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微而见浊
“把枪端平了,别发抖,叫你的胳膊别发抖;腰弯什么,真是不打不长记性。”然后就是啪的一声响以及紧接着松鹤丸的一声惨叫,当然旁边还有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在看着。
等将来你看我怎么训练你儿子,松鹤丸心里一边暗暗发狠,一边又紧紧握住有自己身高近四倍的用硬木制成的枪。原以为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教自己一些巧妙手法或是套路,然后自己就能凭着是先飞的鸟,所向无敌。哪知全然不是这样,每天要平端一个时辰的枪,姿势不能有任何走样,不然屁股就要遭殃;之后向悬在树上的永乐钱刺一百枪,要求枪尖入钱孔,一次不中,加罚一次;这还不算完,然后要用枪斜劈和挑树一百次,角度和力气都有要求。每天训练完,胳膊都举不起来了。记得第一个月,自己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得阿玉来帮忙才能把衣服脱下来,真是不堪回首。现在总算好些了,不过师傅会不会加量啊,要不要耍耍滑呢。可一想到自己的脑袋挂在别人腰上的样子,就又紧紧的把枪握紧了;狠狠的冲那颗最近备受摧残的树劈去。全然不知暗暗观察自己的师傅闪过来的赞赏目光。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训练完的松鹤丸带着孙十郎来到主屋,准备一边带着孙十郎玩,一边听母亲处理家务。这时,侍童来传,说是织田造酒丞要见夫人;不是训练完了吗,来做什么,好奇心大起的松鹤丸竖起了耳朵。
“参见夫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造酒丞,不要太客气了,你是松鹤丸的师傅,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呢。”“不敢,松鹤丸是我平生所见最有毅力的孩子;老人常说三岁知小,七岁知老;松鹤丸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青山家将来一定会名闻战国的。”听到师傅表扬自己,松鹤丸不由暗暗高兴,志贺夫人的嘴角也挂上了笑容。
“那就得造酒丞的吉言了,”志贺夫人轻声轻语的回答,“我最近拜托大人的事,不知考虑的怎么样了。”“谢夫人看重,但武士毫无理由的另仕他家,为人不齿,,这次是来辞谢夫人的;不过,松鹤丸我会好好教导的,有一个好弟子也是我的荣幸。”“不用担心,并不是毫无理由的;织田安房守秀胜已经承诺了,作为两家友谊的纽带,如果大人愿意过来的话,用五十贯及他一直想要的那个单眼望远镜就可以了。看,这是安房守大人的来信。”说着,从旁边的矮榻上拿过了几张纸,递给了造酒丞。造酒丞接过书信,仔细的阅读完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里,弯下身子,“以后请多多关照,主母。”声音里透着一丝黯然。
志贺夫人好像没有听出来似的,接着说:“家夫早就说过,如果造酒丞肯过来的话,决不吝啬;安房守给大人的领土有三百石吧,大人过来后,菅屋村就归大人领有吧,能有一千石左右,希望大人不要嫌弃。”“不敢,多谢主母;也多谢主公。造酒丞必将为青山家的兴旺发达竭尽全力。另外我手下还有三名家臣会一起过来。”“嗯,那拜托了。”
听到如此一员虎将,只用区区价钱就买来了,还连带着三名武士。松鹤丸心里像开了花似的,原以为只有父亲大人生意做得好,母亲也不差啊。看来尾张还是出大傻瓜的,不过不是那个织田信长,而是织田安房守啊。
青山甚又卫门回到家后,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高兴。以前作战时,青山家缺少领兵将领,所出的武士及农兵都被分在别家的队伍里,所以在分军功的时候非常吃亏。现在有这么一员连三河及远江都闻名的武士领军,再也不怕招不到优秀的武士了。
所以,这是一笔大家都满意,都认为很合算的买卖。
当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半年就过去了。“听说了么,跟松鹤丸一起去的甚八的尸体被发现了,就在那条河的下游。”“你才听说呀,有最新消息,据说甚八的脑袋没了,旁边还有两无头尸呢。”突然看到远处过来的松鹤丸,正在八卦的侍女们一下子全都散开了。看着跑散的小母鸡们,松鹤丸的嘴角不由露出苦笑。本想在这个世界里多留一些保命的底牌,毕竟在和谐的社会也会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更不要说是在战国了。但不想会游泳这张底牌这么快就泄露了,想到一个月前那天的事情,仍旧会竖起寒毛。
