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见12

大班的孩子每天上课都很热闹，钱思君现在来到班里必做的事情就是找容与麻烦，但每次容与都无视他的存在，让他又气又恼却不可奈何，经过小跟班的提醒，来到容与位置上，幸灾乐祸的问道：“容与，为什么你跟林奈不同姓？你是不是捡来的？你爸妈不要你了。”

低头写作业的容与笔尖一顿，将本子戳出了一个洞，抬头看向钱思君，眸中充满森然的冷光。

见第一次把容与激怒，钱思君很得意，和小伙伴们围着教室欢快的重复说道：“容与爸爸妈妈不要他了，容与爸爸妈妈不要他了……”

容与坐在角落，周身散着落寞，落寞中暴虐若隐若现，仿佛将整个人吞噬，钱思君他们说的话，仿佛魔咒一般，在耳边回响，渐渐产生幻觉和回音，幻觉中，皮带抽在身上的刺痛感，压在身上肥厚的身体，恍惚中闻到恶心的酒味，无一不在折磨着容与的心灵，眼睛开始泛红，缓缓站起来，看着开心大笑的钱思君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淡淡的邪笑。

林奈和陆真心课间去上厕所，回班级的路上，班里的一个女孩急匆匆跑过来说道：“林奈，你哥哥和钱思君他们打起来了。”

林奈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慌忙不迭冲回教室，进门看到容与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小野兽，将钱思君按在地上揍，眼神冷如冰窖，周围一些孩子被吓哭了，容与不像刚来时那般瘦弱，一拳又一拳揍在钱思君身上，多了也挨不住，钱思君双手护头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直流，林奈连忙跑到容与身后，抱住他，身体害怕的颤抖，抓住他的手抽泣道：“哥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他要死了。”

感受到身后的温暖，容与动作一顿，回头看到林奈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三魂找回了七魄，低头默了好一会儿，将林奈牵起走出教室，来到学校水池边，帮她把脸洗干净，林奈边哭边看着沉默不语的容与，看着他被抓破皮的脸，更咽道：“哥……哥哥，你疼不疼？”

“没事，别哭了”容与拂过林奈额头被打湿的碎发。

“容与，园长在找你”陆真心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刚才容与打人的样子，把很多同学都吓到了，估计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你先回班里”

容与对林奈丢下这么一句话，提步离开，林奈选择跟着一起去。

办公室，平时温雅脸上都是带着笑容，不管多生气都好，也会笑着把惹她生气的人怼到怀疑人生，很少看见妈妈严肃的表情，林奈有些发怵，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进来了，没想到腿刚迈进办公室就听到自家老妈冷淡的声音

“奈奈回班里待着”

林奈抓着容与的衣服，紧了松，松了紧，正犹豫着要不要听话。

“还要我说一遍吗？”温雅眼风扫过，再次警告。

林奈松手，慢吞吞的移出办公室，没走两步，就看到两个穿着讲究的女人迎面走来，冲进温雅办公室，差点把林奈撞倒。

“谁，是谁打了我孙子？温园长，你要给我个说法”年纪大的女人愤怒的拍着桌子，眼睛通红的怒骂道：“谁把我孙子打的这么惨？，额头都破皮流血了，我要告他，告的他倾家荡产，如果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让这个幼儿园开不下去。”

“思君奶奶，您冷静一下，先听我……”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合着打的不是你的小孩你不心疼，你是怎么做园长的？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打我孙子，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一点教养都没有，你们幼儿园竟然能容下这样有问题的孩子，如果不给我个交代，这个幼儿园我随时让它消失。”

见李桂兰说话越来越难听，温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思君奶奶，您还没弄清楚前因后果，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过分，难不成动手打人的还有理了？”钱思君的妈妈孟娜生气的吼道，视线落在浑身狼狈，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的容与身上，目光凌厉的质问：“是不是他？把我儿子打成那样的是不是他？”

“是我”

