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的朋友

第11章 新的朋友

捣蒜张从河底挖了一淘金斗的河沙,借助河水的浮力他轻松可以的把沉重的河沙抬到河面,开始轻轻地洗涤冲刷多余的沙石,轻小的砂砾在水中就像烟雾一样慢慢弥散开来,随后又缓缓的沉淀到河床上,捣蒜张焦急又不安的等待着浑浊的水面变清澈以后留在淘金斗里面几颗金灿灿的金沙,但是淘金斗里空空如也,就好比他空洞无望的眼神,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淘到黄金了,哪怕是一颗豆子般大小的黄金也无处寻觅,渐渐的,捣蒜张长时间的失望化为怒气,将淘金斗狠狠的摔在河面上,溅起的水花在明澈的阳光下粼粼发光,随即他大骂一声“这他娘的,毛都没有一根。”

李二虎也因为半个月没有任何收获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听到捣蒜张发牢骚他接过话茬也想发泄一下情绪,说道:“咋?天天让你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家扛?”

“你他娘的一天天没事就知道找我抬杠?我看全是你方的。”捣蒜张回骂道。

李二虎这下来了兴趣了,在和捣蒜张抬杠这件事情上他乐此不疲,总能保持这高昂的斗志,非得和捣蒜张在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上分个高低,在这荒野之地淘金,这也是他生活的唯一乐趣,“我方的?我猜是老天爷看你吃喝嫖赌不想让你淘到金,跟你共事真是倒了血霉了。再说,真让你淘到金你也霍霍了”

“放你娘的狗屁,我还想回家取个媳妇哩!”

“啥?娶媳妇?就你这汤水下辈子吧”

“你快闭嘴吧,烦死了,这鬼地方连个姑娘都没,就连树上的鸟都是公的”

“这你都知道?”

“你他娘的听声,这种鸟叫的这么难听,肯定是憋的难受”。

一筹莫展的霍刚静静的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他甚至都没有戴遮阳的草帽,内心的焦急已经让他忘却狠毒的阳光灼伤他皮肤的疼痛感,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淘到黄金了,虽然之前收获颇丰,但是对于霍刚来说还远远不够,而且以后淘金也越来越难,因为前来淘金的人也越来越多,能够淘金的浅滩也越来越少,如果还淘不到金,他只能回家遭受众人的冷嘲热讽,更是对不起自己的妻女,还有曹云,霍刚慢慢走到河边蹲下身,用手掬了一把冰冷的河水泼到脸上,一股冰凉的快感顿时从他面部扩散到全身,好似这样他才会冷静下来。捣蒜张和李二虎俩人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的你一句我一句,没人理解他们相互抬杠的激情如此饱满,如果把这份激情和力量用在正经事上,他们也不至于一事无成。此时冷静下来的霍刚大喊一声:“别吵吵了,都他娘的消停一会。”

“霍刚那你说咋办”。李二虎问道。

“咋办?继续往北走,北面人少。肯定有金子”

捣蒜张难以置信的回道:“你这不是扯吗?这里已经够北的了,再往北走就快到冰川了,过去找死吗?”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你俩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霍刚一脸严肃的答道。

捣蒜张和李二虎还从来没见过霍刚这架势,俩人呆呆的相视了一下,霍刚又问道“走不走?”

捣蒜张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从河里凌厉的走了出来,“走他娘的,走!继续往北走!淘金,然后娶媳妇,娶不上媳妇还活个鸟蛋!”

