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淘金之难
凛冬已至，冰封万里，狂风在层层叠叠的冰川中狂烈怒嚎，黑压压的阴云使人感到窒息，晶莹的冰川倒映着灰暗的天空，惨淡的夕阳也无法给这里带来一丝丝的生机。
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霍刚一伙人的帐篷坚挺地伫立在寒流和风暴的冲击中。霍刚从淘金的河里舀了一锅水，回到帐篷内，架到柴火上，捣蒜张往锅里扔了一把佐料，当然，少不了一头蒜，锅烧开后又放进肥美的羊肉，在这种环境中，能吃一顿炖羊肉，真是一种绝佳的享受。帐篷内，除了霍刚，捣蒜张和李二虎这三位难兄难弟之外，还又一位每天负责给他们送柴火和事物的老人，老人是个哑巴，与霍刚们交流，只能乌拉乌拉的乱叫，同时用手乱比划，霍刚等人也只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示意明白了哑巴老人想要传达的意思。柴火的亮光吧四个人的身影投射到帐篷上，四人好像在进行一场密不透风的阴谋。
捣蒜张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熟锅，不停地眨着他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在冰川上，由于长时间的强光和寒风的侵蚀，他的脸部就像岩石一样风华开裂。“冬天到了，我们准备撤吧。”李二虎忧心忡忡地说道。
霍刚瞅了他一眼，“看情况吧，能干几天算几天，好不容易来这冰川上淘到金子了。”
李二虎凑到锅上，问了问肉的香味儿，说道：“你们说，这他娘的整座山都被冻上了，可是这淘金河里的水怎么就不结冰呢？”
“管他娘的那么多干啥，那不是正好？这河水要是一直不封冻，咱就一直干！老子反正不怕金子多！”捣蒜张用他尖锐的声音反驳道。
听到捣蒜张的话，一直安安静静的老人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向霍刚等人连忙摇手，嘴里乌拉乌拉地乱叫，声音非常大，让人很不适。霍刚有点烦躁：“嘿嘿嘿，你是个哑巴，又不是聋子，整这么大动静干嘛。”
“他是想告诉你，别一直留在这，准备回去吧。”李二虎对霍刚说道。
“废话，我也听得出来。”捣蒜张转头看向老人说道：“老大爷，你放心，我们冻不死。”
老人又连忙摇摇手，“乌拉乌拉”地声音更大了，然后双手趴在地上，露出一副像是要吃人的狰狞的面孔，嘴里发出模仿野兽咆哮的声音，最后坐下，又向着霍刚三人连忙摇手。几个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番，没有搞清楚老人想表达什么意思，倒也没有追问下去，谁会一直向哑巴请教问题呢？他们现在一心想着羊肉什么时候能炖好，他们早已饥肠辘辘了。
李二虎解开砂锅盖，看了看羊肉还没有好，然后又盖上锅盖。他脱下羊皮棉袄。“说起这邪门的事，还有呢，你们说，都这个天气了，我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冷呢，而且还是在这冰川上。”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霍刚何捣蒜张的注意，他俩同时看向李二虎，并不觉得奇怪，同样，在这冰天雪地里加之寒风呼啸，他们俩也未曾感到一丝寒冷，一股热量从身体内部源源不断地扩散到身体每个细枝末节的部位，随之而来的是对金沙愈加强烈的渴望和狂热的贪婪。他们躁动着，疯狂着，幻想着，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三个人对黄金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任凭欲望疯狂滋长。
“我看你没法狂窑子，憋的吧。”捣蒜张用开玩笑地方式化解了几人的忧虑，但是他自己心里也非常不安。
“滚滚滚，老子今天不想和你抬杠。”李二虎边说边打开锅盖，羊肉浓郁的香味四溢开来，
立刻充满了整个帐篷。“熟了”李二虎搓着手，立马盛了一碗，霍刚和捣蒜张便也上手动嘴了。
吃完饭后，老人趁着环能看清路，便下山去了，剩下三人酒足饭饱后，横七竖八地躺卧下来。捣蒜张打了个嗝，“等老子挣够了钱，回咱们夜雨镇，盖几间最阔气的房子，然后娶个媳妇。”
“就你着臭名声，就别想在定远城周边娶媳妇了，你就在这石岭城讨个寡妇回去吧。”
“二虎，我告诉你，我还真就能讨个小媳妇你信不信？”
“那这个小媳妇算是瞎了眼了。”李二虎酒足饭饱之后，闲来无事，便向捣蒜张寻起了开心。他转头看到捣蒜张在剔牙，看到他又长又尖的虎牙大为震惊，像极了野兽的獠牙，问道：“妈的，你牙怎么回事，那么长？”
捣蒜张斜着眼睛看向李二虎，“最近突然长这么长，管他娘的嘞。又不碍事。”
一旁的霍刚也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牙也稍微长长了一些，他躺在那里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什么答案都无法解释这一系列奇怪的现象。他仔细回想，就觉得事情很蹊跷，但是有说不出哪里不对，河里突然出现金沙，吸引大量的人来淘金，而且非常顺利，他们收获颇丰，一下子就赚到了他们种十年地才能挣到的钱，可是，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容易了一些。凛冬已至，河水怎么就不封冻呢？寒风凛冽，他们怎么就不冷呢？这突然的长牙又怎么解释？他无法理解，突然，一股困意突袭上来，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李二虎和捣蒜张又抬了一会杠，在跳动的火苗的催眠下，也很快睡着了。
凛冽的寒风没有收敛一星半点，反而更加猖狂，不停地在空中回旋激荡，卷挟着碎冰和雪花在冰川表面形成一条条优美的波纹，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刷着小小的帐篷，暴风雪似乎在想尽办法驱赶霍刚几人，但是小小的帐篷倔强地摇曳在山吞海啸之中。
狂风淹没了渐渐临近的脚步声，帐篷内的三人还在沉睡，他们已经习惯了人迹罕至的冰川，轻易地卸下了对危险的防备，但是灾难总是在人最疏忽大意的时候降临，突然，一阵阴风从帐篷的缝隙中管了进来，打在霍刚脸上，
