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教阴谋
埃蒂尔菲德村中心,教堂地下室。
地下室里仅点着一盏油灯,淡淡的烟雾在空中飘的软弱无力,整个地下室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在这昏黄的灯光下,赛尔裘赤着上身,被绑在十字架上,耷拉着脑袋,满身的伤痕,连手指头也失去了两个,血液从缺口滴落下来。他浑身无力,似还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但赛尔裘还是用身体内为数不多的力气扯起一抹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别费劲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亚历克斯挥手,示意对赛尔裘严刑逼供的两位骑士先离开地下室,这两人闻言如释重负,酷刑都用的七七八八了,可这男子还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将他们累的够呛。
帕修斯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双手交叉撑在桌上,淡淡的道:“天国是什么?”
赛尔裘听到“天国”二字,心中一阵震动,眼神一变,没有回答。
帕修斯走上前去,抓住赛尔裘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二人双目对视。赛尔裘看着帕修斯那深蓝色的双眼,深邃而迷幻,让他的精神一阵恍惚。
“艾尔喀硫斯。”
帕修斯缓慢地念出这个词,也不知是人名还是某种指代的事物。赛尔裘立马大叫起来,疯狂的甩着脑袋。
“啊!啊!祂......怎么允许你这低贱的人种直呼祂的名字!”
赛尔裘像是一条发狂的疯狗,疯狂的甩头,欲要用牙齿攻击帕修斯,后者眼疾手快,抬手一掌击在赛尔裘脑后,将之击晕过去。
“这些人,似乎是被某种狂热的思想控制了精神……”
“异教徒!”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亚历克斯感觉事态的发展已经愈发严重,大陆各国皆有自己的信仰的国教,各国民众只能选择信仰本国国教,或是没有信仰,若是在国内出现了别的教派,定会被举国之力绞杀。
普通宗教还好说,不会给王国的统治造成大的威胁,可这些拥有武器装备的异教徒,那无异于利用宗教信仰狂热来作乱的恐怖分子。
亚历克斯望着昏死过去的赛尔裘,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说道:“明日启程将他送去萨哥特,只有那里的教会人员才能让他开口。”
瓦兰迪亚还未出现过异教叛乱,但北方的斯特吉亚王国却曾经发生过。异教徒们将整个王国搞的乌烟瘴气,将近三分之一的领主背叛了他们信仰的北方诸神。那场宗教战争持续了五年,虽然成功平息,但王国内部元气大伤,直到如今也无力挥师南下、进攻南部七国。
如日中天的瓦兰迪亚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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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亚历克斯带着赛尔裘与一半第纳尔和武器装备离去,留下了三十名方旗骑士保护村庄。但方旗骑士也只是暂时停留,过几日会有普通部队过来交接,毕竟,就算是王国内某些权势滔天的领主住在这个村中,也不可能让最高贵的方旗骑士进行长时间保护。
拉法尔一路送行,直送到身下骑着的老马累到气喘吁吁,这才返回村庄。此事过后,他已经化身为亚历克斯的狂热追随者,只因其留下的这一半财宝能够更好的保护他的利益。
帕修斯看着一众骑士远去的身影,在见识了亚历克斯这等人物后,这个青年人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试问谁人不想功成名就、统领一方?
