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念入魔
“脚步轻而极稳,气息缓而极长,朋友也是十分高明,何必遮遮掩掩”。
周老汉此时完全没了沉闷之色,长身而起,右手握住长枪,看向林子深处。
看到周老汉的奇怪反应,周渊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浆果,随着周老汉的目光看去。
在一棵大树背后,一个邪异的年轻男子,身着青衣,背负青色长剑,左手收在腰后,缓缓走出。
男子身后,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白熊。
周老汉见此人不凡,十分奇特,于是伸手招了招树上的周渊,待周渊回到身旁,周老汉持枪走出几步,护住二人,而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年轻人,此处不方便,请自便。”
“老人家,在这山野之中,相逢就是缘分,何必拒人千里以外呢”,青衣男子笑着回道。
语气虽轻,却饱注内息,送到周老汉耳边,只觉得耳畔轰然炸响。
“你身后的白熊不错,我家娃儿此番功夫精进,到是可以用这白熊掌来进补一番”,周老汉毫不客气地直接点出。
“哦,在这林密山高之间相逢,实属难得,既然老人家喜欢,晚辈送出这熊掌也算能全了此番际遇啊”,青衣男子嘴角带邪,盯着周老汉说道。
周老汉还未搭话,隐约看到青衣男子眼中红光一闪,身后的巨熊立即“轰...轰”四肢张开向周老汉袭来,巨大的体量震得山间林叶簌簌作响,直接张开巨口向着周老汉的脖间咬去。
“爹,好大的熊哦,我想吃熊掌”,周渊躲在背后,舔了舔嘴唇,馋馋的说道。
周老汉一听周渊此话,又顺带想起来自己的酒,不由的脑壳疼。
但看白熊扑来,周老汉却丝毫不慌,完全没有因为白熊身形巨大感到压力,反而有些鄙夷的看着袭来的巨熊,然后双手抓着长枪尾端,高高举起,待到白熊离身前一尺时,略一斜身子,对着扑来的白熊两条前臂,狠狠砸下,这一砸周老汉是毫不留手的灌注内息。
力道雄浑,直接砸碎了白熊两条前臂,两个熊掌掉在地上,长枪巨大力道带起的劲风,震荡爆开,将白熊震昏过去,瘫死在地上。
周老汉一枪砸断两只熊掌,砸晕白熊,然后毫不客气地又说道:
“熊掌我收下了,娃儿们一人一个,年轻人,老汉我谢谢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此时的青衣年轻人面色难看起来。
“晚辈青旬,自远方而来,望前辈赐教。”
青旬也不等周老汉搭话,长剑一抽,两个起落便到周老汉面前,直刺周老汉咽喉。
周老汉身形未动,却也未敢大意,持枪斜臂一挥,
“叮”的一声荡开长剑,青旬只感觉剑身一股大力传来,虎口发麻,自己这一个接触竟未能试出对方深浅,不由的心中一惊:“这老家伙这般强横?”
未及多想,青旬侧身一翻,然后长剑顺势削向周老汉右肩,周老汉此时长枪亦到了尽势,如同斜臂挥出时的动作,向回一枪,如此一枪封住了青旬所有的进攻路数,青旬如果继续招式不断,在削到周老汉右肩之前,肯定会先被长枪穿透,此时已经无处变招,周老汉一身气机已经将他锁定,任他如何变化,也无法突破气机牵引之下这一枪的封锁,完全让它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青旬回剑格挡,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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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剑二次相接,这次青旬感受到了周老汉内息充沛的一枪,透过剑身将青旬震的连连后退,胸口发闷。
两个回合呼吸之间便过了,周老汉老谋深算,瞬间便摸清了对方的根底,这年轻人,内息虽不如自己,却也是万中无一,比之秦湛要高出一线,但用剑的手段似乎落了下乘,差了些火候,远不如秦湛。
“年轻人,如果没有压箱底的本事,你走吧,念你送熊掌的情谊,老汉我就不造杀孽了”,周老汉长枪一横,平静说道。
“老家伙,没想到你有这般本领,真是让我有种意外之喜啊,今日将你击杀,说不定我就能心境圆满,更近一步呢”,青旬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个回合自己落了下风,反而眼中渐起红光,变得嗜血。
再度向周老汉杀来。
此时秦湛五感封闭,完全不知道十丈开外的厮杀,而周渊丝毫没有嫌弃血水污浊的熊掌,熟练的拿起一个褡裢,一个口袋一个的把熊掌满满当当的装进去,然后找了一个视野宽阔的大树,静悄悄地爬了上去,坐定之后,一边吃着野果,一边看着下面厮杀的两人。
青旬此时不在留手,剑上青光荡起,如一条幽隐处的毒蛇,平削周老汉前胸,周老汉长枪一拄,将剑身格挡在外。
枪剑相接,青旬顺势手腕一弯,剑身贴着枪杆划向周老汉右肋。周老汉撑住枪身,借力跳开。
而后也不再多费言语,右手握枪,毫无花俏的中平刺出,犹如孤雁出群,直取对方心窝。
