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翠花
这事还是放下手里吃剩的半边西瓜,嘴不抹也得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说起。
在写这故事前,我得先告诉刚才陪着我啃西瓜的损友:别争了,我承认泰山的雾,黄山的烟其实都好看,也能给我产生写作的灵感。
但你如果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爬上南方的一个小山岭上,你也可以看到脚下汹涌澎湃,似海似浪的云雾,这虚幻飘渺的景象使人有一种跳进去融为一体的虚幻冲动。
当微风佛面,云雾渐淡,山脚下露出似有似无的乡村,各家那早上的炊烟,与淡雾相融,那是一幅恰好的江南烟雨图。
而孤单中没有炊烟的小屋,肯定是一间村民集存肥料作用的公共厕所。
七十年代,中国南方农村的公共厕所一般是一间茅坑内有几个坑位,且男女有一土墙相隔。
至于有些仁兄联想这样简陋的公厕会不会有人偷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男女厕不仅隔墙,中间还隔着个大坑呢。
但偷听倒是不用偷,女厕放个大屁男侧屋顶的茅草也会颤抖。
一大早,准备去体检当兵的阿佑内急,他左手抓着要断马王筋裤衩,右手撕下墙上一小块报纸,急冲冲小跑到男厕最里边的坑位就雷雨交加,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阿佑的老头也一步高一步低,一手按肚子向公厕走来,他走进厕所,就一手摸索着那机关作用的大旗裤头古铜钱,在最近门口的坑位蹲下,立刻:久违的机关枪声就响起。
"掉呱么儿,挨哄毋失剩番薯,个老母……"
老头边埋怨说着吃了剩番薯闹肚子,边看看周围别人用过的书纸竹片,他走得急,连竽蒙叶也来不及拿,想用别人用过的,这总比蹭到墙角强。
环视片刻,老头眼前一亮,角落有一张刚折一次的信笺。
老头把信展开,见是用铅笔写的信,信有些涂鸦潦草,应该是草稿。
老头也不多想,就念起来:“亲爱的鬼(槐)花,你好嘀嘀……”
在里面的阿佑一听,这不是自已写给槐花姑娘情书的草稿吗?
但现在阿佑不清楚掩鼻读信的人是他老爸,听到有人念他写的昨天如厕用过的草稿纸,就急了。
"错老,不是鬼花,是槐(怀)花!"
老头虽然耳朵有点背,但却听出这声音确实是自已那不争气的十七岁儿子。
他是想调侃一下这老不听讲,瘦得像猴的儿子。
"坏花?坏花千万别娶呀,愿娶个野花……"
"毋是坏花,是怀孕的怀音,槐花。"
"怀孕?我以为你阿尿母识方向,個(这)个母教你也熟?……
就在这时,女厕那边回过来一句话:“我说你堂堂一个村长,干嘛也像娘们样说些婆娘的话?你说我闺女槐花怀孕?你个杀千刀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呜呜…你得说清楚,谁怀孕?究竟是真是假?我不活了…呜呜…是谁弄我家槐花了?我跟谁拼命……”
老头只是听到一个女人在哭着骂人,具体骂些什么,老头没听清楚。
阿佑倒是听清楚了,也知道了这女人就是村头的寡妇翠花,这翠花虽然是半老余娘,生得倒也妖艳,而她那个心肝宝贝女儿槐花也水灵得每次阿佑碰到后都眼馋得老撞电杆。
阿佑知道捅了蚂蜂窝,急着想岔开话,就话不着边小声说道:“那个…那个《道德经》好像是孔子写的吧?”
老头这回倒是听顺了,这历史典故是他的强项,村头榕树下常见到他讲古道史那唾沫横飞的架势。
听到把《道德经》说成了孔子写的,他连屁股也不记得擦,手里扬着那带黄黑印记的信戋大吼道:“是老子!连这显浅的东西都不懂?是老子写的!”
翠花刚说是谁弄了闺女槐花怀孕,就突然听到了这老头说“是老子!”
这还了得?还得了?
翠花马上提上裤衩,在厕所角落找到了个大扫把,火急火了地冲到男厕这边,举起扫把就往老头的头上打去。
一刹那间,阿佑只见一黑影冲到厕所里,啪啪啪的扫把打人声和老头嚷叫的嘁嘁声,把原来满是苍蝇的空间一下清净了。
阿佑惊得急提上裤衩,屁股擦不擦倒也忘了。
他跑过去,抓到翠花手里的大扫把,嘴里叫着:“大婶婶,别误会……”
老头子虽然还云里雾里,但他知道一个女人跑到男厕所打人如果传出去,肯定是个天大的笑话,就边提裤衩边趁阿佑架着扫把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