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希望
“是这里吧?”
兰心孤儿院前,夜语,荀未,殷世离三人,顶着大太阳,眯眼看眼前破败的房子。
说破是对它的赞扬,说它是危房也不为过,关着的铁门摇摇欲坠,铁锈一层层,层层叠叠,阻挡每一个想要一探究竟人的欲望。
“有人吗?”出于礼貌,夜语站在门前冲里面大喊:“请问有人吗?”
“谁啊?”清脆的童音伴着一路‘哒哒哒’的小跑,一个年约5岁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子站在离铁门10步远的地方,眨巴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你们找谁?”
“琦琦在吗?我们找琦琦!”夜语蹲下身,带笑冲她摆手:“可以帮我找一下她吗?”
“琦琦姐姐不在。”小女孩摇头,眼里蓄着眼泪,更咽的说:“她在医院。”
“晓雯,谁来了?”
一年约70岁的老头,佝偻着背,颤颤巍巍从里面走出来,嗓门倒很洪亮:“你们来找谁啊?”
“琦琦啊!”老头将几人迎进屋,拿了三个一次性杯,给他们倒上凉白开:“喝水,喝水。她已经病了好久了。”
“爷爷,我们来打听点事情。”夜语将萤火虫跟她说的,挑了些能说的,向他转述。
“你说这件事。”老人一直带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语气有些不好:“那几个兔崽子,去年这个时候,结伴去了新兰家园。”
说完又有些忐忑:“可是给你们惹了麻烦了。”
“没有,爷爷。”夜语摇头,笑着说:“是琦琦去年在那里交的一个好朋友,想她了,托我们来问问,什么时候去看她?”
“哎。”老人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恐怕再也去不了了。”
他抹了一把泪:“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招惹了谁?在医院躺了有一个礼拜了,医生怎么也查不出原因,每天就靠输液吊着命。”
老人边说边叹气:“不是我们不想再让她在医院躺着。”
“这条件。”他划了一个大大的圈,比划了下墙皮已剥落,空荡的只剩下桌椅的房间:“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承担了。”
“能让我见见去年一起去的那几个小朋友吗?”
一溜4个孩子,贴墙站着,眼里带着不安,不时偷偷抬眼看他们。
“记得小荧吗?”
稍大一点,约十岁的孩子,思考了一会,站出来:“是萤火虫吗?”
见夜语点头,4个孩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可能。”
一个小盒子被殷世离从背包里小心拿出,放在桌上,盒子打开。
小荧振翅飞出,欢喜的绕着四人,飞了一圈又一圈。
它身后的荧光在飞行的时候,洒出,落在几人的肩头,又飞进盒子里。
真的是小荧,4个孩子,一改刚才的拘谨,一窝蜂跑到盒子前,向里面张望,大大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惊喜。
“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见他们的戒心放下,夜语方才提出要求。
“那里是琦琦的家,琦琦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她准备最后一次去那里告别,就再也不去了。”
“临走的时候,琦琦带我们看从没看过的萤火虫。”
“真的很漂亮!”
“琦琦说只要我们许最诚挚的愿望,那个萤火虫就能活下来。”
“嗯嗯,是的。”
“可是我们人太少,萤火虫太多了,我们只能找最特别的那一只,许愿希望它能够好好的活着,度过夏天。”
4个孩子七嘴八舌将当时的情况补充完整,末了忐忑询问:“我们许愿,小荧活到了现在。那我们接着许愿,琦琦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会的。”夜语蹲下身摸了摸四个孩子头,郑重道:“姐姐跟你们保证。”
“你们有心了,来就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老人将他们送出门外:“慢走啊。”
老人的笑容诚挚且诚恳:“我去医院看琦琦的时候,跟她说,她以前的邻居来看她了,说不定她就醒了。”
上车,三人的心情很沉重。
他们从不知道,北市年年入围全国最具经济价值之一,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地方。
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守着破败不堪的孤儿院,照顾十几个被抛弃的孩子。在老人的有生之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孩子们成年?
“小荧身上的光正在变弱。”
“它是由5个孩子诚挚的希望促成的,如今驱散了四个孩子身上沾染的恶念,定损耗了希望之力,寿命相应也缩短了。”
车里陷入沉默,都看着盒子中,光芒明显暗淡的萤火虫不语。
儿童病房里,琦琦小小的身体插满各色管子,心功能监测器,不断发出规律的声音,提示床上的孩子,还活着。
“好浓郁的恶念。”
夜语将手放在荀未肩膀上,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恶念,瞬间平复,萦绕在琦琦身上,将她完全覆盖。
“是她。”
已经昏睡一路的小荧,进了病房后,瞬间清醒。
它从盒中飞出,绕着琦琦转了一圈又一圈,待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方才从空中落下,振翅跌跌撞撞飞到琦琦的耳边,呢喃:“谢谢你!”
光芒彻底暗淡,小荧没有了生命迹象。
琦琦身上的黑雾淡了许多,肉眼可见,她的胸口起伏更加有力了。
“这些孩子身上的都是希望,也是执念。”
只不过,孩子们给予小荧的希望很美好,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最后回报给孩子们。
而有人施加在琦琦身上的‘希望’却恶毒无比,是冲着毁灭去的。
“开始吧。”
荀未轻轻推开夜语搭在她肩上的手。
下一秒,琦琦身上的黑雾,有生命一般,涌进荀未的身体里,他咬牙,单膝跪地支撑。
“好了!”夜语重新将手搭了回去:“人形感应器,靠你了。”
荀未瞬间觉得好受了许多,撑着床站起:“感受到了,这边。”
站在新兰家园的大门口,夜语不敢置信的第三次眨眼:“我们小区藏了这么恶毒的人,我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一个月我是白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