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为人形

第三章 化为人形

又熬了一个时辰,不知是不是她疼的头脑晕眩的缘由,恍惚间,她的脑海里竟多了许多陌生的画面,先是陌生女子坚定的目光带着决绝,一会又是一双弯弯笑眼,一会又是盈盈泪眼,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容貌,独独那双眼睛让人看得清楚,在她更想把人容貌看得清楚些,抓心挠肺的剧痛让她想一头撞晕过去,也让她暂且没有空闲去想那名女子的音容笑貌。

疼得迷糊的间当,脑中闪过一个清奇念头,她不会就这样疼的去了幽冥司罢,如此那她可真就是普天之下的独一份,留名千古的绝妙人物。

许是上天垂怜,念她修行不易,数百年来也不曾为恶,因此,在这危机时刻,却也得以化险为夷。

她意识有些迷迷瞪瞪的,大约是方才疼痛的太厉害,就在快要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一白色身影,待她想要看个究竟,最终却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这时,清透莹莹的光泽巨大而又强烈,似波光粼粼的浮动,大约半刻,又缓缓聚拢成一团似云云雾雾的光,又约片刻光景,却轰得一团炸开化作了万千星光,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入眼三千青丝缠绵缭绕,乘着夜风缓坠而来。

就在快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委实好运气的她又被人接住了,动作算的上轻柔,就是怀里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待稳稳当当的落地后,她掀开了眼皮,直勾勾的盯着把她揽在怀中的人,那人也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深沉难测,他们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时光也就这么静了下来,只有夜风一阵一阵的拂过。

许久,更甚的凉意让她哆嗦了一阵,也让她在那对视里分了个神,伸手去拢了拢衣襟,那知拢了好一会竟越发的觉得拔凉拔凉的,她便低头看了看,神色就那么僵在了脸上,手里拽着的衣襟哪里是她的,她赶紧松了手里的衣角,准备赔个笑脸时,双目猛地瞪大,花容失色,一声尖叫就这么从嗓子眼里卡了出来。

或许是嫌她太吵,又或许是他的好心,总归未着寸缕的她身上遮的严严实实的,这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再抬眼时,落入一汪深潭里,那方松散了的气氛又变得有些诡异了,谷内零七零八的八卦秘闻她也听了不少,零星迷蒙着在脑子里打着转,遂而想到了那株天竺葵,将将化形时,便吭哧吭哧的迈着小步,寻了去,唤了桑夜一声爹爹,委实于他惊了一惊。

天竺葵生于一株菩提树下,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菩提就这样佑了它百来十百年,菩提化作人形时,并不曾留意到那株依附于他的天竺葵已然通了灵,也不知晓他无心间却护了它百来十年。

又过了五百年,桑夜飞升仙界,天帝赐了他封号,封了官职,可他却婉拒了。

桑夜说他闲散惯了,仙界束缚又太多,实在难得适应,然,又回了归魂谷,择了一处山头做了个闲散仙。

那天竺葵通灵通的早,化形却是慢的紧,堪堪快八百年间才化了人形,许是早年间有桑夜护着,没有受过风吹雨打的磋磨,后来桑夜走了,又一时承受不住时好时坏的气泽,能活着还化的了形态已然是不错。

她记得桑夜,从一方山头去了另一方山头,见着他时,眯着眼睛笑,脆生生的唤了声爹爹。

瞧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半大小人,桑夜嘴角猛抽了抽,陷入了自我怀疑,思索了半晌也没悟出他何时添了个娃娃,还是个俏生生的女娃娃。

刚开始桑夜纠正了很多次,说不是她的爹爹,见不见成效,最终他也默认了,不再纠正,给她取了个名,叫灵葵。

是以她挂了个笑脸,准备学一学灵葵,酱酱出声时,却不知为何得硬生生拐了一拐,唤了声哥哥。

只见那双深沉难测的双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抬了手往她脸上去,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灵葵那招委实学不得,莫非要挨揍了么。

静静等着巴掌往脸上落,实际那只手只是摸了摸她的脑门,轻叹了声,沉声道:“这两百多年间的日日夜夜,一声哥哥就想了了么?”

此言甚是有理,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斟酌思虑的问题,明日她便去请教请教那只兔子,眼下么,先应着罢。

“若是哥哥不嫌弃,往后端茶递水什么的哥哥一律用不着沾手。”

说话间,离焕之抱着她起身往前移步,进了一间屋子,平日里瞧着这几间茅屋颤颤巍巍的,屋内倒是结实的很,归置的也不错,干洁清净,如同他人那般清冷气质。

离焕之把她放在软榻上,轻笑一声,道:“明日我想吃桃花桂圆羹。”

闻言她茫然,呆呆的瞅着那沉静面容,心中乍然,他想吃桃花桂圆羹那他且吃去,作何却要告诉我,真真的莫名其妙,可离焕之没有给她问出口机会转身出去了,也没说一声去了何处。

就在她酱酿酱酿的要睡过去时,才恍惚间想到,她那厢才说了十指沾春水的事儿,她揽了,且为自话却无自觉,她暗暗自省了一番,明日早些起,去问问灵葵,桃花桂圆羹是如何做的,兔子那就晚些再去罢。

是以,才堪堪睡了去。

静谧的夜幕,云雾翻滚,圆月星河在那雾中若隐若现,一切景致将成。

屋顶一人,负手而立,夜风牵起了他的衣襟,长发,颇有些缠绵缱绻,悱恻情词的味道,那一身白色长衫在月色下,染了一层淡淡的光华,缥缈缥缈的看不真切。

他的目光深远,清冷面容许是在月色的衬托下,又许是想起了昔日过往,总归柔和了些。

那一日,他乘着祥云往一鹤仙人府邸去,在数月前一鹤仙人便遣人送来了请柬,文中再三嘱咐一定让他赴宴,他本想置之不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赴宴,这一鹤仙人跟他父君有几分交情。

八万年前,灵域山和魔宫维持着面上的和平三千年,面下则是三千年间,小打小闹不断,两方谁也没有撕破脸皮,挑起纷争的因,是灵域山一位素衣小仙去了山下取水,取了水正欲转身回走时,不知那里横飞来了一处气力,素衣小仙堪堪取来的水洒了一地,四处瞧了瞧,三两个陌生面孔,堆着猥琐的笑就过来了,素衣小仙见着不安好心的三人,一顿揍。

后来才知素衣小仙揍的人里,有一位是魔君万覆天的儿子瓦边,他那老子爹早早的便挑了事端,见灵域山没多加理会,眼下正愁着如何将事端挑起来,如今这道子事,多好的借题发挥,万覆天那能放过。

是以两方交恶,烽火连了天,硝烟弥了漫,血流成了河,真真的惨不忍睹,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才隐隐有了停战的迹象,原是魔宫那方已经递了降书,一切也该尘埃落定,可又有谁能想的到,就在双方休战的那一日万覆天出尔反尔,祭出消失了万万年的灭魂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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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萸飞花似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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