瓦兰迪亚王国没有其余国家那样森严的阶级制度,
只要有能力,也能从草莽之中崛起,成为一方领主。
帕修斯转身回家,他与赫拉克的房屋并没有建在村中心,而是在村边的小溪旁,石头搭建的低矮房屋门前有一道青石小路,路旁的草丛茂密,不停地传出小虫的低语。
帕修斯刚一进入院中,就看到赫拉克举起那重型行刑斧,猛的劈砍向一截木头,只听得“咔嚓”一声,木头应声断裂,从中断成两半,切面整洁。
“啪啪啪。”
帕修斯鼓起了掌,赞扬道:“不错,力量的运用已经初有成效了。”
赫拉克挠头,嘿嘿一笑,不待其得意,帕修斯继续说道:“接下来,试着控制好力度,只劈入一半,不使其断裂。”
“啊?那怎么搞啊?这也太难了吧!”赫拉克立马苦瓜脸,这对于天生神力的他来说,显然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做不到的话,这几天就别开荤了。”
帕修斯轻描淡写的留下这一句话便走进屋里,留下赫拉克与那一堆木头在院中大眼瞪小眼。
帕修斯拿出挂在自己房间墙壁上的那把长剑,剑长一米多,在这昏暗的房间中依旧泛着光泽,看不出是何材质所铸。这剑朴实无华,只在剑柄处雕刻着一把类似枪型的武器,枪间似有雷电涌动,异常威风。
塞尼克嘱咐他,这剑对他父亲极其重要,要将之好好保管。所以除了远行时随身携带,其余时候帕修斯都将其挂在房里。
这屋里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帕修斯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两张面值一百第纳尔的票券以及一小堆第纳尔,加起来有二百二十第纳尔。这数目已然不算小,足够在任何村庄买下一块不小的土地。
帕修斯站在窗前,看着院子中正拿着行刑斧与一堆木材较劲的弟弟,这个壮硕的青年下个月就会年满二十,那时候,或许就能去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前路会有那些未知的挑战?帕修斯想着,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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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兰迪亚王国,萨哥特南城区。
萨哥特南城区是领主堡垒的所在地,该城的商人与权贵围绕领主堡垒聚居,组建形成了富人区,在没有宵禁的日子里,这片城区几乎彻夜纸醉金迷。
亚历克斯坐在酒馆二楼上,偌大的餐桌只有他一个人,与酒馆底楼拥挤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桌上摆满了大陆各地的美食,以及一坛售价上百第纳尔的库塞特烈酒。
科伦丹身着一身贵族长袍,手中端着高脚杯,慢悠悠地走来,姿态极其优雅,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狠辣的劫匪头领。
他走到亚历克斯身旁,轻声问道:“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话音刚落,隐藏在远处的两位骑士随从立马走了过来,欲要将其驱逐,亚历克斯放下进食的餐刀,示意两位随从退下,对科伦丹说道:“请便。”
科伦丹坐下,还不忘整理自己的衣领,看着桌上的美食,道:“北地腐鲨鱼肉、鳕鱼,斯特吉亚烤驯鹿肉,特别是这库塞特牦牛肉干,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东西,先生可真是会享受的人。”
亚历克斯见此人只是略看一眼,便能说出这些普通瓦兰迪亚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东西,绝对是眼界宽广之辈。
亚历克斯没有说话,作为方旗骑士团团长的他,允许此人在他进食时坐下,已经算是给他的莫大殊荣。
科伦丹见其沉默,也不好再说这些场面话,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知您是否信仰上帝?”
闻言,亚历克斯眉头一皱,但此话却并没有什么不妥,瓦兰迪亚人重视武力,许多只懂上阵杀人的粗鄙之人根本没有宗教概念,但询问一个人的信仰,多少是有些许冒昧的。
“是。”
“先生,在瓦兰迪亚遭遇帝国入侵时,上帝在天上无动于衷;在瓦兰迪亚人们挨饿时,上帝仍在袖手旁观;您有没有想过,在您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您亲爱的上帝,会用什么办法将您从屠刀下救出来?”
亚历克斯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郁,此人完完全全就是来挑衅他的。
科伦丹察觉到亚历克斯的变化,他也不再隐藏,语调逐渐变的激昂:“尊敬的方旗骑士团团长,请你告诉你们国王,瓦兰迪亚王国的国土即将变成一片焦土!你们的人民将在痛苦之中迎接艾尔喀硫斯的降临!”他站起身来,语气中充满了狂热,脸部逐渐扭曲。
“哗!”
亚历克斯掀翻了桌子,这一大桌珍馐还没吃几口就白白的浪费,两名骑士随从也随之冲来。
“快,抓住他!”
但科伦丹早有准备,翻身一跃,直接跳入酒馆一楼的大厅之中,惹得楼下正在饮酒作乐的富人们一阵骚乱,他立马混入人群离去。
“快!立马去城防那里,叫他们封锁萨哥特!必须将此人找出来!”
亚历克斯焦急地吩咐手下,他知晓,此人绝对比抓住的那人知道的多,他刚才那席话,更加坚定了亚历克斯心中的猜想,这绝对是一个有着惊天阴谋的异教团伙!
而就在他闭眼思考时,酒馆中一名酒侍走上了二楼,手中拿着一封信,对亚历克斯恭敬说道:“大人,刚才有一个穿长袍的精瘦男子,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亚历克斯接过信,打开一看,信纸上仅有一句话,但却让他惊慌起来,立马跑出酒馆,往方旗骑士驻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