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
文通十七正月十五,周然即位大统,是为新皇。
繁琐的登基大典,先是周然亲自去拜祭太庙,告知先帝,随后又去社稷坛,祭拜社稷,又亲自穿着祭祀服,在天地坛祭拜天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祭拜仪式后,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前,周然穿着衮冕礼服坐在御殿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接着周然起身,宣读登基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天恩赐,众神庇佑,昔我皇祖太祖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太宗皇帝北平胡人作乱,三十年间,国家无事,政通人和,而我皇父仁宗皇帝,与民更始,虽享国之日短,国家无事。及至大行皇帝,兄必年少即位,嗣守大业,徐氏奸党蒙蔽圣上,蛊惑大兴皇帝更改法令,残害忠良,而与各地藩王,兵戈相见,大兴土木,宠信宦官,胡人见此,南下夺我河山。
朕为仁宗皇帝子,上有祖训,朝无正臣,内有奸恶,王得兴兵讨之,遂朕尊祖训,以清君侧,率各路忠良讨伐徐贼,破长江,攻应天,诛杀徐贼,朕整师入京,秋毫无犯,朕本已周公辅成王之理,匡扶周室,而徐贼奸恶,竟以毒害大行皇帝,而大行皇帝无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诸大臣公卿谓朕为仁宗皇帝之嫡,顺人应天,百官劝进,朕拒之再三,于正月初四于大行皇帝灵前即位。
今年本为文通十七年,改文通十七年为永平元年。
祖宗法制,一切召依仁宗一朝朝。
讨伐徐贼之将士,不论旧臣,不论投明,数月来,从朕征伐,势不可挡,披坚执锐,忠义奋发,屡战屡胜,则论功行赏,用酬前劳。
文通十六年底,大行皇帝与胡人为盟,期三年,及满三年,朕定兴师讨贼!
自南迁而来,误科举,则从今年,各州府依前,广开科举,招纳人才。
今大行皇帝庙号穆宗,则大赦天下。
布告天下,其体朕怀。”(依照明成祖登基诏书所改。)
周然将诏书放下,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这一天,他终于是等来了,终于,当上了皇上,他能迎来这一天,离不开那些跟随自己从扬州而来的将士,由于是周必刚刚驾崩,这个登基大典不是那么的隆重,倒是他想着怎么建立起自己的亲信机构,前几日已于李寻舟,曹疑修等人商议,又从天牢里放出督察院的左都御史何既,右都御史柴元,鸿胪寺卿郭奏,刑部员外郎赵让尘,这个赵让尘之所以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但还是被抓进了天牢里,就是因为他不仅仅忠于周室,与徐本忠势不两立,而且,赵让尘,是个天窍人。这时周然已经派人将在扬州的家眷和刘赞吕玉接了过来。
“今天下已定,而百官未定,既而论功行赏,封赏百官。”周然又拿出一本诏书,递给自己的贴身太监胡培。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闻治世以文,乱世以武,而军师将帅乃朝廷国家之柱石,国家之干将,乃文武兼备,越王府主簿李寻舟,处理后勤事物,运筹帷幄,安送粮草,大业得保,封李寻舟,为中书左丞相,兼太子少师,特进光禄大夫,拜定国公。越王府主将唐义,一路率军势不可当,屡建奇功。“封为昭武大将军,中书右丞相,特进荣禄大夫,拜,武国公。原平天六客曹疑修,渡江攻城有功,封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太师,养天寺卿(主管天下窍人),参军国事。拜平国公。”
“三哥,咋还没到咱俩啊!”荀安跪在地上小声的说道。
“皇上是论功行赏,
等着吧,快到了。”
“越王府护卫韩无忧,忠心护主,破长江有功,奋勇杀敌,封太子太傅,银青荣禄大夫,养天寺丞,拜忠国公。越王府谋臣秦欢,文武双全,屡出奇谋,寻人破城有功,诛杀徐本忠,封太子太师,光禄大夫,大理寺卿兼刑部侍郎,知军国事,拜安国公。原征北将军温德,献降有功,作战威猛,封建威大将军,荣禄大夫,封信国公。越王府统领齐琛,拖延徐本忠回兵,智取镇江,封龙虎大将军,同参军国事,拜安信候,越王府谋臣荀安,带兵杀敌作战勇猛,封兵部侍郎,太子少傅,拜安定候。原江苏左布政使刘文权,献降有功,作战勇猛,封吏部尚书,中书省平章政事,拜文远候。越王府统领刘赞,守城有功,封征北将军,同参军国事。拜长信侯。原征北将军候载,献降有功,攻城战死,其子候生习其爵位,封兵部侍郎,忠武候。原速递山桃源寨寨主高白溪,作战有功,封决明候。越王府幕僚施才,奇计攻城有功,封太医院院史。原兵部侍郎周南生,献降有功,封兵部尚书,原礼部侍郎韩琦,献降有功,封礼部尚书......”
