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辞卷

绯辞卷

绯辞这个名字,是她给我的。我喜欢她。她调皮,又很善良。她从不把我当仆人看待,跟她住在一个房间,而且一同用餐。她说她只有听别人感谢她时才能感觉到一点真诚,于是像她救我一样,我跟她又救了许多人。我给他们安排住处,只是不让其他男子接近她。她是我一个人的。她这么好,却是不受宠的。她做什么都很努力,只想引起她父皇的一点重视,可是没有。她的妹妹出生了,夺走了她未曾拥有的一切。那天她无意伤了人,我提着脑袋拦住女帝,女帝才进殿来看了她一眼。等我领罚回来,发现她变了,爱上了杀人,季温成了她杀人工具。我拦不住了,也无人敢拦她。于是我只能让自己更强大,才能护着她。坏事都让我来做,我只想让她好好地活在这深宫里。女帝驾崩之时,我被叫了过去,圣旨上写着由余孤继位。女帝是个深情的人,她遵循了余孤母后逝去时的遗言。余玥带人杀了进来,是啊,人人皆认定自己可以得到的女帝之位如今却落在了别人头上。我跟她做了一笔交易。我做国师,她做皇帝,权利均分,我来制衡她。让余孤做个闲散王爷,也不用一辈子被禁锢在这皇城之中。余玥杀了所有在场的人。

我最近很怪,之前看见她与别的男子交好,我会心生嫉妒。可如今管家再报她与谁人如何,我也不在再管了,一心扑在政事上。我依旧护着她,只是心里的东西变了。直到那天,我被召进宫里,女帝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心下一紧,出宫之时她果然出事了。女帝是不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的,我能让她余玥上位,就可以把她从那高位上拽下来,是我最近疏忽了。

醒来之后,她性情大变,奇怪的是,她不像之前的余孤,除了那个一模一样的脸,其余哪里都不像。她察觉到身边的危险,把自己伪装了起来。她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雪山,记得那时,她还救了一个人出来,很是喜悦。她想起什么了吗?我在我亲手为她建的竹楼里等她,她却没有认出我。看到她受伤,我还是心疼了。竹楼里,我试探了她,她竟会武功,之前的余孤不善武力,柔弱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我故意对她说我们之前关系亲密,她果然慌了,看见她此副模样,我又忍不住逗她。她性子可真烈,我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嘴角。当时我收到的消息明明是说她无救了,到达之时她却忽然转醒,想想实在可疑。我把赤莲果夺去,让她自己来寻我,她还真的找到了。我让她留在我身边,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一口答应了。只不过是为了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我为她退了婚,我想她是不愿意与陌生人成亲的。女帝不愿,我便说我亲自带兵上阵。余玥笑着允了,她希望我死在那里。我把余孤带出宫留在我为她安排好的府邸,府里的装饰全是按照她现在的喜好。对她而言陌生的我她倒也不见生,反而像对待许久未见的老友一样。我很欢喜。

她临行那天我派了重兵把守,才安心离去。不知她看见里三圈外三圈的士兵会不会背地里骂他很久,想到这,我竟发自内心的笑了。很久未曾这样笑过,这几年来已经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有见她说的才是真心话。心里好像有跟弦断了。每每开战,两国都是不相上下,迟迟分不出胜负。听说对面的营帐里来了一名药师,救了流落在外的天烬国王爷。我冒着插在天烬国营中卧底暴露的风险也让人把他抓了他过来,眼前的却是日日徘徊在我脑海中的那个面容。明明我安排…我突然想起来那天魂不守舍的副将,明白了什么。我守着她醒了过来,对我说她要和天烬国的王爷和亲。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见探子来报天烬国的人派兵攻打了过来,她却比我还先冲了出去。她牵了我的马,流利的翻身上去,只留给一个背影。我抢过副将手中的缰绳,追了过去。她一身红衣停在两国军队的交界处,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气氛正好,对面有个小孩向她跑来,我身后又有一男子喊出声,上演了一番认亲,我看见她抽了抽嘴角,让他们跟我回去。我被簇拥着往回走,回头看她,她还在原地,她竟真的让天烬国退了兵。她去天烬国了,我有些后悔让她一个人去。天微微亮,她就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天烬国的停战书,同来的还有她和黎修的和亲帖。可以,不就是娶了一个夫君吗?有名无实而已。余玥召她入宫,他们只不过是相敬如宾,不,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她身旁的侍妾,看着还真是碍眼。最近很难见到她了,之前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太冷了?听说她最近要开药铺,唯一收到的信也是她来借一名木匠师傅,呵,身边男人太多了对吧。她的王府最近可真是热闹非凡,她也把我忘的一干二净。果真是她变了。我最近好像是病了,想她想的发疯,这个国师也不想做了。她好像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她和我说她要逼宫。其实我早就为她做好了准备。一切都如我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如果没有那半道冲出的刺客。季温死了。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伤心,她抱着我,说不要我离开。傻瓜,护了你这么久,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这世上,只有我护的住你。我和她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借着教她政务的方便,我可以陪在她身边。这是我此生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她却亲口告诉我,她要娶别的男子。我问她为什么。她抬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绯辞,你爱的,是余孤,还是我呢?”我?我自然是…余孤,胥汐落,两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久久不能重合。是啊,我从未见过生前的阿落,我潜意识里一直把现在的她当做是余孤。可她并不是余孤啊,从始至终,都不是。我回答不了她,于是她离开了。这个问题,我花了八年才想明白。我爱上的,是你啊。余孤和我青梅竹马,又是小时候唯一对我好的人,喜欢便在那时生了根。可是后来她变了,变成了连我都不认识的人。那份喜欢还没有发芽,就被斩除了。我跟余孤,更像是兄妹。我只负责护着她,并未插手过她的私事。而阿落出现以后,我对她投去的关注,远比对余孤的多的多。即使我未曾见过她的面容,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只是,我不敢承认罢了。我借着自己是余孤的旧识,不断的接近她。在她有些动摇的时候,我又私自解了她的婚约,让两国人民陷入了危难之中。她怕是对我失望了吧,才选择与一个陌生男子成婚。当时我只顾着妒忌和远离,为什么没有早些明白她的心意呢?

我在城楼上看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心里一阵绞痛。我在这宫墙里困了一辈子。她让我接着辅佐叮当,我便听她的话。她离开已有五年余了,我去了一趟雪山,拆了那里的竹屋。我遣了马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澜药居门前,恍然若失。突然,我的腿一顿,低头望去,是一个小粉团子扑在了我腿上。我蹲下去捏了捏她圆乎乎的小脸,她也不怕生,看着我笑了起来。“小落,莫要乱跑。”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看见我愣了一下。寒暄了几句,言落奶声奶气地喊着我阿辞叔叔,让我抱。言子听一脸严肃:“小落!”言落在我怀里一本正经道:“小落不能仗着自己小就让别人抱。”我把她放了下来,她牵着我的手进了澜药居。院子里似有两个人在吵架,面对我的是蒋苏平,我看向背对着我的人。她胖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瘦小,让人看起来很有保护欲了。她简单的挽了头发,身着翠绿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声音似也粗了起来。“娘亲!”言落喊了一声。她转了过来,竟是一张陌生的脸庞。应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让了路,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镂金百蝶穿花紫色绸衣的女子,笑意盈盈,唤我:“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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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在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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