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异物
清晨,日光伴随奇异的鸟鸣声在天边泛起白波,集市区也逐渐变得人声沸扬,各家各店纷纷立出展牌,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可葛德药房门口,却早早挂上了“今日闭店”的牌子,显得与整片区域格格不入。
“闭店真的没问题吗,因为目的地有一段距离,所以来回可能要花很长时间哦?”
“没问题的啦,雪娅纳小姐,”葛莲锁上店门说道,今天的她换下了那身白大褂,穿上了轻便的服装。“就算是平常也没有多少客人来呢。”
葛莲苦笑着。不过她并不因此而感到难过,他的父亲葛德曾经教育过她:
『但愿世间无疾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医者之德莫过于此吧。
“不过,没想到居然是雪娅纳小姐你们来接我的委托呢。”
“还不是法米尔那家伙,一天到晚拿着那张委托在我面前哀求着。”雪娅纳内心如此想到。
法米尔却是一脸骄傲地对葛莲说着,“师傅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这家伙一提到葛莲的事情就兴奋地不得了,真是单纯啊。雪娅纳无奈地转过头,一边朝城门走着,一边看着手中小小的人偶。
这人偶便是这次委托的核心。
人偶是由某种不知名的草药编织而成的,葛莲在上次17岁生日的时候,从她父亲那里收到了这枚人偶,之后她父亲便出门径直地离开了。那便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相见。
不过这次委托并不是为了弄清她父亲的死因,而是找到编制人偶的草药。
人偶名为『缠梦』,是葛莲自己取的名字,因为这种草药弥漫出的清香会令人睡得十分安稳。
可葛莲翻遍了城里几乎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找到有关此药物的记载。
“可能只是没有系统地被记录下来吧,毕竟这里的医药技术依旧十分落后。”雪娅纳如此想着。
自己也没有见过这种草药,就算是在漫长的旅途中,也从未看到过类似的东西。不过她还有葛德留给她的窥月镜。
“这东西可真是方便。”雪娅纳内心不禁感叹到。『能够看到事物的一切属性』,这其中包含的意思远超自己的想象。
最初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透过镜片视野有些泛黄,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之后,镜片那头的信息就开始浮现。这种草药的成分、寿命、生长规律、甚至是生长地点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内心所想,就会有答案浮现在眼前。
那么到底能够看到多少呢?就如同所描述的那样:『事物的一切』
之后雪娅纳渐渐明白,为何葛德如此提醒自己了。镜片那头仿佛可以窥见世界真理的一角,让人忍不住地去不断观察,“想要看到更多,想要了解更多!”,这样的想法本能地开始涌现。
作为副作用,自身的寿命会缩短,最终无数人也会走向与葛德同样的结局吧。
不过,雪娅纳自己却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在漫长的岁月轮回中,自己的旅途依旧永无止境。
——
时间已过正午,三人也来到了此次的目的地——断风山崖
这里是千城之国的边境地区,曾经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发生了规模巨大的正断层,形成了十分宏伟的断层崖。
雁飞不至,风吹不过,因此名为断风山崖。
“这是可以催吐的草药吧。”
“回答正确,
那这株呢?”
“那玩意儿会吃下去致盲...”
“没错,不过小剂量的话也可以用作振奋复苏的药物哦。”
葛莲与雪娅纳二人一问一答,不过更像是葛莲在考查雪娅纳。而法米尔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他对于这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
“雪娅纳小姐真厉害呢,几乎认识所有的药材,虽然叫不上名字。”葛莲拍着手说道,“是有专门学习过吗?”
“那倒没有,只是旅行途中的一些琐碎见闻罢了。”雪娅纳回答着。
葛莲听完感到有些惊讶,她无法想象面前这位红衣少女究竟在旅途中度过了多少时光,才能做到如此博学。
“别说哪些没用的了,”法米尔跟在雪娅纳身后,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到底还有——啊好痛!干嘛突然停下来。”
没等法米尔抱怨完,他便撞上了雪娅纳身后的剑鞘。
“到了”
雪娅纳用手中的法杖指着山崖下方,光秃秃的岩石下,形成了一条细长的峡谷,由于底部河流侵蚀,在山谷下方形成了空洞。
法米尔向下望去,那是太阳照不到的幽暗之处,石头滚落的声音久久地在下方回响。
“你不会是要我跳下去吧....”
“要是你再抱怨几句就有可能了。”
——
峡谷下方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三人贴着崖壁,沿着细窄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前进。
“光枪。”
说完,雪娅纳手中的法杖开始发出明亮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包裹在这片巨大的光芒下,三人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路的?”法米尔紧拉着雪娅纳的衣袖。
雪娅纳没有回答,灯光下她的侧脸笼着半层阴影,显得格外严肃。就在法米尔准备再次追问的时候,地形突然走到了开阔地区。
小路本是贴着崖壁,一不小心就会跌到一旁的河流中。但在一个拐角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的区域较为开阔,同时生长着一种紫黑色的草药。
“啊,就是这个。”
葛莲蹲在地上,折下一根嗅了嗅,再仔细观察了外表后得出了结论,她开心地回头看向雪娅纳。
“呼~这样委托就算是完成了吧。”
“切,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嘛。”
看来这一趟旅行只有法米尔感到不满。
“那要不去这个洞里面看看?”
雪娅纳把法杖指向洞内,里面依旧没有被完全照亮,看起来似乎通往别的地方。
法米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啊!”地高喊着。
“可是,万一我遇到危险了,还会给雪娅纳小姐添麻烦吧。”葛莲站起身来,将装满了草药的布袋放进背包,一脸担心。
“没事的,法米尔会保护好你的。而且,里面可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既然雪娅纳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一同前往吧。”
——
三人继续朝着目的地之外的地方走去,洞中幽邃,不时的滴水声更添一份寂静。
或许是被这氛围影响,三人都显得十分安静,只有脚步声拍击着洞内的石壁。
没走多久,一则异物出现在了光芒可及范围之内,随着慢慢靠近,那物体的轮廓与颜色越发明显,那是人类?
“!”
葛莲最先有反应,她突然倒吸一口气,洞内的寒冷直灌她的肺部。
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紧抓着法米尔的兜帽,眼瞳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嘴唇不断颤动着。
“怎么了,葛莲!”
法米尔的呼唤声中,葛莲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那异物的方向,嘴里小声说道: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