“他娘的，这个死老头，走的时候也不把门帘拉好。”霍刚抱怨着，然后起身拉好门帘，朦朦胧胧地又倒头睡去，就在倒头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一串脚步声。“是谁？老头？”霍刚心想着，着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他的睡意一扫而光，他立刻警觉起来，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呼吸变得紊乱，他咽下一团凝固的空气，准备起身。
脚步声在帐篷外戛然而止，霍刚听到刀锋出鞘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二虎，全发！”他惊叫道。但是为时已晚，霍刚还没来得及反抗，锋利的月牙刀刃已经架在他脖子上，李二虎和捣蒜张直到被刀刃架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外面闯进六个彪形大汉，他们清一色地披着黑色兽皮袄，胸前印着蝎子的图腾，武器也是月牙弯刀。耳朵上，鼻翼上穿了很多银针，脸上还有些奇怪的条纹。
“雷诺人！”从这些人的装扮上，霍刚就能看得出来。他心想这下糟了，杀人越货已经是算好的结果了，他听说雷诺人吃人！自己有可能就别剁成肉块，被他们扔进锅里炖了。
这时，刀架在霍刚脖子上的雷诺人说道：“大哥，真是够幸运的，没想到这里还有淘金的人，还为我们生好了火。”
“你们要干什么，想要金子给你们便是，放我们走就行。”霍刚不慌不乱地说道。
后面的雷诺人走上来，他眉心处有一道刀疤，不难看出这个人就是这群人的头领。他声音低沉有力，说道：“小子，我不喜欢讲废话，我们是雷诺人，我们族人已经控制了所有淘金人，不光是你们几个，我们要黄金，也要你们的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们的奴隶，为我们淘金，你们没有讨价的余地，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活吃了你们。”
雷诺人生性残暴，热衷于杀戮，甚至吃人，他们本事大戎从更西方的地方带回来的俘虏，一直被大绒奴役着，后来渐渐壮大，挣脱了大戎的控制，在穹山的大西北一带自立。
捣蒜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了：“这河马上就封上了，怎么给你们淘金。”
“别跟我耍聪明，河要是冻结，早就冻结了。我不是和你们商量，这是你们非生即死的选择！”头领说道。
捣蒜张倒算个硬骨头，大骂道：“他娘的，有本事把老子砍了！”
“豁，我还怕你不成？”头领给手底下人一个眼色，那个人拔出月牙刀就向捣蒜张走去，还说：“正好，这下晚饭也有了，正好没吃呢，饿得慌。”
捣蒜张一看是要活吃他的阵势，就立刻怂了：“等等等，不就是要金子嘛。那简单！”心想还是活命要紧。
霍刚心里想着，既然雷诺人让自己淘金，说明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们不会轻易起杀心的，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拼一把，反正落在雷诺人手里，早晚都是死。他回头看向捣蒜张和李二虎，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想要活命，就现在！
霍刚趁其不被，抓住脖子上的刀刃一把推开，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同时，李二虎一脚踢翻柴火堆，就这样，俩伙人在黑暗中扭打起来，黑暗中作战，对霍刚几人十分有利，逃走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打斗掀翻了帐篷，霍刚在混乱中挣脱，寒风让他更加精神，但是还没跑出去俩步又被拽了回来。，捣蒜张和雷诺人抢夺刀剑，他双手握住对方持刀的手，使尽浑身力气将刀刃反架在对方脖子上，他自己都吃惊哪来的这么大的力量，就在要取胜的一刻，另一个雷诺人从后面用手臂架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李二虎挣扎到最后，还是被制服了。
很显然，他们的反抗失败了。三人被捆在一起，雷诺人重新支好帐篷，点了柴火，他们愤怒至极，甚至现在就想把霍刚三人活吃了，首领的雷诺人说道：“个头不大，力气倒挺大，不过如果你们再反抗，我直接炖了你们，说一不二！”
“我们可以为你们淘金，但是我得确保你们会放我们走，否则现在就杀了我们吧。”霍刚说道。领头的雷诺人立马抽刀指着霍刚，霍刚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确定制服了霍刚三人，雷诺人也煮了点东西，吃完便睡去了。
“好呀好，我他娘的就说，早应该走的！”李二虎又开始抱怨了。
“我他妈跟你这个倒霉蛋，一件事也没干成，来之前我就说了，全是你方的。”就算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捣蒜张和李二虎仍然对抬杠这件事乐此不疲。霍刚心想，就是是雷诺人把这俩人吃的只剩下俩片嘴，也能吵起来。
已是深夜，呼啸的狂风终于收起了威力，不再使人不安，冰封的原野一片死寂，一切都那么安静，霍刚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捣蒜张已经呼呼睡去，“没心没肺的东西，还能睡得着。”李二虎还在嘟囔着。“行了行了，留着力气想办法逃走吧，别在那俩片嘴上下功夫了。”霍刚说道。霍刚看着柴火上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深思，他想他的妻子和女儿，无论如何，一定要逃走，现在金子不重要了，能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但是，雷诺人也没有意料到，真正的狩猎者还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