“想死你俩去死,我不去。”李二虎一旁回答说。

“哪怕你现在就回夜雨镇,没出息的东西!”捣蒜张骂道。

霍刚和捣蒜张需要一天的时间做准备,

计划第二天向更北的地方迁徙,虽然他们现在相处的地方已然是穹山深处了,但是最近来淘金的人越来越多,这片山区几乎所有的河流都被淘金人占据了,经常会发生为了抢占地盘的暴力和流血事件,霍刚三人为了不招致麻烦,同时为了能淘到更多的黄金,他们只能向更加人烟罕至的地方迁徙,每迁徙一次,他们就离无垠的冰川更近一步,霍刚深知这其中的危险性,甚至开始动摇淘金的决心,但是每每想到夜雨镇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自己的妻女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的画面,便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天还没完全亮,山中幽深的黑夜已被晨光驱散的干干净净了,霍刚和捣蒜张从破败的帐篷里爬出来,大张旗鼓的向北进发,当然,李二虎说是不去,但还是跟在了他俩的身后,好在霍刚和捣蒜张也没说他什么,捣蒜张本来想好好羞辱一番李二虎,但是昨天已经和李二虎抬了整整一天的杠,今天真是没有什么兴趣再继续下去了,三人就这样闷头前行,远方,穹山阴森森的冰川正在审视着这如同蚂蚁般的三人。。。。。

“轩阳,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刘子义说道。

“啊?”

“你看这穹山”。刘子义指了指眼前这座巍峨的大山,“它绵延上千公里,从大绒直到夜雨镇,即使如此,在我们夜雨镇,还是看不到它的尽头”

“你梦到穹山飞走了吗”。曹轩阳没有明白刘子义想要表达什么。

“我梦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洪水从穹山北面漫了过来,冲毁了所有东西,我们的农田牧场,还有定远城,连南方的陵云也未能幸免于难,最奇怪的是,洪水居然是红色的,像血水一样红。”

曹轩阳放下手中的农具说道“说起梦,我前段时间也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刘子义申请了奉贤教考试,在这期间,他必须身体力行完成被安排的各种任务,只有完成了这些任务,才会得到奉贤教笔试,这不,今天本来是刘子义锄玉米田里的杂草,为了排遣无聊寂寞,软磨硬泡愣是把曹轩阳拉下了水。曹轩阳接着说“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一直向南方飞去,飞到很南很南的地方。”

“那你飞到陵云了吗”刘子义问道。

“飞的比陵云还要南”

“那你是飞到枫丹尼国了吗”

“我也不知道飞到哪里了,我又没去过枫丹尼国,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我还记得我遇到了一只很漂亮的鸟,之后的就不记得了”。

刘子义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什么梦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曹轩阳又捡起锄头,接着说道“子义啊,我最近心神不安的,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大事情”

“大事情,在我们夜雨镇?你快得了吧,我们这个小镇子能发生什么事情?”

“但愿吧”曹轩阳低下头又开始除草,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接着说道“这是第二次了,上次你骗我去灌溉农田,顶平了我骗你去种树,这次除草算你亏欠我的,记住了啊”

“行啦行啦,我记账上了”。

“账上?什么账?尽糊弄人”。

几天后,曹轩阳家中寄留了一位云游的画家,也自诩是一名诗人。年纪轻轻的,也就二十多岁,一脸的轻俏和嬉皮。虽然年轻,却已周游各地,见多识广了。前些日子他来到夜雨镇,被夜雨镇童话般的风景所吸引,当时就决定暂留些时日创作。曹云也没说什么,反正就住一段时间,就让他住吧。孟莲芸却不想留下这个年轻人,至于曹轩阳,非要留下他,因为他们的初遇就给他带来太多的惊喜和欢乐,这可能是霍刚之后,他遇到的最有趣的人了。

那天,曹轩阳和刘子义在他们种的小树林里研究点学问,这片小树林也繁盛了一些,原本光秃秃的山坡被这片树林充盈地唯美了很多。同样,正处于长身体的曹轩阳和刘子义也壮实了很多,个头也是能看得见的疯张。曹轩阳圆润的脸庞也锋利了很多,他鼻梁高挺,眉骨也升起明显的轮廓,俩道锐利的眉毛尽显英气。俩人正因为一个历史问题的看法不同争来吵去,好不热闹,此时,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走进了这片树林,他看见了曹轩阳和刘子义没有说话,他双手叉腰,做了个深呼吸,看上去非常愉悦轻快,自言自语道:“好,就是这里了。”随后他找了块巨石坐下,拿出纸张和笔墨涂抹起来。完全无视曹轩阳和刘子义的存在。

曹轩阳和刘子义好似被冒犯了,但又好似没有,这个陌生的家伙来到他们的地盘,还洋洋洒洒的作画作乐令他们十分不快。他俩疑惑地对视了一下,刘子义问道:“这人谁啊,你认识吗?”

