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幕后主使

他收回目光，尽量不去看第二张照片，现在封眠有一点理解伊丝塔说的关于异端的特点了，这种“污染”应该是某种精神层面的污染。

虽然乍一看，这几张照片只是普普通通的男人照片，即使这张照片上男人的表情神态古怪，同时它们也并不能直接对看着它的人造成伤害，但是只要你直视着这几张照片，时间一长，似乎感官就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刚才的头晕。

封眠在那一瞬间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对于身体的感知正在逐渐消失，他甚至感到自己在慢慢远离周围的环境，远离这个世界。

脚下轻飘飘的，眼前的东西都从视角的周围开始淡化，视线里的一些人与事物都从边缘开始染上黑点，有点像低血糖的时候眼花的感觉。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伊丝塔所说的“污染”，他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古怪的东西，果然在没有完全了解的时候，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对手。

当你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伊丝塔将第三章底片放进去，接着过了几分钟，最后一张照片也被洗了出来，她把这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几人看着照片都被照片惊了一下。

这张照片比之前的两张都更加诡异吓人，前两张只是两张男人的半身照，虽然看久了会造成精神污染，但是远远没有现在的这张给众人带来的冲击力大。

眼前这张照片上只剩下了男人的脸，似乎那个偷拍者被发现了，它瞬间靠近了那个偷拍者，被放大的五官也在镜头前被定格了下来。

这张照片几乎是它紧贴着镜头被拍下来的，脸型的边缘都消失在了尽头中，只剩下被放大的五官，距离很近，而且照片有一点模糊，似乎是在它飞速窜到身前的一瞬间按下了拍照按钮，将这一瞬间定格住。

照片上的男人瞳孔放大，嘴唇抿着，满脸的不悦，它眼中的怒火仿佛隔着照片传了出来，这一切都在昭示着它对于偷拍者的愤怒。

众人在看见这张照片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情绪仿佛都受到了影响，心中都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有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慢慢散开，似乎是受到了照片中那个异端的段影响，就连原本心态最为平和的鹤屋眉眼间都有些烦躁。

怪不得伊丝塔说这些和异端扯闪关系的物品都具有污染性，眼下他们几个人在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收到了照片中那个异端的情绪感染，几个人虽然知道这是精神污染，但是这种怒火还是很难控制。

没有任何缘由在心底骤然升起的愤怒慢慢扩散，这个异端的有关物品可以控制人的情绪，封眠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感受，看着那张照片，其他几个人则是都有些不适地微微偏过了脑袋，想要缓解这种感觉。

突然，封眠指着这张照片：“快看，它眼睛里的倒影！”

听到他的话，几个人也顾不得什么污染不污染的了，立刻转回了视线，看着那张照片上异端的双眼。

顿时，那股来的莫名其妙的愤怒变得更严重了，但是好在这里的几个人都不是那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封眠将照片拿起来，极力忽视心中被影响而出现的恶意与愤怒：“你们看，这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仔细看是可以看见它的眼睛里的倒影的。”

果然，照片里异端那张放大的双眼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的倒影，那个倒影就是偷拍下这些照片的始作俑者。

但是由于是在096飞速行动的情况下拍摄，所以这张照片并不清晰，它眼中的倒影则更加模糊，只能大致地看出一个轮廓。

轮廓看起来似乎也是人类的形态，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拍照片的那家伙一定是个异端，没有正常人类会去偷拍一个异端，更别提，096这个异端平时基本上不会在人类的面前现身，它原本就是一个羞涩的个体。

伊丝塔对于精神污染的抵抗力似乎比其他几个人要弱一些，在看了几眼之后，她就有些受不了地闭上了眼睛转过脑袋：“不行，再看下去我的精神就要不正常了，这种负面情绪的影响实在有点强。”

紧跟着她移开目光的是鹤屋，她的共情能力太强，导致她即使是面对着这几张异端的照片的时候也忍不住代入了那个被偷拍的角色，在心中疯狂蔓延的愤怒让她瞬间感受到了不适，立刻移开了目光。

接着移开视线的是千日风，她倒不是因为被照片所污染，只是单纯地移开视线去查看鹤屋的状态罢了，对于她来说，鹤屋的安危比此刻的异端要重要的多。

紧接着姜糖和真夜也先后移开了视线，各自平复了一会此刻的心情。

只有封眠还是盯着那张照片中眼睛的部分，虽然照片的污染能力确实很强，但是封眠发现自己在盯着看了一会之后，身体之中仿佛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抗体，反而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那照片眼睛倒影中的人影变得愈来愈清晰起来。

他的身体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出现了极为强大的适应能力，从东境的时候这种适应力就初现端倪，但是那时的封眠还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在意这些。

一直到他来到南境，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诡异万分的邪祟也无可厚非，更加重要的事，明明可以影响人类的邪祟却偏偏完全对他的身心造成影响。

一如此时异端的精神污染，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他的精神似乎极快的习惯了这种冲击，甚至对此自动产生了对抗的能力。

而这种能力，封眠此时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因为现在的他满眼里都是那个照片异端瞳孔中倒映着的人影。

那人影在他的眼中变得逐渐清晰，像是眼镜上的雾气被擦去了，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偷拍者的轮廓。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手中拿着一个相机正对着096，最让封眠感到震惊的是那个偷拍者脑袋上带着的面具——那是一个有着长长尖喙的，黑色的乌鸦面具，果然是乌鸦医生！

他指着照片中瞳孔的位置：“是乌鸦医生拍下的这些照片，是它把照片寄东给了我们，幕后的操控者就是它！”

几个人强忍着不适看向封眠手指的方向，但是都无法在被拍的模糊的瞳孔中看见准确的人影。

伊丝塔捏了捏鼻梁：“你确定吗？你是怎么看见的？我完全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