了,赶紧回吧,再想其它的方法吧。”豆豆说。

我们放了母窜猪,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家中,三爷在短暂的清醒后又昏迷不醒了,我们不得不加快去帝精国找窜猪的进程,豆豆也经过多方面的打听,确定了妖戏开始的准确时间。这次我们志在必得,必须得在窜猪逃进帝精国之前抓住它,不容有失。

四弟非要去买一些绳索和防身之物,我说咱只是去抓窜猪而已,没必要弄的这么隆重。他看了我半天,凑到我耳边问:三哥,万一咱们捉不住窜猪,它逃了进去,难道你真的止步不前,看着爷爷就这样昏迷而束手无策?戏台后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谁都没法保证,咱们人间都在变,更别说另一个世界了。

四弟的话让我心头一惊,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只是想赶紧捉住窜猪,把三爷救醒,至于三爷笔记本中神奇的世界,我真没胆量去。

“你自己决定,你如果去,我就多备一份,你如果不去,那我自己去。”四弟认真的看着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点了一下头,其实在点头的后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可我又不能让四弟一个人去。

四弟和我都有运动冒险的天赋,我在部队里时常去出一些危险的执勤任务,所以冒险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四弟虽胖,也练的身强体壮,大学期间练过散打,多多少少算是个练家子。爱户外运动的他时常一个人背着帐篷去野外露营,和那些专门找是非的社会二流子也打过架,身手一般没有问题。好吧,经过一系列的自我安慰后,我觉得我们俩瞬间成了身经百战的绿林好汉,这次冒险肯定有惊无险。

我们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窜猪逃进帝精国,必须要把它追回来。根据三爷笔记本里的描述,帝精国的进口处就是万丈悬崖和飞天瀑布,我们贸然进去如果没有飞马可骑,只能靠绳索下去,绳索结实是一方面,主要还得要一把结实的抓钩。我们看了很多市面上能买到的,几乎都是生钢的,容易折。我在部队时用过的飞虎抓是特制的,一般工艺做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于是我们决定买一些精钢,找人制作。

我第一个想起的匠人是胜利的爷爷,这老头年轻时专门给人打造菜刀,那菜刀打的光亮好看,削铁如泥,用的都是好钢,十里八乡的人都找他打造铁器,三爷家就有一柄长刀,是老头年轻时打造的,现在拿出来看还是冷光闪闪,刀气逼人,据说能斩妖魔。可手艺人有个讲究,一旦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收手不干了,因为他们打造的刀都有灵气的,人们拿着杀猪宰羊,造成很多杀戮,虽然说跟他无关,可他心里有愧疚,认为这些生灵都是被他间接杀害的。胜利的爷爷本来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人,用我们这边的话来说就是个倔脾气,他不信铁匠师傅的警言,到六十了还在给人们打磨刀具。这天有个北山的屠夫来找他磨刀,一进门就愁眉苦脸的,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刀打磨好了,屠夫看着刀叹了口气,胜利的爷爷不解,有什么事能把人难为成这个样。那屠夫就说了缘故,原来他要杀一匹老马,前天晚上打磨好的刀子,不想第二天就钝的没法割不了肉,他本以为是磨刀师傅的手艺不成,就特地去了其它地方打磨,可第二天又钝了,这事真是怪了。他就想着拿来让胜利爷爷打磨,可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黑脸长须大汉坐在马上,说那老马不能杀。可不杀怎么行,他本身就是一个屠夫,靠这个手艺吃饭,别人把牲口送来,就是希望借他的手干这些杀生的事。但昨晚的梦加上这两天刀钝的怪事,他就心里更没谱了。胜利爷爷问怎么不磨好刀回去就杀呀,这样的话不用等第二天了。那屠夫说不行,老话说磨刀不杀生,刀打磨好了只能第二天杀牲口。胜利爷爷也听过这样的事,就索性说跟他走一趟,如果第二天刀再钝了,他就当下打磨,立即宰杀。那屠夫觉得只能这样了,不然等过几天肉馆要肉,他都没法交代。

胜利爷爷跟着去了北山,见到了那匹老马,这马虽然老瘦,可神采飞扬,两眼放光,乍一看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二人吃过饭就睡下,那把打磨好的钢刀就放在外面的窗台上。

第二天天刚亮,屠夫就赶忙去看那把刀,果然和前两次一样,刀无缘无故的又钝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没谱了。胜利爷爷不信邪,拿起刀就打磨了起来,一会刀刃出来了,锋利无比。他们将马拉到外面栓在树上,屠夫内心忐忑的拿着刀来了,还没等他走到老马跟前,那老马扑通一下,前腿跪地,仰天长叹了一声,两行热泪下来了。屠夫颤抖的手握不住刀子,刀子落到地上摔成两段。胜利爷爷看着自己打磨的无坚不摧的钢刀就这样折断,他内心万般难受。突然间想起了师傅给他的忠告,他收起东西,匆匆往家去了。回家后老头就病倒了,经过无数日夜的病魔的折磨,他想明白了当初师傅给他说的话,病好后他就挖了锅台,收了铁器。从此我们哪里少了一个好的铁匠,多了一个爱下棋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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