曹轩阳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奇怪的家伙。”

“他好像在画画”

“咱们镇上有会画画的吗?”

“那看来不是咱们镇子上的”

“要不去问问他吧。”曹轩阳起身准备去发问了。

“别,万一他是个江湖骗子呢,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个正经人,别理他,可能一会他就走了。”刘子义心存芥蒂。

“也是哦,不过他会画画挺厉害的。”

“有啥厉害的,我们霍刚叔的本事多了去了,照样还不是个二流子吗?”

画家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扭过头来看到曹轩阳和刘子义盯着自己嘀咕着什么,不过他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了,自己身上那股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气质经常饱受争议,他微笑的大声说道:“俩位小兄弟,阳光如此明媚,你俩为何如此悲伤呢?”

“啊?你是谁啊。”刘子义没想到他会主动发话。

画家皱了皱眉,挤了挤眼,回道:“我是谁?我是这山,这水,是风月,是星辰和大海。我是当代的南风尺。”

曹轩阳二人又疑惑地相互对视了一下,“他在说些什么。”曹轩阳问道。

“不知道,这人估计是哪来的疯子吧。”刘子义摇着头。

“南风尺?就那个只会写酸溜溜的情诗的诗人吗?”

“是的,不过我不喜欢那个诗人。”

“我也是,我从来不看南风尺的诗。”

“轩阳,我们现在不是讨论南风尺的时候啦,我们先搞清楚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是谁?”

“你在画画吗?”曹轩阳大声问道。

“是呀,过来看看啊。”阳光洒在画家干净的笑脸上,向曹轩阳折射出阳光的温暖。

曹轩阳和刘子义起身凑了上去,观摩这位神秘来客的创作过程。

“俩位小兄弟,事先说好了,我在画画的过程中需要你俩安静一些,不要再嘀嘀咕咕了好吗?”

他俩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俩不懂画画,光是这位画家这套有板有眼的倒腾就让他俩新奇万分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多色彩鲜艳,品色齐全的颜料,他们入迷地欣赏着。只见画家一会观察周围,一会眺望雪山,一会又深呼吸,一会又闭幕撕开,随后他拿起毛笔,勾勒轮廓,涂抹颜料。半晌过去了,一副以穹山为背景的夜雨镇的画作就完成了。这幅画十分精美,把夜雨镇的山水描绘地就像赋予生命一般,配色也非常细腻精准,接着画家在画作的左下角提名“定远城,夜雨镇”

“说实话,俩位杀气腾腾的少侠在旁边让我有些紧张,这幅画有些瑕疵。”画家调侃道。

“哇”曹轩阳和刘子义不约而同地惊呼。

“俩位少侠为何如此吃惊呢?”

“画的太好了”刘子义不吝赞美之词,曹轩阳也附和道:“犹如神人呐”

“过奖过奖,能得到俩位英雄年少的赏识,我钟某人也算没白来一趟。”

“你姓钟,敢问全名是?”刘子义问道。

“又扯到这个话题了,我说过,我是山,是水,是风月,是星辰和大海。不过也有个世俗的成为,钟鸣海。”

“钟鸣海,名字也很好听耶。”曹轩阳说道。

画家挤了挤眼睛,“俩位少侠,你们要是在恭维下去,我就不好意思了。不过呢,你们可以不喜欢我这个人,但是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作品。”接着,画家就拿出一叠厚厚的画纸,递给了他俩。

拿到画册的俩人满心欢喜地打开画册,期待的笑容跳跃在他们纯洁脸上。欣赏之余,钟鸣海说道:“我画了很多,也卖了很多,毕竟我也是要吃饭的。前天我在定远城卖了一副,话说回来,你们定远城的人真是小气,卖了还不到在陵云一半的价钱。”

