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不能说小宾馆的事儿
在陈水柳的不安中,赛潘安与雷铁干杯。
“cheers!”
她也拽着洋文。
但显然,她一个戏子,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与陈水柳的发音天壤之别。
陈水柳,专门给她纠正了一下发音。
赛潘安敬佩的神情,又与陈水柳干杯。
赛潘安放低身段,让陈水柳很得意。
她与对方干杯,并很优雅地饮酒。
“嫂子看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赛潘安果然是见过市面的人。
“本小姐想当年在燕京,那也是——”
话到这里,她急忙住嘴了。
一个燕京的大小姐,身着村姑服装,在一个小镇上,做什么?
这一点,赛潘安直截了当指出来了:“嫂子,看来是八路啊。”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三人能听见。
“许多大城市的大学生,都来这边儿参加八路。”
赛潘安轻笑。
“大学生?你可真能抬举她,”雷铁打圆场,“她就一个乡下的村姑,大字不识一个,呵呵,平时吧,就爱吹个牛,显摆一下自己。”
“恩人,你放心,我不会举报你们的。”赛潘安笑言,“恩人,你也是大学生吧?还不是一般的大学生!”
她轻嘬一口红酒,艳羡的神情,“郎才女貌,真好!”
“谢谢妹子,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陈水柳鼓励。
她对赛潘安似乎没敌意了。
郎才女貌——她听起来很受用。
她与赛潘安干杯。
赛潘安再轻嘬一口酒,压低声音:“恩人,明早老狗会亲自护送他那死老婆回老家。”
话毕,她又与雷铁干杯。
雷铁举起酒杯,莫名其妙的神情,问:“赛小姐,这个,和我有关系吗?”
赛潘安饮一口酒,反问:“你说呢?”
雷铁笑言:“和我没关系。”
赛潘安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天半夜三更的,你抱——哦,你问我老狗的情况干嘛?当时,我是真不知道。为了你,我豁出命,为你打探了消息,你咋又没关系了呢?”
雷铁正要回答,陈水柳打断:“等一下,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一个字,抱,是抱吗?”
“不是!”雷铁断然否认,“我那晚,劫持她,询问老狗和五姨太的情况。她没告诉我任何信息。”
“劫持?不是救命吗?”陈水柳疑惑的神情。
这时,雷铁清楚,不能再讲述下去了,否则,小宾馆的事情就露馅了。
他笑言:“我劫持了赛小姐,让她做我的线人。名义上,是她救命恩人,堵别人嘴巴。”
“是的,就是堵别人嘴的。”
赛潘安随声附和。
顿了顿,她补充,“消息我给你了。你爱信不信。”
“那晚,老狗的老婆当了老狗的替死鬼。呵呵,反正吧,老狗的老婆也不是好东西,也是作恶多端,死了活该。”
赛潘安话里带话。
“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陈水柳笑靥如花。
“我觉的,和恩人没关系,和嫂子更没关系。”赛潘安笑答,“我就是说着玩呢,呵呵。”
说话间,之前陈水柳多点的几份牛排上来了。
按照陈水柳的要求,服务生已经打好包。
于是,陈水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谢谢赛小姐的牛排。”
她起身招呼雷铁,
准备离去。
雷铁起身,也感谢赛潘安的好意。
赛潘安纹丝不动。
她掏出一根钢笔,递向雷铁:“恩人,你掉的钢笔,我捡起来了,还给你。”
钢笔?
雷铁赶紧接在手中,揣入口袋里。
而陈水柳,则冷哼一声,起身走出西餐店。
雷铁疾步追上。
雷铁:“好不容易见到你,今天这事儿整的,那个赛潘安,都是老爷们儿,太不懂事了。”
陈水柳:“人家很懂事儿啊,你送人家钢笔,人家都还给你了。”
雷铁:“那晚我劫持她,回家后,你送我的钢笔,就莫名其妙失踪。没想到,是她捡了。”
陈水柳:“还知道是我送你的钢笔?你还送给那个贱货?”
雷铁:“我真是丢了,真的。”
雷铁不敢说那晚小宾馆的事儿。
其实,他判断,钢笔是在赛潘安抱自己时,被她顺手牵羊了。
钢笔,是陈水柳赠送他的。
雷铁护送陈水柳到总部医院后,陈水柳赠送了他这根钢笔。
钢笔上刻着一个字:柳。
如此女性化的名字,赛潘安肯定清楚是“定情之物”。
她本可以悄悄还给雷铁的,但却故意当着陈水柳的面。
陈水柳,成功地被她刺激了。
一路上,陈水柳再也没有说话,还黑着脸,直到一刀切面馆。
一刀切面馆正值客人高峰。
山狼和小钟忙得一塌糊涂。
山狼毕竟是兼职的伙计,很不职业。
他一边端盘子,一边偷吃盘子里食物。
这一幕,正好被陈水柳看见。
陈水柳笑言:“山狼,姐给你带来了西餐。”
西餐?
山狼想都不敢想。
于是,他把盘子往雷铁手里一塞,便接过牛排。
而小钟,则疾呼:“给我留点,留点啊!”
“你们每人两份,包括老高。”陈水柳笑言。
老高正在削面。
他乐呵呵说:“啥西餐东餐的,不就是牛肉吗?换个名儿,就高贵了?我看哪,还不如我做的酱牛肉。”
“这就是酱牛肉啊!”
山狼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惊诧的口气。
牛排在他嘴里,一股酱牛肉味儿。
“我尝尝,我尝尝……”
小钟疾步过来,抢了一份。
“就是酱牛肉啊!”他皱皱眉,“这手艺,与老高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酱牛肉味中,雷铁准备明早狙击苟有才的事宜。
陈水柳质疑:“一个戏子的话,你还劫持过她,能信吗?”
山狼啃着酱牛肉味的牛排,忙不迭点头:“姐说得对,姐说得对。”
雷铁笑言:“其实,我也不信。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苟有才就会离开万家镇,届时,还如何灭他?”
陈水柳胸有成竹的神情:“他不会离开。团长为何让你来灭杀苟有才?是因为他会带兵打仗啊!”
顿了顿,她沉吟一下,补充说,“他离开,虽然灭不了他,但我们独立团正好可以灭骑兵营!”
“苟有才不傻。他明知我们独立团对骑兵营虎视眈眈,他岂会离开?”
“因而,我判断,赛潘安给你的是假消息,是引你上钩。”
陈水柳的话,有道理。
山狼对她竖起大拇指。
雷铁犹豫了。
他问:“如果赛潘安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多此一举?她直接告知苟有才,抓我就行了,然后再严刑逼供。”
陈水柳冷哼一声:“捉贼得捉赃啊!”
山狼再次对陈水柳竖起大拇指。
陈水柳下结论:“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不能去。”
雷铁看看陈水柳,问:“同志妹,你是来买药的吧?你咋喧宾夺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