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迫嫁

第63章 迫嫁

阮明姝细碎的呜咽声被迫吞没在嗓子里,身体犹如被浪打过,浮浮沉沉的翻涌,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让他抱着下了马车,这竟然还没完。

阮明姝昏昏沉沉掀起眼皮,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到了床上,她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揉的乱糟糟,看都不能看。

面前的男人依旧穿戴整齐,看起来就是人模狗样的正人君子。

阮明姝脑袋晕的都有点傻了,她四肢无力,愣愣的瞬间就被拖着拽了过去。

她还没清醒,也无力反抗。

沈嗣将她翻了个身,压着她的腰,「趴好。」

阮明姝撑着手臂,软弱无力又倒了回去,她的脸埋在枕边,呜呜咽咽口齿不清的哭。

沈嗣听见她可怜兮兮的哭声,娇弱细细的声音就像是故意在勾引人,像撩拨人心的琴弦。

过了会儿,仿佛是故意等她哭够了。

沈嗣漫不经心的问:「不喜欢趴着,那你跪着?」

阮明姝气的眼泪横着流,满脸都是湿润的水光,潮红的脸,孱弱的眼神,十足诱人。

她一点都不喜欢跪着,膝盖会疼。

第二天看起来还是红的,而且他还总是喜欢让她转过头去看他,捂着她红红的眼睛欺负她。

阮明姝乖乖趴着,想着忍过去就好了。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快活,只不过每次都有点吃力。

沈嗣好像把所有狠劲都发泄在床上,斯文败类说的便是他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才回府时天还没黑,等折腾完外头都点了灯。廊下的白灯笼依次亮起,屋里也点了灯。

阮明姝受不了床榻间的味道,散着长发缓缓坐起,墨发如绸缎丝滑,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又薄又嫩,像是被滋养的娇花。

她起了身,一定要丫鬟进来把被褥给换了。

这种小事,沈嗣不会为难她,让人进屋换了床单,又开了窗户,吹进来的风勉强把屋里头的气息给吹散了。

阮明姝本来不想理他,刚才眼泪汪汪求他轻点,他也没心慈手软,非要欺负她。

可是阮明姝还没从他这里得到准信,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他。

沈嗣实在太小气,求他办事难如登天。他好像总是能够一眼看透她是在利用他的本质,狠得下心对她不理不睬。

阮明姝喝了杯茶,叫哑了的嗓子才舒服了点,她过去挽着沈嗣的胳膊,「夫君。」

阮明姝故意装无辜可怜,对他眨了眨眼,「别忘了我父母的事情。」

沈嗣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废物,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阮明姝被他呛的噎住,咬了咬牙,「怎么会?夫君一瞧就是人中龙凤,这点事想来难不倒你。」

沈嗣笑了笑,「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事?」

不然呢?阮明姝觉得他真是奇怪。

京城里大多数夫妻之间的联姻,不都是锦上添花?为得就是互相帮衬,互相利用。

虽然她没有帮过沈嗣,可他帮她却是天经地义的。

「夫君,你还想听什么?」阮明姝仰着脸,「我对你的真心已无需用言语来表达,不过你若是想听,我日日都能对你说。」

沈嗣好整以暇看着她:「嗯,那你先说两句我听听。」

阮明姝掐着手指,「我…喜欢你?」

沈嗣问:「还有呢?」

阮明姝哪里知道说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她在心里嫌弃沈嗣难以捉摸,脾气古怪,嘴上又什么都不敢说,怕被他收拾,她憋着气:「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沈嗣笑了笑:「我对王妃亦是情有独钟。」

阮明姝听得头皮发麻,沈嗣这种口气像是把她敷衍他的话当了真,好似她以后如果对他不忠不义,就会把她生吞活剥。

阮明姝呃呃啊啊含糊了过去,转而又提起她父母回京的事情。

沈嗣眼尾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事关重大,王妃急也急不来。」

阮明姝吃了个闷亏,还不能对他翻脸,她忍着不悦,「还要多久?」

沈嗣沉思半晌,「可能三年五载。」

阮明姝咽不下这口气:「你糊弄我?」

沈嗣见她张牙舞爪,生着气也可爱,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阮明姝不相信他的话,依他如今杀人不眨眼的行事作风,谁忤逆他,谁就会被拖到宫门口处死,

沈嗣是故意不如她所愿。

阮明姝差点就要气急败坏的和他翻脸吵架,她这口气堵着能把自己呕死。方才她多乖,连抱怨的哼哼都没有,由着他的性子来,他倒好,才下了床就这样回报她。

沈嗣是不是和她学的这招过河拆桥?

他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阮明姝威胁他说:「若要三年五载,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去找我母亲。」

沈嗣淡淡的问:「你如何去?」

阮明姝一个人确实不敢上路,她自己做过□□的勾当,万一有她的仇家也要在路上杀她,她可能躲不过去。

「我让阮敬辞送我过去。」

「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不能轻易离京。」

阮明姝沉默,坐在窗边久久都一言不发。眼底渐渐蓄着眼泪,豆大的泪珠悬挂在眼睫毛上,睫毛簌簌扑两下,眼泪珠子悄声无息落满了脸颊,默默落着泪,润物细无声。

她这眼泪掉的一半是真伤心,剩下的是她再卖弄心计。孙子兵法她读了几遍也没读懂,但也学会了一招苦肉计。

眼泪水汪汪的流,他能招架得住吗?