“其余大小官员,张纯,拜户部尚书,唐准,拜刑部尚书,何既,拜左都御史,柴元,拜右都御史,郭奏,拜鸿胪寺卿。
......钦此。”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哥,我封侯了!我娘知道一定会乐死的!”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变成这种模样。”
大典结束,周然已经派人给这几人在京城安排了府邸。虽然官小,但是封的公,也是不小了,好歹是个光禄大夫,还是太子太师。秦欢搞不明白周然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刑部侍郎,大理寺卿?这些事情,都是掌握国家刑事的,以自己的才能,无论是去吏部或者去兵部都是很好的位置,但周然偏偏就给自己安排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走在去府邸的路上,秦欢坐在马车里,看着京城的一切,从来不敢想,自己能够封侯万里,他看看窗外,有攥起胸口的那支玉佩,脑海中念想的却不止一个女人,陈意,徐霖,陈意早已经成为了泡影,而徐霖,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当然可以成为所谓的门当户对。
门上的牌匾已经刻好了两个大字,秦府,秦欢驻足在门前,静静的看着秦府这两个字,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府,秦欢不至所想,竟然哭了,蹲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着。多少年了,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却满脑子都是陈意,满眼都是她的样子,秦欢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推开门走了进去。
“侯爷好!”两边一百多个丫鬟下人站在两旁,给自己行李。
秦欢傻傻的看了良久,说道:“免礼吧,侯爷这个称呼,我还是不太习惯,我本人也是穷苦人出身,自小没了爹娘,也是厌倦惯了这种称呼,你们平常就已公子来称呼我吧。”
“参见公子,在下秦府主簿贾牧,字逵风,今后,就在公子底下干事了,还请公子多多担待。”说话的人叫贾牧,长得很魁梧高大,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样子。
“哦,逵风,之后,你便是我的得力助手了,诸位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围着我了。”
“是,公子。”
“公子,逵风先来给您说说秦府的现状.......”
贾牧徐徐的说了一大推,属实把秦欢给搞晕了,但看上去,贾牧挺靠谱的,而且王府的主簿,大多都是忠于王侯的,毕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寻舟作为越王府的主簿,靠着管理后勤,成为了六公之首,得封丞相,这样看来,贾牧,应该是忠于自己的。
天已经黑了下去,厨房已经端来了饭菜,几个小丫鬟服侍自己吃饭。
“得封王侯的日子,可真是无聊。”秦欢自言自语道,他看着一旁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丫鬟,还有些许的不适应,毕竟吃饭的时候别人看着自己,对于秦欢来说,没经历过。
他拿起筷子,不知道吃那一道菜,他上次见这么丰盛的菜的时候,还是小年那晚,在越王府上拜把子吃的。
“额......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秦欢夹着菜,尴尬的说。
“回主子,小女西月,小女见情。”
“好,哈哈,西月见情,你们吃了吗?没吃的话,坐下陪我吃点,你们这样看着我,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西月见情相看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回主子,小人不敢,下人怎能与公卿同坐呢?”
秦欢百无聊赖的夹起一块红烧肉,发觉到好吃,他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吃,还来不及将这块肉咽下去,下一块就已经进嘴里了。
“好吧好吧,这样的吃相确实有点难看,哈哈哈,你二人可千万不要见笑,我在山东的时候,可是半年落不得吃一块肉,如今日子好了,怎能不去享受享受呢,还有府里应该是有酒吧,替我拿一坛酒来。”秦欢说完,撕下了一个鸡腿。
片刻之后,西月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给秦欢倒在碗里,秦欢喝完一碗后,又看了二人一眼,说道:“二位就陪我喝一点嘛,我一个人喝真的是没意思,府上有没有外人。”
“回主子,奴婢真的不敢,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唉。”秦欢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拍了拍手,起身就要走。
“主子,您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啊?”
