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鸟朝凤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当巴尔特上一次带着莫闻买的裤子已经快要遮不住脚裸的时候，莫闻才发现，自己马上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足足的在山上度过了四年！
这是一个深秋的午后，位于山峦南坡位置的石台正好享受着日光照耀的温暖。
莫闻正盘膝坐在石台上，双目微闭，小手指和拇指虚碰着，其余六个指头以复杂的姿势交叉在一起，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个正放着的水瓶。
苏米尔山脉上的烤肉让少年发育得很好，即使坐着，十六岁的莫闻看起来也和正在他身后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巴尔特差不多高了。常年的锻炼使得莫闻的皮肤微微有些黝黑，但散发着一股健康。头发很随意的扎起在脑后，露出了他那张已经渐渐不再幼稚并越来越倾向于英俊的脸。
如果莫闻此刻再返回明月村，估计没有谁能够在第一时间内认出他来。
巴尔特打了一个呵欠，眯着眼看而来莫闻半天，脸色的微笑表情也维持了半天。
“真是……太认真了啊。”巴尔特摇头嘟囔着，扯了一块身旁的烤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然后再咕咚一声灌进了一大口酒。
虽然酒壶还是那个出土文物一般的破酒壶，但酒却不是野猴子酿的那种劣质果酒了。每一次下山，巴尔特总会为莫闻带一点少年喜欢的小玩意，然后就是为自己带的大酒壶装满满的一大壶酒回来了。而且，这个酒还是横山镇上能够买到的最好的酒。
横山镇，位于苏米尔山西南坡下面的一个大镇，之所以叫横山，是因为苏米尔山脉绵延千里，只有这一处是从中间断开直达山底平原的。这一个天堑一般的断口，仿佛被天神用一根巨大无比的铁鞭凭空抽出来，形成了一个长约五六里的山谷。这个山谷，成了整个西大陆和南大陆的最大通行道。同时也是莫兹王国和米兰特王国边境军队驻守的重点要塞。
横山镇，就奇迹般的出现在这个山谷的中央。每天通过这里的人流量，据说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帝都的主城门。
或许是烤肉的味道太过于具有诱惑，莫闻的眼皮动了动，随后双手舞起一道残影。
【秘技·白鸟朝凤枪】
印随声动，刹那间，莫闻的手中于子虚乌有间生出一柄通体洁白的长枪！谒语喝破，长枪随着莫闻的手直灌前方！
滋……利刃划破长空的尖啸声在山间不绝于耳。
“不错，不错。”对于莫闻，巴尔特向来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见莫闻成功施展出而来本不属于自己守护星座的秘技，巴尔特眉开眼笑起来。
要知道，从秘技往上，任何一个印结都需要借用守护星座的力量。那样，施展印结的时候非但不用耗费太多体内星力，而由于借用了守护星座之力，威力也会强大许多！
譬如莫闻刚才施展的【白鸟朝凤枪】，如果他是白鸟座，那么施展出来的印结不仅要威力许多，也不会累得跟一条……死狗似的。
巴尔特随后又正色道：“不过威力还是太小。”
刚刚面露喜色站起来的莫闻又扑通一下坐下去，眨着无辜的双眼极为郁闷。
人家都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巴尔特倒好，从来都是先给个甜枣再顺手一巴掌。
“老师，我已经尽力啦！”莫闻年龄渐长，对于巴尔特的威严也渐渐有了反抗的勇气。嘴里嘟囔着，莫闻把手伸向烤肉。
巴尔特不屑的一哼，“你这一招秘杀技出去，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菜鸟。白鸟座虽然比十二宫的宝瓶和天蝎只差一点，但除了这两个，百鸟是最好的水属守护星座了。”
“不服气？让你看看真正的白鸟座秘技。”巴尔特似乎很乐意打击莫闻的信心，抬手打掉他手中的烤肉，抿了一大口酒之后竖起了手掌。
印结未动，寒意先起。随着幻影一般的印结过后，一柄完全由星力构成的……擂柱带着沉闷的雷声飞向天际。
如果巴尔特的那根柱子一般的朝凤枪也叫枪的话，莫闻刚才的那根简直就算小孩子过家家玩的芦苇杆了！
“这不公平，老师。”莫闻已经对巴尔特的所作所为有了相当的了解，而且，他早已知道巴尔特是一位六级星战士。而他只是刚刚突破了第四门而已。
“要不，等我学会了宝瓶座的印结，也让您来试试？”
“哈，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巴尔特微微愣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老子喜欢！”说着，巴尔特伸出手，就要习惯性的拧向莫闻已经不小的脸蛋。
莫闻扭头，微微后仰，嘴里叼着的烤肉丝毫不差的落入巴尔特的手中。
※※※
四年多的时间中，莫闻只下山了四次。这还是在他不断哀求下获得的机会。
横山镇离石台的直线距离并不远，甚至有时候巴尔特会开玩笑，“老子站在这里撒泡尿被风一吹就可以吹到镇长大厅的房顶上。”
但直线距离并不代表行进距离，莫闻从一大早出发，直到日上三竿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
苏米尔山脉虽然号称魔兽天堂，但却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魔兽出没。譬如从石台到横山镇，就是一段极为安全的路途。
虽然还是密密麻麻的森林和接连不断的峭壁，但这些对于莫闻来说都不是大问题，即使有魔兽……在如今自信心极度膨胀的莫闻眼中也不是什么恐惧之物。
因为，莫闻同学此刻背上包裹中背着的正是号称魔兽最精华的所在——精核。
魔兽也分等级，从最恐怖的S级到最低等的F级，只有D级以上的魔兽才能够拥有精核。而这些魔兽，大多数都拥有超越寻常动物的智慧。自从莫闻和巴尔特来到石台之后，一老一少两大煞神的淫威在这四年中布满了整座山峰！
曾经在莫闻刚刚搬到石台的时候，有一头B级的魔兽炫光虎——也是这座山峰的霸王——在半夜突然来找正在月下冥思的莫闻来谈心。结果由于它的嗓门太大，惊动了在山洞中睡觉的巴尔特，只用了数秒不到，它的骨肉便成了第二天架上的烤肉，它的皮毛和精核成被巴尔特笑咪咪的抗下山，换了足足能喝半年的美酒。
从此巴尔特便一发不可收，带着莫闻将漫山遍野的各型魔兽撵得鸡飞狗跳闻风丧胆。后来，巴尔特有一段时间不出手了。周围的魔兽几乎弹冠相庆得快要开PATTY了！然而……好景不长，数天后，一位小煞星再次横空出世！
学了印结，自然要找人切磋，而荒山野岭的，除了巴尔特一个牛叉的瘸子之外就再也没有活人了。而且巴尔特也不允许莫闻走出方圆十公里的范围，所以，方圆十公里的大大小小的魔兽便成了莫闻切磋的对象。
从最低级的F级到目前最高的C级，莫闻在四年间将它们全部修理了一遍！以至于，这群山峻岭中，只要莫闻一发出声音，整个山林便立刻安静起来。
偶尔有胆敢违抗的，基本上都变成了烤肉，精核则变成了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