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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姓张的老板对第一位剁鹅师傅下手的手段是在他的鹅卤汤里下泻药,这是一种最简单不过的方式,既不会吃死人,又让顾客很快与食品的卫生联系起来,你再好吃的食品,如果不卫生的话,那顾客是肯定不买你的账的。

最近十天左右他以到周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店面为由,基本上将整个店面交给媳妇打理。

这十天里,他将包括郑兴农总店在内的五家“无名之鹅”,早上取货的时间地点,货运到店面的时间,调制卤水汤的时间以及各个店面每天开张的具体时间都摸了个透。

从第一位剁鹅师傅开店起,为了他们取鹅方便,郑兴农都是将卤好的鹅一大早就运到店门口,那些剁鹅的师傅直接到他的店面取货。

这所有的货,郑兴农一早也都给过好了称,用铅笔在用来包鹅用的纸上写下鹅的总重量,个数就不要再写了,铁打的二十个,鹅四件和鹅血就没有那么的统一的了,主要看各位师傅的需求来搭配,无论搭配多少,当天必须处理掉决不可以拿到第二天再卖,更主要的还是不可以将鹅四件和鹅血拿来挣钱,必须是送给顾客,每个剁鹅师傅开店之时,郑兴农都要给师傅们强调一下这一点,“送,必须是送!发现一次用此用来挣钱的话,那就停止合作。

那来给盐水鹅调味的老卤水也是根据剁鹅师傅的需要来准备的,郑兴农带的是最纯的那卤水,而用来浇鹅调味的卤水汤是要加开水和其他配料来调制的。

郑兴农和他的剁鹅师傅们的默契应当说是让姓张的老板打心里佩服的,很明显的是这十天里他看得出他们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的流畅,环环相扣,没有半点的乱象。

要想在他们交接的这些个环节里下手那实在就太有难度了。虽然他想的是在交接环节从第一位剁鹅师傅那里下手,可他看得出这四位剁鹅师傅中还是数这个第一位剁鹅师傅最麻利、最精明。

四位剁鹅师傅将鹅取回到店内后,第二、三、四剁鹅师傅基本都是自己调制卤水汤,而只有第一剁鹅师傅是由他的媳妇来调制的,在他媳妇调制卤水汤的时候,第一位剁鹅师傅正常情况下是在屋子外面吃早饭的。

姓张的老板觉得下手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将店面交给媳妇打理不知是第十三天还是第十四天了,这天一早姓张的老板在店门口一露面后,就往店后面的街上走去,他要去那条南北街道的最南头的那座小石桥的下面去取昨天下午买好的泻药。

他自知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是很不好的,也是知道事情败露后的结果的,但是他的心里就是转不开那弯,无论怎样在内心里暗暗地劝告自己,强迫自己放弃那可恶的念头,可总是在一次一次恶念消除之后的第二天甚至不到一小时后,那念头又起,且是越发强烈。

他也知道,如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媳妇,媳妇一定是不会让自己那么做的。

这十几天以来,他一直以“现在店面不好找”为借口掩盖着自己的行踪和不可告人的动机和目的。

自己买泻药的事情,这肯定是不可以让媳妇知道的,于是他便将那药放在了那小石桥的下面。他先用半块青砖将那块地儿给垫高了起来,再将用纸包着的那泻药放在那青砖的上面,放好之后,又找来约有四分之三块样子的青色小瓦盖在了那泻药的上面,一切妥当之后,他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那傍晚的天气之后才回家的。

尤其是走在快到家的那段泥土路、踩着那段路上仅有的那几颗野草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这天未黑,露水却上来了,“今夜露水重,明天太阳红”,他更加坚信那泻药放在那里是安全的,今天夜里到明天白天一定是不会有雨水的。

那不青砖青瓦中间的泻药完好无缺地存放在那里了,姓张的老板虽然知道这会这尽南头的桥边肯定是不会有人来的,但他还是做贼心虚般地站在那座小石桥的最高处向四处扫描了两圈,再确认真的无人的情况下,他迅速地取出泻药,又将昨天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那青砖青瓦扔到了河里面,更应当确切地说是抛到了那河的正中央了。

他的那大架自行车刚才快到桥头的时候不知是有人故意往那地上泼了水,还是夜间那露水实在是太大了顺着桥面往下淌后形成了积水,他的车龙头一晃好险摔倒。

显然,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是他险些摔倒的客观因素,他的内心的慌张才是他那会险些摔倒的主观原因。

其实,他自己心里应当是有感受的,只是他不说罢了,“这狗日的水是人哪块来的啊!”,他在骂那让自己险些摔倒的水,也是在平息自己内心的那么一点的小紧张。

再次路过那段有水的路面的时候,他又特意骂了一句“这逼养的水从哪块来的啊!”,放进自己左边裤子口袋里面的泻药,在他准备跨上自行车的时候,他又伸出手在里面摸了一摸,那手抽出口袋之后,又在那口袋的外面按了又按,这会的泻药又是安全的了。

如果这个点就直接去第一位剁鹅师傅那边去的话,二十多分钟,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去那么早绝对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只能使自己本来就有点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起来,瞅准机会去做那件事和等着去做那件事时候的心态是不一样的,可能等着去做的时候思考的能够周全一些,但如果是做坏事的话,那还不如直接去做来的让做的人爽快一些。

他可不想去那么早,也不想自己的内心在等待的过程中受到折磨或者煎熬,他要求自己严格按照那边的时间点,以第一位顾客的身份发,自自然然地实施自己的计划。虽然,他在心里对整个过程已经想了不知多少次了,也对这件事的成功率多次进行着评估。

可即使是100%的成功率,也不能彻底地抵消他内心的紧张,虽然这个时候在吃着油条,喝着白粥(吴州人叫大米熬成的稀饭叫‘白粥’)的他与其他的顾客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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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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