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丁则孔
“魄界?!”那男子手腕上有三道横线,正是魄界的标记。
人死后,若带执念,便会进入通往蒿里山和梁父山的吊桥,在吊桥的分叉段,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最后就成了魂灵或魂魄,进入魂界后,每个魂灵的手腕上都会划上俩条横线,进入魄界后,每个魂魄的手腕上则会划上三条横线,因为魂灵和魂魄的本质相同,为加以区分,这是上古时期便立下的规矩。
男子看见了守灵儿惊讶的表情,但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甩下了守灵儿的手,带着她走出山洞。
守灵儿眉头紧皱,脑海里一大堆问题,为什么他会感觉如此熟悉,为什么魄界的人会来救她,他又为什么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
“你究竟是谁?”
他没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向洞口走。
在洞口处,他用手在守灵儿袖前拂了一下,便要离开。
可守灵儿并没有想放他走,她迅速的往前伸手,想摘下他的面具,可男子的速度更快,往旁一侧,就躲开了。
接着是一缕白烟升起,那男子便没了踪。
旁边那隐形姑娘想和男子一起走,却没被允许,还得跟着守灵儿。
那男子出来时顺手把契主也带了出来,扔在地上,不再插手。
契主生命将尽,没时间再去管那男子了,守灵儿向往常一样在地上躺着的男子面前结了个手印,看见了男子的记忆。
“邦正,干什么呢!”丁则孔是一个粗人,刚从地里上来,看见郭邦正正看着一封信发呆,笑着问道。
“哦,没什么。”郭邦正回笑道。
“只是丁兄,我接下来二十几日可能要出趟远门。”郭邦正想了想后犹豫的说道。
“这么久啊,要去干什么啊?”
“没什么,我远家的亲戚给我找了门亲事,那姑娘娇羞得很,他们想让我过去娶她。”
“这好事啊,怎么这副垂丧脸。”丁则孔拍了拍郭长正的肩膀道。
“我,我就是一时舍不得丁兄。”
“没事,我等你好消息!”
“嗯。”
二十四日后,郭长正回来了,不过他带回来的不是一个新娘,而是一具棺材。
“这封信来的时候,伯母病重,我怕你看见这封信后,会瞒不住,加重伯母病情,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伯父接了来。”
虽是一个大老爷们,在这时也哭得像一个小娘子似的,他颤抖的接过信函。
则孔:
我是你父亲的同僚,你父亲为官清廉,从无恶迹,虽是小官,对百姓的恩泽却能令许多大官都羞惭。天不顺人,你父亲前些日子染了病,本以为就是染了个风寒,我们都没怎么放心上,一周后,你父亲的病突然严重了起来,没些日子就去世了,你父亲是个念家的人,私下里总跟我提起你和你娘,我希望你能够来接他回家。
“谢谢。”
一个月后,“点高山”又要如期举行了,“点高山”之前,当地的村民们先是打上火把沿村里的主要道路游行,当地人称之为“绕庄”,据说这样就能驱邪消灾,保全村人平安,“绕庄”结束后,村里的男女老幼便排着长长的队伍,打着用柴草捆扎的火把,敲锣打鼓,吹着牛角号和用柳条制成的喇叭赶往山上举行“点高山”仪式。
郭长正想让丁则孔振作点,硬拉着丁则孔和他一起去“绕庄”。
明月高悬,周遭除了走路声,寂静的很。
郭长正走在丁则孔的身边,突然,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如血般的红色,但不久又恢复了原来的眸色。
“丁兄,跟我去个地方。”郭长正像以往一样的侧身笑着对他说。
“好。”
郭长正带丁则孔到了这个山洞前,丁则孔从洞口往里看,除了一双双蝙蝠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阴森得很,疑惑的问郭长正:“长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啊?”
郭长正冷笑了一声,用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往丁则孔后颈一敲,丁则孔就倒地了。
丁则孔再次醒来时已经在洞里面了,他的手脚都被绑死了。
丁则孔还是不敢相信,一个能奔波二十四天,帮他把他父亲接回来的人,怎会成今天这样。
“长正,你有什么难言的,都可以跟我讲,为什么要这样?”
可郭长正就像入了魔似的,狠狠的盯着丁则孔,从地上随便捡起了一根木条只顾往丁则孔身上抽。
“啊!”丁则孔惨叫着。
但郭长正因为这叫声而更加兴奋,抽得更狠,木条所触处,皆已破皮,鲜血直流。
“长正!”丁则孔痛苦的喊着。
郭长正停了下来,木条落了地,他用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头:“不要不要!”
他看了眼丁则孔,想伸手去安抚被他造成的血痕,可双手开始剧烈抽搐起来,他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长正!”丁则孔无助的喊着,由于伤口出还在冒血,丁则孔的声音越来越细弱,意识也逐渐变弱。
守灵儿叹了口气,用自己的医术帮他止了血,然后结了个手印,进入了丁则孔的意识中。
守灵儿进去后看到的是一片农田,丁则孔正睡在田地里,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丁则孔,丁则孔。”守灵儿摇了摇他。
丁则孔缓缓的睁开了眼,看见守灵儿袭一身红衣,皮肤冷白似棺木之人,轻笑了一声:“你是来接我的吗?”
守灵儿心想本王可不是来接你的,本王是想断了你的执念,减少魂魄界户口,让我负担轻些。不过一时也无法解释清楚只顺着他的意思:“是,我是来接你的,不过因你父亲生平为民谋福,恩泽延续到了你身上,我们可以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也算是因果轮回吧。”
“我想要长正恢复过来,我们明明是那么好的兄弟,我不相信他会变成今天这样。”丁则孔的眼眶逐渐红润“我想让长正以后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也能开开心心的。”
守灵儿叹了口气,便出了丁则孔的意识。
“司空方远!”守灵儿结了个手印,唤道。
“在!”司空方远应正在帮她批奏折,拿着个奏折就来了。
“帮我照顾好他,我来之前他若死了,你给我等着。”
司空方远直咽口水,直起身喊道:“遵命!”
“真可怜。”守灵儿旁边的小姑娘默默同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