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真傻，真的。我只想着要吃肉，却不知道原来森林这般可怕。
文月躲在树上看着下面的狼群和野猪瑟瑟发抖。
原本活力满满的文月被一只肥美的兔子吸引，一路追着它跑了许久。结果兔子跟丢了，却遇到一头狂躁的野猪。来势汹汹的野猪吓得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爬上树，却看见五头狼紧紧追在野猪身后，跑得最快的狼更是给猪后腿来了一口，痛得野猪嗷嗷叫着踏死这只死咬不放的狼，停下来与剩下的四只狼对峙。
今天无论是狼死还是猪死，文月都跑不掉了。只是现在的文月也不敢下树，只哆哆嗦嗦的扒着树干往下看。
头顶的弱小人类并没有引起下面野兽的注意。在野猪仰着脖子嗷叫时两头灰狼突然冲上前咬住野猪的脖子，被咬的野猪摆动身子将一头狼甩了出去，文月眼睁睁的看着被甩出去的狼摔在树干上，似乎是腰椎被摔断，这只灰狼呜呜着想起身后腿却怎么也支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
文月又扭头看着扑上去的第三只狼，忽然灵机一动，一箭射向瘫倒在地的灰狼，又给野猪连发几箭。虽然不是射中要害，也给野猪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原本还能和三只狼对峙的野猪立时落了下风被咬穿了喉咙一命呜呼。
文月赶紧装满一发箭矢，对着撕咬的三头狼射去。直到再装上一发用将其用完，她才将底下的野兽弄断气。
“看来还是要多练练准头。”文月有些脸红，自己这连弩可是十连发的，虽说每次出门她都带了五十支铁头箭矢但这种准头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可是知道的，遇到这些连爬树都没用。这次只是这些野兽自顾不暇才能给她个捡漏的机会。
滑下树的文月很利落的掏出折叠刀，先生疏的扒了四只狼皮才就地将野猪肢解，放入铺了湿泥的土里盖好，捡会箭矢后再往自己身上抹些黄泥。这些都是壶勒听部落里战士说的掩盖味道的方法。
就这样森林里多了个小黄人。
远远的文月见看见了领地里的小木屋，这让一直提着心动的她放松了些，大喊道：“壶勒！拉玛！司慧！看我带什么来了！”
迎接她凯旋归来的只有司慧一个人，不过文月也没有在意，只是放下沉重的背篓将四张狼皮交给司慧。其中有两张处理不当还被划破了。
“这四张皮你先弄干净下，我看你们处理兽皮的方式太简单了容易坏，回头我教你个更好的办法。”说着又指了指一堆猪肉“肉里面白色的东西是脂肪，很有用你先帮我单独割出来，我把我的刀借你用等会我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听到动静的另外两人这才满是是泥的匆匆赶来，见到文月带来的东西时拉玛先是兴奋大喊，又绕着猎物左三圈右三圈的观察，壶勒则是瞪着眼睛呆立在当场，仿佛没有料到文月能做到般。
这会儿文月便有些得意了，“没想到吧？要不是我一个人带不动太多，其实还有五头狼肉可以带来的。那样动静太大了，万一被其他野兽顶上也很危险。”
壶勒：！！！！
“好了去干活吧！拉玛你去捡柴生火，司慧你帮忙把皮和肉处理好，我和壶勒去种土豆。”
*
分配好活的几人纷纷动身，蹲在地上种土豆的壶勒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憋半天才说道：“那头野猪还没长大。”
“还有五头狼，被猪踩死了一只，还有四只。”文月慢悠悠补充。
壶勒：“……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文月挠挠头，还是决定老实说道：“以后应该没那么好的事了，我是追兔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头野猪冲过来就爬到了树上，趁它和狼打起来的时候用了几发箭。”
壶勒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问道：“是你手上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吗？那个也是弓？”
“不是。”文月知道这里已经有了弓，只是收工艺限制会做的人特别少，山部落就在逃跑的过程中丢失了会做弓的族人。所以文月只能大概讲一讲弩的原理。
却没想到小男孩的眼睛越听越亮，最后更是问道：“文月你会做吗？”
“呃，我不会。这个东西太复杂了，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么精细的工具。”
“好吧”
壶勒的脑袋还没耷拉下来就听文月说道：“不过我这里有制弓箭的记录，虽然现在还没时间做，等下雪只能猫冬时就有时间天天研究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壶勒，文月笑笑说道：“到时候教你。”
“啊！好！好耶！”壶勒没想到文月这么快就能答应自己，手里的石锛更加卖力起来。
十陇土豆已经种好，文月觉得明天在领地里可以开片菜地，这个不怎么费力，只要开出种十几株大白菜的地就行。剩下的时间要开始摔泥砖了。泥砖她虽然没摔过，但是只用听摔这个形容词就知道很费力。所以这还只能她来干。
文月看着自己两条胳膊，只觉得现在就已经隐隐作痛起来。
“喝——呀——”文月撸起袖子卖力抡，摔得泥巴啪叽响。
