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复活
无名的村庄。
就在雷娜塔和霍尔金娜离开后不久,一个头发抹着发胶、身穿玫瑰色西装的老者乘坐直升机驾临了这个村庄。
他目光如炬,怀里带着一把折刀,那是一把造型古老的大号折刀,考究的嵌铜木柄,微微呈弧形的刀身上是扭曲的纹路,那是一柄极其罕见的花纹钢刀。
从很多年前起他就一直把这把刀带在身上,因为这是故人的礼物,是在梅涅克·卡塞尔家传的那柄亚特坎长刀折断后,用刀头碎片打造的。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位秘党的关键人物,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此刻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苏联解体后的世界。
事实上秘党一直在注视着这个国家,但由于众所周知的政治原因,半个世纪以来很难对苏联伸出手。
但昂热有自己的暗桩,一直暗中守望着西伯利亚这片土地。
他走到一个简易墓碑前,木牌上用少女娟秀的字体刻着“ZERO”的英文单词,笔画有些歪斜,可见刻字之人在落笔的时候内心是何等悲怆。
“终于找到你了,可是我来迟了一步。为什么不等等我呢,过上我为你专门准备的人生?”昂热在墓碑前站定,说着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他叹息一声,将一个文件袋翻转过来,许多纸质文件雪片般飘落在墓前,其中还有不少照片,不是很清晰,像是偷拍或是无人机航拍的,有黑天鹅港的远景照片,也有西伯利亚极北发生爆炸的照片,还有狗拉雪橇在冰原中疾奔的照片,以及男孩被苏27战斗机射杀的照片。
昂热的神情有些落寞,就像做了许久的计划、准备全在一夕之间落空了。
他在这个位置待的太久了,唯一一次有可能拿到屠龙终极武器的机会,却也让它在眼前溜走了。
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土地上,有人通过秘密的渠道把某个情报出卖给了秘党,原本昂热是有机会得到零号的。
如果自己能早到几天的话……
昂热用航空煤油打火机点燃了雪茄,然后将打火机扔在墓碑前,火光烧尽了所有的纸质资料,以及那些在大火中翻飞的照片。
“告诉路麟城,疑似龙王级人物‘零号’的狩猎计划中断。目标在计划之前就已经死掉了,我很遗憾。原本他是有可能被我们驯服成对抗龙族的终极武器的。”昂热吞吐着烟雾,披上战术风衣,登上直升机扬长而去。
旁边的记事员一边快速记录,一边跟在昂热身后,犹豫了一下问道:“路秘书长最近几天情绪一直不大好,每天都酗酒不问世事,看来妻子分娩的事情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我们选择这个时间点联系他,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昂热冷酷道:“屠龙者是一个很残酷的职业,我们没有节假日,也没有资格伤春悲秋。路麟城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的声音被直升机巨大的旋翼声吞没,没过多久直升机飞上了天空,向着远处的苍穹滚滚而去。
只是,在他们离去之后,无名村庄那个简易的墓堆身后,突然有一道鬼魅的身影浮现出来。
他有着一张亚裔面孔,年轻英俊而且带着一丝邪气。
旁边的农夫诧异地问他:“孩子,那位老先生看上去跟你认识吧?千里迢迢专门坐直升机过来找你,挺不容易的。你不上前跟他相认吗?”
亚裔男孩笑了笑:“只是一个故人罢了,此时不想见,对我俩都好。”
农妇看了他两眼,
感慨道:“说起来,三天前你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时候,差点把老爷子我吓坏了。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基因战士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体残缺,浑身是伤,现在竟然伤势痊愈了。”
“总之,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我养好了身子,现在是时候去追我的朋友了。”楚零想了想,又问道,“这里距莫斯科有多远?”
这一天,是1992年02月17日,三天前的02月14日,龙族历史中的某位伟大存在从坟墓中复活。
在一周目的世界线中,02月14日同时也是某个名叫路明非的家伙的出生日期(见《龙族一》)。
……
莫斯科。
时间已经来到了2月中旬,莫斯科的街头已经春意泛滥。
不少大学情侣手牵着手步行在繁华的首都街头,享受着宝贵的青春,他们互诉衷情,在即将到来的春光里相拥、亲吻。
雷娜塔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科学院图书馆门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她从楚零那里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父亲是个酒鬼兼图书管理员,母亲是个好看的乡下姑娘,但却被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迷惑了双眼,-成为了莫斯科交际场的花瓶。
门是开着的,没有人应声,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图书馆里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大吼:“女人,女人!你把我的酒放哪里去了?”
这里曾是苏联顶级科学家们探讨学术的地方,如今却如弃子般无人问津,藏青色的羊毛地毯上满是水渍,书架倾倒,珍贵的学术典籍散落在地,壁炉里烧着珍贵的研究资料,所有的一切都在火焰中跳跃着。
“叶夫根尼你真是个废物!别人家的男人都知道出去找路子赚钱,去黑市上买点食物!好歹去搞点煤炭来取暖!可你呢,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早就不是尊贵的教授了,你只是一个图书管理员,每月的薪水换成美元都不够我买一双丝袜!”女人毫不留情地戳着丈夫的痛处。
男人恼怒得涨红了脸,盯着女人的大腿,他注意到自己的妻子穿着一双新丝袜:“是谁送你丝袜的?你又要出去跳舞?我跟你说过,那些男人跟你跳舞、送你礼物只是为了占你便宜!”
“闭嘴!我的朋友都是些绅士,他们至少不是酒鬼!对女人彬彬有礼!叶夫根尼我要跟你离婚!”女人怒道。
男人呆了呆,醉意全消,瘫坐在沙发上:“当年你只是个乡下女孩……是我带你来了莫斯科……带你见识了上流社会……”
女人尖叫:“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用自己的女儿才换来了那个教授头衔!”
“别提那个什么教授头衔了,那根本就是骗人的!他们要的只是雷娜塔……”男人显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