画册里大部分是风景画,而且风格迥异,每幅画都注明了地点,有繁盛热闹的陵云城,有恬静蔚蓝的大海,有典雅的村庄,有苍茫凄美的沙漠,画笔的笔触细腻地令人叹为观止,不管从内容还是手法上,都达到了高水准的艺术水平。

曹轩阳和刘子义俩人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惊叹地问道:“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

“都去过吧,我也不知道去过多少地方,画过多少画了。”

曹轩阳如痴如醉的翻着画册,他和刘子义魂牵梦绕的广阔天地就这样质地有声地砸到他们眼前,瞬间沸腾了他们的想象力。翻到最后一张画,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毛笔素描画,端庄而典雅,神迹般的笔触巧妙地演绎出女子的淡雅的气息和温甜的微笑,从欣赏的角度来看,却又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钟鸣海似乎警觉到什么,他不自然地从刘子义手中取回画册,接着和他俩聊起了周游各地的所见所闻,趣闻轶事。最后钟鸣海提出想在夜雨镇驻留一段时间,曹轩阳和刘子义就决定让钟鸣海轮流在他们家住宿。

“白天点油灯,夜里埋活人。”段九离看着远处说道。

许若尘没有说话,只是远眺一下即将来临的沙尘暴。滚滚的沙尘连贯着天地像黑灰色的滔天巨浪咆哮而来,山水,屋舍,田地无助地被淹没在沙尘暴野蛮的吐息之中。很快,许若尘一行人也被吞没在肆虐的风沙中,天地瞬间暗淡下来,但又不是晨昏那般,许若尘感觉置身于某种不可名状的境地之中,他甚至看不清五米之外的事物,他能感受到的空间只限于五米见方内,五米之外的黑暗和呼啸中可能蕴藏着令人胆寒的危险,一头猛兽或者鬼怪随时可以惊现,许若尘甚至听到了人的哀嚎嘶吼,这些恐惧的声音越来越真实,一步步地将他包围紧逼,就像将要溺亡一样。他扯下一块布捂住口鼻,锐利的双眼极力刺破面前的混沌和阴霾。他抬头看了看无迹可寻的天空,好在太阳在厚重的沙尘过滤之后还留有一个银色圆盘的影像。就这样,一行人一行人迷惘而倔强地前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感触,在祈祷中踽踽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日,也许是一日,他们终于挣脱了风沙的撕扯,周遭的事物也慢慢地蜕变出清晰的影像。可是天地还是处于一片惨淡的橘黄之中,不过这已经给他们足够的欣喜。

“定远城就在前面,若没有着沙尘,我们九可以看清北方穹山和定远城的轮廓了。”段九离吐了一口痰。他的眼角,头发,脖颈里塞满了黄沙。

“那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应该就是裂魂谷了。”许若尘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许公子,那你可知否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五国列传】中记载,过陇默岭,出裂魂谷,至定远城。裂魂谷,镇守定远城和西北的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千百年来,多少英雄葬身于此。”许若尘看着脚下的大地,眼里噙了一层淡淡的泪水。

“这片大地埋葬了不少凄凉的白骨,浸润了多少鲜血呢。将近二十年前,一位英武的将领用生命守护了这里,他就是你的父亲,许国昌。”

许若尘似乎听到了大地发出绵长的低语,那是父亲许国昌的英灵对他的呼唤。他跳下马,从竹篓里取出一壶酒,缓缓地扬洒在地上,以慰藉逝去的英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发缕贴着他的脸颊甩向一边。经过这段时间的旅程,他稚嫩的脸庞也显现出锋利的棱角,这位在苍茫惨淡的天地间为英灵敬酒的少年,已多多少少有些男人的样子了。

“许公子,,我们在定远城修正几日,过了定远城一路向西走,基本就是平原了,想必很快就到了石岭城了。”

许若尘跳上马,点了点头,向定远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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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春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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