那天,天气很热。就决定去河边纳凉,一向非常老实,并在青山家已经服务超过了十年的甚八自告奋勇的说带自己去。因为离河边很近,母亲大人就答应了。在河边桥上呆了近一个时辰,钓到了两条鲫鱼,决定回去的时候,甚八突然抱起自己并从桥上把自己扔进了河中央。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自己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顺着河水漂了能有两三里的时候才算反应过来,原来又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了。等又往下漂了二十多里后,在河水的一处转弯的地方,连滚带爬的游了上来。躲在河边的一处树林里,直到天黑后,才折了一个木棍,从反方向绕道往家里跑去。在离家三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自己的仆人。回到家后,以为母亲会狠狠地揍自己一顿,没想到母亲看到自己后,一句话也没说嚎啕大哭起来,并紧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差点憋死自己。之后向母亲叙述完经过后,当晚母亲就把家中的武士都派了出去;而本家与四周的关系也突然恶化起来。后来,在信秀大人调解后的第二天,河边发现了甚八以及另外两人的无头尸。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转眼间又风平浪静下来。
只有到夜晚的时候,松鹤丸偶尔会想,如果这次还像上辈子那样,被人捅一刀的话,会投胎到那里的无聊问题。
当然事情总会有一些变化,回到家的青山甚又卫门就问了松鹤丸为什么会游泳的事,被松鹤丸很有技巧的搪塞了过去。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胡乱胡搂儿,不知怎么就胡搂儿到岸上了,具体在河里的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青山甚又卫门听了后也没多问,让家里的仆人教会松鹤丸游泳。然后,决定把那两名从志贺一役侥幸活下来的小姓转赐给松鹤丸,时刻保护松鹤丸的安全。两人刚刚元服,被赐了青山姓,分别叫做青山左卫门,青山右卫门。而志贺夫人也不再让松鹤丸把孙十郎带入主屋,并吩咐松鹤丸不能把主屋听到的任何事情往外说。
“松鹤丸,前两天教你的三字经背下来了吗?”坐在主屋里的志贺夫人柔声对松鹤丸说。“不仅三字经,千字文也背下来了。昨天听琵琶僧讲的那段平家物语我都背下一小段。”想让母亲高兴高兴的松鹤丸得意洋洋的冲母亲说道。“是么,那你背一段儿我听听。”志贺夫人斜靠在矮凳上,揉揉太阳穴说道。
“那你听好了啊。”清了清嗓子,
“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沙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わす
おご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ただ春の世の夢のごとし
たけき者も遂には滅びぬ
偏に風の前の塵に同じ
遠く異国(中国)の歴史を見ると、秦の趙高、漢の王莽、梁の朱忌、唐の禄山、これらはかつての君主や主人が行っていた政治に背き、好き勝手な楽しみにふけり、周囲が諌めるのにも耳を貸さず、天下が乱れていくのにも気づかず、民衆が嘆き悲しむことも知らなかったために、その権力は長続きせず、ほどなくして衰えていった。
近く本国の歴史を紐解くと、承平の将門、天慶の純友、康和の義親、平治の信頼、これらは奢ることも昂ぶる心も皆それぞれであったが、最近の例で言えば、六波羅の入道、先の太政大臣、平の清盛公だ。”
“那你从中学会了什么呢,”志贺夫人有些欣喜的说。“嗯,斩草一定要除根。像平清盛公如果当年就把源赖朝和源义经杀掉,后来的平家怎么会身死家灭呢。”志贺夫人愣愣的瞅着松鹤丸久久没有说话,当松鹤丸被瞅得发毛时,才又说道:“你就快五岁了,现在教你认一些字。我已经托人从下野足利庄去聘请一位学识高的人做你的师傅,教你一些诗书礼仪方面的知识。你要好好学。”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有些清冷了。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