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血统觉醒
雷娜塔无法相信般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零号怎么会死呢?像他那么强大的人竟然会死掉,这是骗人的对吧?
她怀里的布袋熊“佐罗”掉在地上,眼神空荡荡地望着嘴角残留笑容的楚零。
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尸骸被子弹击飞在雪地上,浑身都是弹孔,但他张开双臂,像是死前想和雷娜塔来个分别的拥抱。
“为什么……”雷娜塔的嘴唇张开又闭合。
为什么会这样呢?既然许诺了将我送到莫斯科,帮我找到父母,就好好地给我兑现诺言啊,这样中途离开算是怎么回事?
泪水爬满了她的脸庞,雷娜塔注意到天空中的苏式战斗机并未离去,而是排成锥形,准备朝着最后一位幸存者再度开火。
雷娜塔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了,但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难以思考逃跑、躲避或诸如此类的计划,她抓住楚零带在狗拉雪橇上的沉重的金属箱,像是早已知道里面保存着什么,手指轻盈地将铁箱上的锁扣打开。
“啪”的一声,锁扣掉在地上,金属盖被掀开,露出铁箱里一截冰冷而散发着杀意的器物。
那是一个火箭筒。
楚零从黑天鹅港的军事基地偷来了这玩意,因为提前知道会在逃亡莫斯科的途中遇到苏27战斗机,所以提前准备了这类对空武器带在身边,同时也因为这东西占了太多的重量和空间,导致狗拉雪橇没办法储放太多的食物和淡水。
雷娜塔的视线无声从火箭筒的表面划过,她伸出双臂动作如上了发条般机械地将其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言灵·镜瞳。
这些日子被楚零逼迫进行的训练终于发生了作用,哪怕此刻的雷娜塔失去了意识,脑子浑浑噩噩,但她还是本能地使用镜瞳对火箭筒的结构进行了解构和分析,在短短数秒之内就精通了如何发射。
苏27战斗机上,中队长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这些小鬼怎么随身携带着火箭筒?她真的知道怎么使用吗?”
雷娜塔用行动回答了他的疑问。
在弥天的风雪中,她瘦瘦小小的身躯扛起了火箭筒,空洞的双瞳中突然闪烁寒冷的杀意:
“逆我者……”
最后一个字被巨大的轰鸣声所吞噬,炮火声在这片广袤无人的冰原上响起,烈焰瞬间就击中了苏27战斗机,如同一只野兽疯狂撕咬。三架战斗机都没能避开炮火,因为他们被“镜瞳”锁定了。
那是一双寒彻入骨的眼睛,一双经历过死亡后蜕变的眼睛。
在哀莫大于心死的那个瞬间,雷娜塔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动,体内的龙血似乎在沸腾,如果有卡塞尔学院的教授在这里,一定会告诉她此时正在经历血统二度觉醒的过程。
三架战斗机被烈火吞噬,旋转着从冷灰色的天空中落下,最终坠落在冰原上。
雷娜塔没有去在意这些无关之人,冷静下来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龙血……龙血药剂!”
她记起来临走之前,楚零曾对她介绍过小皮箱里的东西,那是三支初级龙血试剂,是楚零用炼金术以龙血为材料炼制的,具有极强的疗伤作用。
“理论上,有了这玩意,只要没死,哪怕还存着一口气,都能够救回来。我配制了3支,咱们一人一支,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我希望最好不要有用到它们的机会。”楚零的话语犹在耳边。
雷娜塔恢复了冷静,
这个时候她甚至顾不上布袋熊“佐罗”了,把布袋熊丢在一边,解开小皮箱后从冷冻舱中取出两支试剂,分别注入楚零和霍尔金娜的体内。
“活过来,一定要活过来啊……”雷娜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内心祈祷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荒原上传来远处野兽的啸叫声。
楚零的身躯丝毫未有变化,身体残缺的部分也没有自行长起来,他的胸口冰冰冷冷,察觉不到一点生机。
倒是霍尔金娜,在注射了初级龙血药剂后,有了明显的好转,她身上被子弹打穿的弹孔,在自动痊愈,如同刮花的皮肤上长出了新的组织,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片新的娇嫩的少女肌肤长出来。
霍尔金娜的手指轻微颤了颤,看起来应该是脱离了危险,尽管她仍然没有苏醒,但这只是时间问题,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雷娜塔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感到有些遗憾。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担负起了唯一具有行动力的人的职责,把霍尔金娜的身体和楚零的尸体先后搬上狗拉雪橇。
所有的雪橇犬都死掉了,没有动物能够帮忙拉雪橇,所以雷娜塔只能自己来,她咬住牙齿,巨大的重量几乎压得她折弯了腰,但她强忍住身体上的疼痛,一脚浅一脚深地拖着雪橇在风雪中前行。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如精神上的疼痛折磨,雷娜塔反倒希望身体上的疼痛来得更剧烈些,好让她暂时遗忘,不要瞎想……
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她终于远离了北极圈,视野中看到了一个村庄,炊烟袅袅上升。
她拖着雪橇向着村庄接近,一群在村口堆雪人玩闹的孩子看到她脏兮兮凄惨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也许是可怜她,又或者是出于乡下人的热情,孩子们连忙跟在雪橇后面,一起帮她推动雪橇前行。
一位好心的农妇收留了她,惊讶道:“天啊,你一个人带着两具尸体横穿了西伯利亚吗?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他们不是尸体,他们还没有死。”雷娜塔反驳道,“我们只是遇上了风暴和匪徒。”
农妇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为她找来合身的衣服,又给她面包和牛奶吃:
“我们老远就听到炮火声从荒野中传来,还以为战争又爆发了呢。”
雷娜塔吃了东西,洗了澡,换上衣服,十分坚强道:“我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请允许我在这里睡上一宿,我实在是太疲倦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我的哥哥和姐姐到莫斯科去。”
农妇似乎觉得这样赶一个小女孩走有些残忍,但看到雪橇上的尸体又怕给自己惹祸上门。
第二天雷娜塔离开前,她良心过意不去,在竹篮里装了面包和盛满水的水囊,让雷娜塔路上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