领地里干活的小孩们都被这副模样吸引，一个个抬着头张望。
抡了几下的文月累得够呛，杵着自制的摔泥工具喘气。
“你们看什么？”文月看着一脸兴趣的一一阿大和司慧，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开幼儿园的感觉。“要试一试吗？”
一一：“啊！啊！”
阿大：“呜——啊！”
司慧：狂点头。
文月也不客气，叫来司慧一顿指挥。这个小女孩也高高举起工具深吸一口气，以能调动的最大力量砸向泥坑。
“啪！”
泥坑只是敷衍一样的发出声响，一丝波动也没有。
文月扶额。好吧，这种活只能她这个半劳动力来捱了。
又咬着牙抡了一整，文月实在受不了，扔下工具同钻木取火的司慧笑眯眯说道：“司慧啊，我来帮你做饭吧。诶呀呀你看你，给两个小孩吃的就不要放玉米了，地瓜吃多了也不好。饼干这么给他们煮糊糊吃没关系的。就给两个娃娃吃还是能吃很久的……”
司慧听着同声传译器发出的机械电子音，配上文月的笑容怎么都觉得诡异。
“不，不用了。我们这里的孩子都是吃玉米。煮熟的地瓜也很柔软。”
“吃这个那有吃饼干糊糊好啊！那些粗粮我们吃就行嘛。没关系我又不介意。”
司慧动了动蹲得僵硬的身子，回道：“饼干不够的，我们已经吃了你许多食物，不能再这样。”
文月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还想说什么，司慧却抢先说道：“祈语曾经说过，不能随意接受他人的好意，这样会加速破坏与他人的友谊。煮地瓜和烤地瓜都很软，两个孩子吃完全没问题。”
可是吃多了放屁啊！这几天除了两个小孩能吃些糊糊，其他人都是地瓜加玉米，一个个的天天噗噗放气。
现在晚上大家都睡在她的帐篷里，好不容易让他们有了卫生意识，结果一到晚上帐篷里一股屁味……
要是能少吃点地瓜也就不会这样了。
嗯？文月突然想起自己存了不少菜谱，里面好像就有红薯粉？
文月立即精神一振。
“司慧，今晚我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这话文月就开开心心的干起活来。司慧没再听见文月说话，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见文月又开始摔泥巴，便没再问什么，兀自生火做饭。
文月一直忙到下午不能再去溪边取水了才做完泥砖。防止再次下雨她将砖全部搬到修好的屋子里，收拾完土豆地的壶勒和拉玛今天特意捡了树枝做围栏，防止有动物破坏。
吃完饭的文月拍着肚子起身捡了几颗片状的小石子打磨，在三个带孩子玩的孩子们好奇目光下让他们拿来些洗干净的地瓜。
“文月，你要做什么？”拉玛抱着地瓜进屋，想不通做好吃的和石头有什么联系。
文月没说什么，只是给拉玛一个石子让她坐在身边，教她用石片刮下木瓜果肉，用陶罐接住。另外两个大孩子也在文月的指导下乖乖坐着刮地瓜肉，文月则看着一堆昨天她背来的野猪肉发呆。
“你们平时是怎么做肉干的？”这么多肉再不吃就要坏，但是很显然他们吃不完，保存猪肉的地方她第一就想到了腌，但是她带来的盐就一包，腌肉倒是勉强够但以后就没盐吃了。所以她只能想其他办法。
还是司慧回答了这个问题：“把肉切好放在盐水里泡。”
“盐水？”这是文月没想到的，原来他们也吃盐。“那你们的盐是怎么获得的？”
“听说是同这里的森林部落换的。雪山附近的部落都不敢和我们换盐，我们走了很久才来这里，用了很多食物兽皮才换来一点点盐。”说完，司慧又补充道：“盐是很珍贵的。”
文月想着自己能拿来交换却不会过分引人注目的东西，接着问道：“森林部落离这里远吗？”
坐不住的拉玛抬头说道：“我听说挺远的，但是壶勒最清楚关于部落的事。他一直想当个战士。”
文月：“哦？”
壶勒默默停下发酸的手指，说道：“我听父亲说过，去森林部落要走上三天，沿着河流往上走。”
文月：好像有点远的样子。
她不敢扔下这三个小孩这么久。以前是他们部落人多不怕野兽，现在就他们几个人，几天没遇到野兽已经是运气好。而她设想的防御陷阱连三分之一都没落实。
劳动力太少，靠她一个人一点点干多少有点肝疼……
“附近还有其他部落吗？”
壶勒：“我听说每年草原部落的人都会带着牛羊去森林部落换盐。但是父亲说草原部落的人都是牛羊跑去那他们就跟去那。”
雪山部落估计有了奴隶制雏形，森林部落有盐这个产品而且很有可能人多势众。不然也不会敢搭理山部落，就连草原上的部落都有畜牧业为依托，就你们山部落啥都没有还要到处逃亡，人越来越少好像也不奇怪了。
文月没有办法，默默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开光脑，在检索栏上输入“获得盐的办法。”
煮盐法，这地没海，不要。
晒盐发，也没用不要。
精盐的提纯……不要。
如何找到盐碱地，不要。暂时还不敢在原始森林里浪。
芦苇盐……不——，嗯？芦苇盐？我看看。
文月盯着光脑上的芦苇煮盐法细细看，工具齐全操作简单，可行性非常高，就你了。
只是河里似乎有个什么大怪，文月只能苟到第二天一大早去河边收割芦苇。
“这些肉该……”文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如同召唤同伴的呜哇猴子声打断。更诡异的是听到声音的三个小孩像收到无线电波般，扔下手里的活跑出去，也是一通呜哇乱喊。
文月：……
她突然想到第一天来这里时遇到的大部队，走前面开路的两个人好像就是这样同身后队伍交流的。
文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