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情深已许?
祝宅主院的一间主卧室里灯火通明。
气氛十分怪异,六月半的天,深夜还是有些阴冷。
“你想问什么?”主座上的祝焕辞看着眼前那人孤傲的背影,沉声道。
“你和那夜家大小姐是什么关系?”夜隐半侧身望着祝焕辞,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祝焕辞一愣,没想过夜隐会问这个问题,闷头低语,似心不在焉。
“与我无关吗?可我忆起先帝在退位前曾下过一旨。”夜隐转身走到窗前,望着那孤月,徐徐而言:“虽未昭告天下,但朝中大部分官员都知晓,你也不例外。”
“……你既已想起,便应当知晓我与她的关系。”祝焕辞面覆难色沉言。是了,当年先帝退位时下过三道圣旨,其中一道便是赐婚。
“我若知晓怎会问你。”夜隐转过身看着祝焕辞,言语淡漠。
“……我父亲与她父亲季氏是多年好友,兄弟情深,后各自嫁人,父亲怀我之时便同夜家指腹为婚……”祝焕辞不知如何说,便将父辈之事实话实说。
“所以说你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夜隐边说边靠近祝焕辞,在他耳边一言,“情深已许?”
“不过是年少无知,还望陛下切勿当真。”祝焕辞只觉夜隐这一言,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身体发软,连忙起身单膝下跪,低头拱手而言:“祖母接到旨意不久后,便与夜家退了亲,我与她也没在联系了。”见夜隐不说话,以为是不相信,便抬起左手挽起衣袖,露出半截手臂,像是被羞辱般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至今臣下贞洁尚在,还请陛下放心,臣下自会自爱这身子。”
“……”夜隐瞥了一眼祝焕辞抬起左手小臂内侧的红痣,再瞧着他盛怒忍辱的样子,环步坐在祝焕辞前一刻还坐着的位置上,肤白玉指一伸抬起他的下颚,盯着他俊美的脸庞,勾唇一笑:“皮囊虽好,但心却装过别人,用着也膈应。”
“……”祝焕辞紧咬着嘴唇不语,即便心里再难受,也要忍着。
“你若是不想嫁与我也可以……”
“……”当真?祝焕辞心生疑惑,始终不敢有所动作。
“交出你祝家的兵权,做个好臣子,乖乖臣服于我,之后你想嫁谁就嫁谁,你祖母年岁已高,爱女早亡,只剩下你一个亲孙子,她也不希望你年年奔赴战场,生死不定,若不幸战死,留她孤苦老人怎活,百年之后无子嗣后代,这兵权还是归我,所以,还不如趁各自安好年岁可待早做决定,介时还可以给你封个异姓王坐坐。”言毕,夜隐将抬着祝焕辞下颚的手指一甩,似笑非笑的表看着他。
“……你就不怕我祝家会反?!”祝焕辞垂着头看不出表情,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成拳,青筋暴起,低声喝道。
“怕啊,我怎会不怕。”夜隐面色故作害怕,而言语冷厉不惧,“你也许会反,但并不代表你祖母会反,祖祖辈辈用命换来的国泰民安,怎会把刀刃对准世代守护的天子,也不愿做这个侩子手。”
“……夜半无人,陛下就不怕臣下动手吗?”祝焕辞眼眸寒冷,闪过一抹精光。
“你应该知道我在外这二三年曾遭遇三次刺杀,哪一次不是性命垂危,命悬一线。”夜隐斜着身子朝一边靠去右手肘抵着案桌,手掌衬托着自己的脸颊,不以为然的说着:“最后还是生龙活虎性命无忧。”
祝焕辞微仰头深深的看着夜隐,沉默不语。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此事先暂搁不谈。”夜隐直起身子拂了拂袖摆,就着祝焕辞先前的杯子再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祝焕辞一见夜隐拿了自己的杯子,本想提醒,却看到她的眼神,明显是知道的,便作罢不语。
“你好歹也是一方将军,不必一直跪着,起身吧。”夜隐言罢放下杯子,起身朝床榻走去。
“……是。”祝焕辞迟疑片刻应声而起,抬眼便看见夜隐行至床榻边宽衣解带,随即低头避开拱手一言:“陛下好生休息,无事臣下先行告退。”言罢后退几步欲转身离开,耳边又响起夜隐的声音。
