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
村长适时的表现出了不舍,并许诺为道长雕塑金身永生供奉,然而就在道长准备以身献祭阻挡李生夫妇冲破阵法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爹,妈,我怕!”
此声一响,犹如晴天霹雳直击道长心灵,转过头看向村长,话还未出口,喉头一甜“哇”的一声,殷红的鲜血瞬间浸湿整个胸膛,眼神冰冷口齿不清的吼道:“你故意害我?!”
村长大惊失色支支吾吾的解释:“道...道长何出此言?”
道长强压心中的怒火,吐掉口中的血沫:“若非有滔天的冤情,远远不足以形成三只厉鬼,在你管辖之下你跟我说不知情?!”
村长见事态严重,连忙向道长说明是李生一家作恶在先,自己不过是联合村民逼迫他而已,却实在不知道会发展成如今的局面。
道长摇头长叹有意撒手不管,可现在这村里上上下下几百人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他又如何狠得下心。
眼看形势即将失控,道长内心挣扎迟迟下不了决心,突然一声“咔嚓”的轻微脆响在道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抬头一眼便瞧见八卦图上的裂纹,再也顾不上质问村长的所作所为。
所谓时间不等人,身为道家传人的他责无旁贷,良心和职责不允许他就此离开,咬牙做好了抉择,对着村长长话短说,将四方聚阳锁魂阵禁忌告知村长,并让他誓死守护,不得让人将李生放出。
交代完之后,道长手持灵符毅然决然的拍在自己身上,顿时金光一闪道长随即低下了头,随后一道虚幻的人影缓缓显现,正是道长的模样。
最后看了一眼盘坐在地的肉身,再不留恋,直奔裂开的八卦图。犹如泥牛入海道长片刻消失不见,而八卦图猛然一震随即恢复如初,旋转速度陡然加快,以泰山压顶之势极速下落。
重重压力之下,李生嘶吼咆哮:“臭道士,你不分青红皂白专横跋扈,仅凭他们片面之词不惜神魂俱灭也要将我镇压,真是愚昧至极!若我能侥幸逃脱,必定脚踏苍天,血染大地!”
八卦图中的道长闻听此言神情复杂,凭借他多年降妖驱邪的经验又怎能不知李生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他别无选择。
在灵魂分裂之前使出最后力气悲壮的喊出:“人鬼殊途,职责所在,我...必须如此!”
随后“轰”的一声巨响,八卦图压了下来,掀起漫天的尘土,许久之后尘埃落定,道长的肉身坐在祭坛旁一动不动,围在李生家四周的墨斗线也与八卦图结合没了踪影。
众人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刚才那么大的阵仗,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掀动一砖一瓦、损坏一草一木。
迷茫之后,村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喊来几人按照道长临终嘱托一一吩咐下去,又警告村民此事不要乱嚼舌头。
待一切整顿完毕,村长亲手将李生家划成了禁地,不准任何人靠近。
晚上天降大雪,封住了出入村子的唯一道路,村长慵懒的躺在椅子上,靠着火炉哼哼着小曲儿,老头则在一旁温酒伺候,时不时地往炉子里添添柴火,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时光。
村长似乎心情不错,一口烧刀子下肚啧啧地吧嗒着嘴,和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老头好像很害怕村长的样子,总是唯唯诺诺,交谈中也多是点头应承,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几口烈酒下肚,村长眼神开始迷离,老头见时机成熟,有意无意向村长打听着什么:“村长,如今道长身死,李生被封,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村长滋溜又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随口回了一句:“等!”
老头连连应是,又问:“那人许的好处...?”
“少不了你的!”村长依旧没动,懒懒的回道。
老头嘿嘿讪笑几声又道:“村长,你看那人指使我们做这些事目的是什么啊?”
村长脸色一变猛地坐起身,酒意瞬间减了不少,语气冰冷的说道:“不该你知道的事少问!”
老头咽口吐沫,坐在火炉旁再不敢说话。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六十年过去,曾经热闹非凡的村庄已经物是人非杳无人烟,残破的房屋街道、凌乱不堪的杂草植物证实着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
“咔”一声犹如玻璃裂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村庄传出很远,被封六十年的李生放肆大笑:“哈哈哈......终于松动了!我要自由了!”
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每时每刻都在灼烧他的阳气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这封印已经困不住他了。
直到灼烧的感觉完全消失,他也知道这村庄已经没有人了,如今仅剩道士的灵魂执念在死死坚守。
“要不了多久了,当年害我之人谁也跑不掉,我必让你们断子绝孙,尸横遍野!”李生大声咆哮,发泄着这些年心中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李生抚摸着身旁的两具骸骨喃喃自语,那是他最后的念想,看着其女儿忍不住神情落寞。
突然他眼神凌厉右手猛的甩出一道阴气,强劲的力道将墙壁贯穿一个大洞,仔细看去墙上竟有一个画像,虽不是有多精致,但也能分辨出那是一个中年男子。
这是多年前李生亲手画上,每当思念女儿之时必定想起那个受他恩惠却食言而肥的张姓之人,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拿他的画像练手,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将他斩杀,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承诺。
如今李生对他仇恨程度甚至超过了害他的村长等人,然而并不知道危险在一步一步逼近的那家人,还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在黑龙江境内帽儿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名叫杨谷屯,村里人数不多,也就有个二三百户,在周围三里五庄的包围下并不起眼。
唯一值得诧异的是,这里的人多数是从外地迁徙而来,哪里的都有,而咱们接下来要说的事,便是发生在这里一户张姓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