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蚀
院子里觥筹交错。
除徐峰这一桌外,大多人互相来往寒暄,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金宝牵着董莺莺的手进了院子。
有人暗道这女人身段窈窕,有人暗骂这猪头老牛吃嫩草,嫩大个块头,不得把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给压坏喽?
旁观者眼里或羡慕或嫉妒,再或是隐藏极深的恨意,只有孙悟空眼里有真诚的善意。
唐潜只是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对徐峰说:“她很可怜,也很干净。”
徐峰运转影决,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能感叹一句这小子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他没继续问,唐潜也就没说,继续缠着他讲讲龙江城的事,仿佛这个宴会与他俩无关。
金宝牵着女人进了大堂。
这是金宝娶的第六房太太了。
前五房,那个不是身姿绰约、秀色可餐,大房李氏更是蕙质兰心、明艳端庄。
这老猪真是艳福不浅啊,这是在场大多数男人的想法。
本来其他几位太太都要来的,可是金宝家乡的规矩,娶妾室其他几位是不能在场的,为了防止互相攀比。
所以只由管家带了几份礼物到场。
走完一遍流程后,在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下,金宝带着董莺莺进了婚房。
至于婚闹,谁敢找死闹他金宝的婚?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后续不断有人来找赢逢江,希望能和天青门有些合作,毕竟全国大多媒体都掌握在赢逢江手里,很多困难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赢逢江也是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让大家都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更加觉得嬴先生是个体面人。
而孙悟空这边则是冷冷清清,他倒也闲的自在,自顾自吃的不亦乐乎。
傍晚,宴会结束,华灯初上,赢逢江腾云带着徐峰回家。
云海之上,徐峰问了赢逢江一个问题:“嬴叔,这世上的低阶修士,真的是因为天赋原因只能有一二境的修为吗?”
赢逢江有点诧异的看了徐峰一眼,道:“不是的,对于大部分来说,二境其实才是他们的基础,正常来说,三镜才应该是大部分人应该有的境界。”
“那为什么?”
“因为财富,云国修士数亿,听起来很好听,但大多数只是没什么用的一阶修士,你只要是二阶修士,都能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为什么,就因为财富分配的不均。低阶修士能有多少元石?能有多少资源供与他们?就拿灵修境界来说,四境的金银台,为什么叫金银台?这都是一块块银子堆出来的,试问有多少人家能拿出几十上百万来养出一个四境修士,这还不是一定就能成功的。”
沉默良久,徐峰没有回答,赢逢江也不出声,他为什么要建立天青门?为什么要做这些旁人不想做也不敢做的事?
他就是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那些宁愿米粟烂于粮仓,金石毁于山野的“大人”,他要让人们意识到,天下,是谁的天下。
这时,徐峰的话打破了高云的沉寂:“底层人,天生就该是底层人吗?”
赢逢江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的问题,反问道:“你现在和你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徐想了想,道。
“那不就是了。”
徐峰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在龙江城时,高天隐姓埋名,从不说自己是影宗宗主,只是一个小队长,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也从未高看过自己一眼。
而到了越州,这些个豪门贵族,在知道自己是赢先生的侄子后,一个个都无比的亲近,甚至大有自己只要答应,马上将自己供为祖宗的趋势。
这真是他徐峰有多厉害吗;不是的,更多的是沾光罢了,用高天的话来讲,就是狗仗人势,虽然他不是狗,但是线现下还是觉得这个词更贴切。
他还想开口,赢逢江打断了他的话,道:“这就是我要做的事,等你从宗门学成归来,我自会与你细说,现在知道太多,反而徒增烦恼。”
徐峰点了点头,刚好到家了,于是就走了。
徐峰回到小区楼下,一边想着刚刚嬴先生的话,一边咬着左手食指第二关节处思考,这是他打小的习惯,以至于将周围的人和事全然无视。
李一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叫他停下。
徐峰转过头来,看见李一一,眉头舒展,笑了一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一一用手指了指不远的李氏馄饨的招牌,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久。
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一个叔叔结婚了,去喝喜酒。”
这样啊。李一一挑了挑眉,继续问: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一些小事儿。”徐峰挠了挠头,道。
呵,小事儿。李一一白了他一眼,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份饺子,递给他。
知道你不喜欢馄饨,还天天来,这个给你。
徐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没有,还是挺喜欢吃的。”
接过饺子,李一一转身走了,看着远去的背影,好久,徐峰才继续上楼。
徐峰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回想刚刚的对话。
既然人人都差不多,那为什么会有三六九等呢?
他想到一次从和姜阳聊天他偶然提到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突然想解释些什么,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到底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于是他干脆就不想,起身练功。
好一会儿,已是半夜三更,街上没了人,徐峰却出门了。
他喜欢这样静谧的感觉。
他闲庭信步在公园里,公园里有一条江,叫做冰玉江,这是一条横穿灵清郡的河流,将整个灵清郡划分东西。
相传天帝遗玉在此,化作了灵清郡的一座山,从山上流淌出的水化作了这条江,因其水在炎热的夏季也寒冷异常,故得名冰玉江。
此夜江水沉静。
徐峰突然想练剑。
他唤出墨离,这时墨离竟不会伤他。
他沉默而立,注视着这平稳却暗流涌动的江水,影决运转个,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三丈以外,哪怕是专通地卜之术四境大修士也很难发现到这股诡异的元气涌动。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出剑的机会。
寅时一刻,一白鸥急掠江面而过。
就是这时!
徐峰迅猛出剑,破空而去,不见踪影。
马上又出剑招,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有登云化雾之能,又有探水白鸥出洞青蛇之速。
出剑连绵不绝,如雨点下,剑招毒辣狠利,直指要害。
月下练剑,剑洗人心。
不久后。
江面慢慢泛起雾气,又一会儿,烟波浩渺,似仙子轻纱落在江上。
徐峰出剑越来越快,体内的影决也运转的越发疯狂,周围的元气被疯狂吸收。
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徐峰一剑指阳,好像只一刹,快到无人察觉,以徐峰为中心,方圆十里,天,暗了一会儿。
徐峰兴奋的握着墨离,左手轻抚剑身,闭眼感受着刚刚那一抹黑暗的惊艳。
这是他自己所感一剑,一剑日蚀,天地色变,就取名叫日蚀好了。
一个时辰后。
再起身,已是精力充沛,朝阳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