阮明姝心里底气也不足,她在床上也没少哭,红着眼睛瞪他,毫无威慑力。

沈嗣见她坐在一旁委屈巴巴掉着泪,抿唇缄默许久,男人缓步走过去,用指腹帮她擦了擦眼泪,可她这回好似是真的伤心了,眼泪一时半会儿擦都擦不完,他的袖口还湿了半截。

沈嗣道:「你还真是水做的。」

阮明姝背过身子,鼻尖粉粉的,吸了吸鼻子,边哽咽边出声:「我想我的母亲了。」

母亲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从不舍得让她难过,也不会让她被人欺负。

阮明姝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无能,没法子把母亲从那种穷苦之地弄回京城,害得她还在那边受苦受罪。

对于侯夫人的养女手段,沈嗣不敢苟同。

但今时今日,他倒也理解了侯夫人。阮明姝确实只能宠着。

沈嗣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别哭了。」

阮明姝听了他的话,反倒哭得更凶,泪如雨下,「你怎么还不让我想我的母亲?」

她本来是有几分演戏的心思,哭着就将自己哭得越来越难过,她说话还打着嗝:「不是我母亲,我们的婚事早就作废了!」

她母亲不许她悔婚,也不准她不嫁他。

那时候她与他在别人眼中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嫁给他没有别的路可走。但是阮明姝不愿认命,总觉得还有回转的余地。

沈嗣嗯了声,心疼她哭肿了的眼睛。

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阮明姝的父亲早已被削了爵位,便是回了京城,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护着她,她的母亲虽然身份尊贵,也没有从前的威严。

沈嗣不希望她把父母当成靠山,他想让他的妻子将他当做能依靠的那个人。

「半年内。」沈嗣松了口:「你的父母就能回来。」

阮明姝得寸进尺,「两个月。」

她的眼泪说停就停,瞬间就凝在眼眶,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能不落下来,「其实我一天都等不得了。」

她哭哭啼啼的:「我嫁给你这么久,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总共求你办事也就几回,你什么忙都帮不上,那我嫁了你,又有什么用?」

沈嗣又退了一步:「那就两个月。」

阮明姝不哭了,眼泪也不掉了,抬起眼睛:「夫君,你没骗我吧?」

沈嗣被她说变就变的态度气得笑了笑,他亲昵捏了捏她的脸颊:「不骗你。」

阮明姝心想她那本孙子兵法没有白看,至少苦肉计是有用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成事。

阮明姝其实也不止算计了他,沈嗣没松口答应她之前,她还真的想过去找别人。

这把刀不好用,就换一把。

她一向都是这样做的,从未失手。

——

阮明姝如今是摄政王妃,有些人眼睛红的滴了血,心里头酸的就像打翻了醋瓶子,恨她恨的要死也得说她命好。峰回路转,踩了狗屎运才让她的丈夫翻了身。

以前她只不过是侯府千金,就搅蛮任性的无人敢惹。

如今丈夫权倾朝野,手段雷霆,她估计会更蛮横。

这些日子,无数人绞尽脑汁想着法子找门路去攀上这位深居简出的摄政王妃。

阮明姝定是要出风头的,但凡是看得过眼的帖子,她都会应下邀约。她要让她们恭恭敬敬迎接她,羡慕她,嫉妒她。

宴会都是女子。

设宴的姑娘不敢怠慢她,将主位留给了阮明姝。

阮明姝心安理得坐在正中间,居高临下看着她们,淡淡的眼神有几分沈嗣的神韵,让人不寒而栗。

宴席间总是会闲聊,有个小姑娘被人调笑的面红耳赤。

阮明姝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她是张玠的母亲帮张玠相看的未婚妻,双方父母有意结秦晋之好,等看过八字就能定下这桩婚事。

阮明姝扫了眼小姑娘的样貌,长得很漂亮,小圆脸有些稚嫩,看着就没什么心机。

阮明姝心里没什么波动,甚至有些宽慰,张玠定下了婚事,总不会见了她就哄骗她和他私通。

她对张玠,确实没有愧疚。

退婚是她执意要退的,那个时候张家就是深不见底的泥潭,傻子才会跳进去和他一起吃暗无天日的苦。

是张玠没有本事能护住张家。

阮明姝觉得张玠后来因为她退婚的事情记恨自己真的毫无道理,怎么有这种人?

阮明姝将自己佩戴的这对东珠软镯从腕间摘了下来,对那个小姑娘招了招手,很大方的将东珠软镯送给了她。

陈家小姐受宠若惊,红着脸收下了摄政王妃赏赐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明姝妹妹就是甩锅达人和变脸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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