“等等,我可没让你走呢。”夜隐拔出发间的银钗,三千青丝瞬间倾斜而下,褪去橘黄色的衣裙,只留下单薄的白色里衣里裤,眼眸半阖,浅笑着叫住准备离开的祝焕辞。
祝焕辞止步抬头望着夜隐那笔直的身躯,墨黑的长发披至后腰与胸前,发丝遮挡住她胸前的血渍,她的双峰发育得极好,随着呼吸间彼此起伏,还……有些晃动?祝焕辞这才发现夜隐竟在不知觉间靠近了自己,连忙撇开视线后退几步。
不想夜隐直接压了上来,环住祝焕辞的腰身,将他抵在门边停下。
“怎么,你要拒绝丁伯的好意?”夜隐一手环住祝焕辞的腰身,一手拿着银钗外露的一头在他脸上划过,轻轻地在他耳边吐了一口气。
祝焕辞感觉到有软软的肉感贴紧自己胸膛,不禁脸色绯红,喉结上下滚动,嘴巴有些干涩,面对夜隐的撩拨,自己竟有些慌乱,双手无处安放的紧扶着门框,说话也有些紧张,“你,明知丁伯说的,不是你。”
“是吗?”夜隐不以为然,将银钗随意丢置一边,那手竟开始抚摸着祝焕辞的胸膛,虽是隔着衣裳,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面似桃容,温润如玉,“可你却对我有感觉呢~”
“呃!”祝焕辞只觉那处一紧,没想过会被她碰到,随着她手上用力闷哼一声,将其推开,侧过身背对着夜隐,怒道:“夜隐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你位高权重,我就不敢动你!”虽是气愤但依旧脸红不已。
“呵呵呵。”夜隐被祝焕辞推开几步,看着他敢怒敢言还想动手的模样,不禁好笑着。
“笑什么?真以为我不敢动手?!”祝焕辞依旧是背对着夜隐,语气暴怒且不敢转过身让她看见自己红彤彤的脸颊,这话说完半天,就没人回答,微侧头一看,身后的人不见了?
“还不走?还想留下来继续?”夜隐坐在床榻上,看着发愣站着不动的祝焕辞,语气冰冷。
“……”祝焕辞回神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夜隐,她的眼神冰冷,看得他微热的身体逐渐发凉,仿佛刚刚她撩拨自己的一幕都是自己幻想一般。连忙转身开门退下。
夜隐看着祝焕辞仓促离开的背影,随后便是关上门的声音。
“太尉之孙吗?”夜隐轻笑,一个挥手间屋内灯火尽数熄灭,拿过一旁叠好的被褥,盖了一半闭上了眼。
走到院内的祝焕辞,将摸着胸口的手放下,天上的孤月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跟边境的那两年也不一样了,”祝焕辞想着便朝偏院走去,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熄灯的房间。也曾幼年相伴,两小无猜,如今你生了这帝王心……
次日清晨。
丁伯便早早的起了,吩咐着下人准备早饭,好好服侍自家少爷和夜小姐以及客人。早上往主卧房瞧了瞧,见门未开,以为他们还未醒,便没有打扰,心情又是大好,这不刚到转角处,便看见自家少爷从客房处出来,连忙上去问:“少爷,您这么早就起来了。”瞧着祝焕辞揉了揉眼角没说话,疑问道:“少爷难不成是夜宿客房的?没与夜小姐”住一起吗?
“丁伯,早饭备好了吗?”祝焕辞睡得比较晚,即便是洗漱过后,还是有些困意,听见丁伯说的话连忙打断。
“呃,快好了。”丁伯反应片刻道。
“嗯,好了先吩咐给客人吃吧,我去叫夜小姐。”祝焕辞点头从丁伯身边路过,朝主院走去。
“少爷,老仆刚瞧过了,夜小姐房门关着应是还没有睡醒。”丁伯叫住刚走几步的祝焕辞,继续道:“少爷,夜小姐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夜家如今也是京都巨商,不少官宦人家都要畏敬几分,连当今陛下也要给些薄面。”
“丁伯,你这些事与你无关,以后莫要再说,尤其是主院的夜小姐,小心惹火上身。”祝焕辞冷言喝止,念及丁伯是祝宅十几年的老人,不予计较。
“……是。”丁伯诧异,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与夜小姐这般生分?不解的看着祝焕辞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