青旬不敢以力破力,毕竟长枪力大势沉,内息比之对方又见粗浅,于是纵身一跳,近身搏杀,以长剑轻灵优势,瞬间刺出三剑,便要落在周老汉肩头,周老汉长枪去势以远,无法变化,于是长枪一收,弯身露背,那长剑落空,击在周老汉背身的枪杆上。
借助枪杆,震退青旬,周老汉立即翻身避开,此时背对青旬,毫无征兆的一式回马枪,在青旬尚未稳定身形时,已经刺到了青旬胸口。
此刻青旬大惊失色,来不及任何躲闪,慌忙间只能长剑横在胸前,任凭那内息满注、力大势沉的一枪刺在剑身之上,透过剑身击在胸口。
“噗...”,青旬如同一条破布从空中落下,鲜血喷出,浸湿了胸前的青衣。
周老汉回过身,看着艰难起身,拄剑半跪在地上青旬,长发披散,脸沾泥土,平静说道:
“年轻人,老汉若不眼拙。你今年二十五六的年纪,资质虽说很是不错,但却有着与你根骨极不相合的深厚内息,应该是药物激发或是秘法灌注。”
“所以念你修行不易,老汉放你一马,你走吧”,周老汉平淡惯了,这次为了秦湛不受扰乱才起争心,却依然不想赶尽杀绝。
青旬缓过气来,直起身子,看着周老汉,那连血迹都没擦点的嘴角一咧,突然笑了。
周老汉正疑惑间,只见青旬双手持剑,手臂平伸,剑锋向上,竖在胸前,然后垂目低眉,口中开始喃喃自语,吐出一些周老汉完全听不懂的音节。
周老汉看着青旬,相当不解,虽然对方念念叨叨的,体内气息有些波动,但以内息深厚和精纯来说,相差自己仍然很多。
没多久,青旬停住自语,一声低喝:“一念入魔!”,然后持剑直直刺来,速度并不是很快。
听到对方最后喊出的四个字,周老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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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愣神,“一念入魔?”念念叨叨这么久,这就是绝技?
“不伦不类的花哨功夫”,周老汉看着比刚刚还不如的速度,轻巧的一侧身,便避开了。
青旬此击未中,也未气馁,又是一剑刺来,也无变化,只是速度比前面快了一分,剑上青光亮了一分。
但在周老汉眼里依然不够看,又是侧身避过。
当青旬持续不断的第三剑刺来的时候,周老汉瞧出了微妙,对方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内息程度一次比一次深厚,气机一次比一次将自己锁定的更强烈。
当对方第六次持剑刺来的时候,周老汉已经感觉到对方内息汹涌澎湃,完全不逊色于自己了,此时周老汉已经不能轻视对方,气机牵引之下,自己也无法脱身,只能以力破力。
周老汉长枪端平,向着对方的长剑扎去,顿时,两兵相接,内息碰撞,发出一声爆响,震的四周树叶簌簌作响,对方原本细弱的长剑,爆发出强横的力量,直接荡开长枪,向周老汉心窝刺来。
周老汉招式尽老,只好急身闪避,那长剑擦着周老汉胸前而过。
尚未等周老汉喘息,青旬回身第七次向周老汉刺来,此时周老汉已经感觉对方长剑青光明亮,内息已经深厚到雄浑博大排山倒海一般比自己已经高出许多,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对方这一招相当诡异,周老汉这般年纪从未听说这等诡秘异术。
“难道是以药物激发潜力?”周老汉心思电转,也不及多想,此时面临的危险绝对不能失神,立时浑身内息运转到极致,长枪之上劲气震荡,乳白色的光芒在枪头吞吐,那光芒离枪五寸,显示着周老汉已经俗世武学入道的层次。
随着枪身阵阵颤动,然后一枪刺出,游龙一般再一次与长剑相接,这一次一声闷响,周老汉只觉一股大力透过长枪击打在自己身上,登时内息滞涩,仿佛被一只硕大的拳头以万钧之力击在胸口,瞬间被击飞出去,砸在树上,又重重的落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已然重伤。
对面青旬也不轻松,爆开的气劲也将他震的连连退后,握着长剑的手臂施力过度隐隐打颤,嘴角鲜血再次如一条红线流出,伤上加伤。
此时看着已经栽倒在地的周老汉,青旬并未欣喜,相反神情更加凝重。自己这一式一念入魔,乃是取不归之意,敌不灭,剑不归。
解开自身庞大潜能这七式叠加的最终一击,已然是自己力量最强的剑招,但是自己仍然被震伤,这老家伙仅凭一身浑厚内息格挡,尚未看见任何外功招式,就已经如此难缠。
见周老汉受伤,周渊慌忙爬下树来,扯着周老汉的衣服叫道:
“爹...爹。”
终于,周老汉还是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将周渊拨到身后,也没了平时的平静淡然,低声骂道:“我老汉纵横一世,没想到竟然差点栽在一个歪门邪道的杂碎手里。”
“杂碎,你这一招不错,虽然相比你自身是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但很强,也是我老汉见识浅薄,伤在你剑下,这般境地,现在你也不轻松吧,来吧杂碎,和我老汉分个生死吧,我内息已经被你冲击的七零八乱,就以仅剩的一点内息,来分个高下。”
此时的周老汉已经气急败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