温雅来不及阻止容与，孟娜看到打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在这里，想都不想直接冲过去扇了容与一巴掌，愤怒中的成年女性力气大的惊人，容与摔在地板上，脸颊一阵发麻，嘴里涌起铁锈味，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站在门外的林奈看到容与被欺负，跑过去推了孟娜一把，双拳紧握，挡在容与面前愤怒的大喊：“不许欺负我哥哥。”

温雅快步走到容与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脸上血丝肿胀，惨不忍睹，愤怒到胸腔上下起伏，保持多年的优雅破功了，站在两个小孩前面，咬牙切齿的怒斥道：“两个小孩打架另有隐情，是钱思君同学犯错在先，其他孩子可以作证，先打人是不对，作为园长，我会秉公处理，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但作为孩子的家长，绝不容忍我的孩子受到这样的对待，现在是我要告你们。”

园长的孩子？院长的孩子不是只有她儿子经常提起的小女孩吗？撒完气后，听完温雅这番话，理智稍稍回笼，孟娜有些慌了，眼神向老太太求助，老太太冷笑了一声，说道：“呵，我们不怕你告，到时候你的幼儿园传出这样的恶性事件，也别想开了，我看谁还敢把孩子送来你这里。”

“就算把幼儿园赌上，我也要给我孩子讨个公道”温雅冷冷的说道，然后抱起容与，快速往医护室去，留下孟娜和她婆婆面面相觑。

走廊上，容与趴在温雅纤细的肩膀上，偏头看着她担忧的脸色和跟在身后奔跑的林奈，垂下眼睑，遮住复杂晦涩的眼神，当初舅舅把他托付给林家时，他就当住进旅馆，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赶出去，后来面对林家一家人的照顾和维护，让他不知从何时起贪恋这份温暖，想尽办法伪装，想尽办法掐住自己心里那些该死的念头，想要表现得更好，想要对林奈更好，所以他模仿秦沐对待林奈的那些细心动作，让他有更多的价值留在林家，他之前一直觉得，林家留下他是为了对容巷的承诺，也是为了让林奈有个伴，等林奈长大，他的价值消失后就会被打发走，但温雅刚才那番话，让他自我怀疑了，世上真的可以有他的容身之所吗？不用算计，不用害怕，真的可以有这样的地方吗？

医护室，医生看到容与脸上的伤很惊讶，谁对一个小孩下手这么狠？连忙给容与安排冰敷，林奈坐在一旁心疼的不知所措，凑到容与面前帮忙呼呼

“哥哥，要是你疼的话可以哭的，不要憋着，小孩子哭一点都不丢脸”

容与摇了摇头，看向窗外正在打电话的温雅。

温雅正在跟林书行通话，因为太过生气，语气有些激动，让他找一个律师，林书行听到容与被打了，也很愤怒，准备往这里来，容与不想温雅因为他，幼儿园面临倒闭的风险，捂着脸上的冰块走到温雅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温雅低头看到是容与，蹲下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与？脸疼啊？”

容与摇了摇头，拉着温雅进屋，来到桌前写下两个字：“不告”

温雅明白是什么意思，看着容与脸肿的不像样，冷声道：“这件事交给阿姨，你不用管，阿姨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容与再次摇了摇头，写下：“幼儿园重要”

温雅表情顿了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眼里出现泪光，温柔的说道：“小与，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听到了吗？”

懂事吗？他只不过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来解决这件事罢了，容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温雅的背安慰着。

林书行匆匆赶来，意外的是秦沐也跟着过来了，林奈看到林书行和秦沐，找到了可以诉苦的人，好好说了一通容与受到的委屈和打人的人有多可恶，电话里温雅跟他说了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是班里的男孩子嘲笑容与爸妈不要他，很心疼这孩子，蹲下来仔细观察伤口，柔声问道：“小与，疼吗？”

容与摇了摇头，林书行只当他是安慰自己，更加心疼了，抱了抱他后，站起来看向妻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温雅冷哼了一声：“能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死手，当然是告他们。”

这时，教画画的乔老师走进来，有些迟疑的开口：“园长，钱思君同学的爸妈，还有家里全部老人都来了，他们说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