“吃饱了,出去走走。”
“杨信,跟着主子。”见情说道。
“来了来了,主子,小人杨信,是您的书童,兼上护卫。”
秦欢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得了,你们几个还是在府里歇着吧,我一个人懒散惯了,出去走走。”说完秦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秦府,向着应天城内最繁华的地带走去,由于是穆宗皇帝刚驾崩不久,城内没有像以前那么热闹,早已取消了夜市,但还是有间馆子异常的热闹,这便是秦欢要去的地方,青楼,醉花楼。
“这位爷,您里面请!”老鸨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却还是挡住住她应有的丑陋。
“哦,我现在有的是钱,把你们这儿漂亮的姑娘给我请出来。”秦欢表现的很老成,像是一个整日出入妓院的混子,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儿。
“小婉,香君,卿凌,莺莺,露容。快出来!”随着老鸨的一声叫唤,几个青楼女都走了出来。
看着面前打扮香艳的几个女子,秦欢不知道选哪个了,他忽的将视线停在了小婉的脸上,看她有些面熟,不知是喝了几碗酒的缘故。
“就小婉吧。”
“这位爷,您是第一次来这儿吧。”老鸨捂着嘴笑道。
“是,初来京城。”
“小婉呢,小小婉呢,给爷过来,想死我了!给爷好好瞧瞧!”一个胡子拉碴的油腻男人从秦欢身旁走了过来,一下将秦欢挤到了一旁。
“原来是罗全罗爷呐!小婉已经被这位爷给选上了。”
秦欢呆呆的看了一眼姓罗的油腻男人,又看了一眼越看越像那个故人的小婉,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请求自己,夺下她。
“不好意思,老哥,我已经选定了,麻烦您换个姑娘。”
罗全将秦欢推到一旁,露出满嘴的大黄牙说道:“你他妈的是谁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抢我的女人。”
“哦,是吗?我倒还真想知道你是谁呢?”秦欢拍了拍被油腻男碰到的衣服。
“哼!你也配?说出来怕吓死你,我可是堂堂大理寺的人。”
秦欢一听大理寺就乐了。
“大理寺?就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相信你是大理寺的人。”秦欢抓住小婉的胳膊,冷冷的说道;“我非但不相信,而且,即便相信,我还真的能抢你的人。”
罗全咬了咬牙,说道:“我他妈管你是谁,找到!”说着,一拳就要打在秦欢的脸上。秦欢一手抓着小婉,一手直接攥住罗全的拳头,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地。
“我本想今日消遣,就隐姓埋名的来,没想到会遇到你这种人,你要是真想知道我是谁,就怕你知道了,没胆子应。”
秦欢说完,罗全感觉到这个人是个硬茬,便不再招惹,从地上爬起,爆着一脸青筋走了。
连老鸨都不敢相信,罗全竟然真的走了,她又看了一眼秦欢,穿的也不是很好啊,只是脖子上挂了一块玉佩。
“这位爷,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说完秦欢拉着小婉上了楼。
走进一间阁子里,虽是冬日,胭脂的味道依旧刺鼻,这阁子,倒与陈浮生的浮生若梦有些相似,说起陈浮生,秦欢倒是想回味下浮生若梦的招牌菜,清蒸羊排。
“公子,不敢问你的名字了,姓氏方便说吗?”小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欢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在下姓秦名欢,初来京城,没几个朋友喝酒,便来这醉花楼喝喝酒。不知你,全名叫什么?”
“小女江小婉。”
江小婉扶着秦欢的肩膀,将一杯酒递在秦欢嘴前,俯视他喝下。秦欢忽的攥住他的手。
“陪我喝,不是让你喂我喝。”
“好,好,公子别那么急啊!”江小婉亲在秦欢的脸上。
秦欢鸡皮疙瘩接着就起来了,又倒了一杯,一杯接一杯,二人你来我往,秦欢越来越没有了意识。笑嘻嘻的看着江小婉,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中她的笑脸,好似就是秦欢梦寐以求她的样子,酒醒了,梦就醒了,她也就不是那个她了。秦欢傻傻的喝着酒,既希望保持这种感觉,又不想睡过去。
“陈意,我现在不同以往了,我有的是钱!”
“公子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
江小婉把秦欢扶到床上,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轻柔细腻的抚摸着他的脸。秦欢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相似与当年,却终不是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