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見
夕铃睁开双眸,她躺在一片星光下,暗沉的夜色垄罩整片大地,她缩起身子,然后又是一阵阵的干呕。
低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你醒了?没事吧?」
她才注意到身旁的人,和盖在她身上的风衣,风衣皮革的触感让她心情平静了些,沙沙的,传来一股男人的味道。
「第一次见面这么狼狈可不太好看哦。」
他的声音很温暖
「你吐的到处都是呢,有够臭」
他调侃着
夕铃转头,发现
那沧桑的面孔布满了泪
刹时,漫天的星辉都没有眼前此刻绚烂,
不知是不是错觉,夕铃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宝石般的蓝眸中藏着满满的忧愁。
哦干不是第六感,他他妈的现在就在哭阿。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脑中的想法逗笑,她莫名的笑了起来「英雄救美呢,你哭甚么呢」
「我叫..夕铃」
花上最后一丝力气
然后伸手抓了抓他那暗金色的头发
失去意识的最后那一刹那
她想着,真是个爱哭鬼。
佐罗伦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在哭?」
「那么,夕铃小姐,醒了就该走了,这夜晚可不安宁」
低下头才发现这女人又晕了过去
刚刚看着这女人,发现她长的挺别致的,明明是亚洲人,却带着深绿色的眸子和通常只有外国人只有的雀斑,也不知是不是看过刚刚那狰狞的脸,现在只有点想笑。
收起笑容,他叹了口气,从衬衫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月色盈满整个夜晚的午夜,一缕菸缓慢的上腾,然后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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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晨曦的光辉盖过万丈夜幕,那些令人作呕的生物滚回他们原本该在的地方,而人类重新获得了地球的主导权,暂时得到了喘息的空间,夕铃墨绿的瞳孔聚焦在前面那个兀自开始打嗑睡的男人脸上。
他横躺在厢型车的引擎盖上,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哪来的牛仔帽盖在脸上,尽管刚在荒漠度过一个晚上,这人还是悠閒地有些过份。
风和夜晚不太一样,它徐徐的吹着,拂过失去了车顶的厢型车,带起阵阵沙尘,夕铃闻着风衣上沾染的微微烟味,皱起了眉。
她撑起身,风衣滑落在沙地上,只见那男人像是听到动静般的快速的侧翻下引擎盖,快速拔出腰旁的左轮,像是一只在野外警醒着的猎食性动物。
看到夕铃无辜地举起双手,这才松了口气般的呼了口气,尴尬的把左轮塞回枪套,并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叫佐罗伦,一名猎魔士,昨晚真是惊险,幸好它们没优先对你下手,不得不说,在那种状况还能捡回一条命,你可真幸运。」
夕铃想到以利安和露西,心突地有些刺痛,「初次见面,我是夕铃,来自台湾。」
她说完后有点无所适从的看着他,然后昨天的划面再次映入脑海,
完了,她毁了她的报告,还陪葬了一群好人的人生。
凭甚么,凭什么活着的是我自己呢?
「妳没事吧?」佐罗伦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颤抖,
他看到夕铃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在这操蛋的世界,离别是件很正常的事。
因为能力不够,而拯救不了别人,甚至拯救不了自己,是件很正常的事。
我会保护好妳,而其他人的离去,我们过一会儿再说,
好吗?」
夕铃看着佐罗伦,一两秒后,「谢谢。」她意识到自己开口,而声音沙哑且陌生。
「我…我先打给警察吧」
便默默地把手机拿出来,她发觉自己拿着电话的手仍然有点颤抖,一种突如其来的孤寂感向浪潮般把她淹没。
佐罗伦见夕铃开始通话,不禁开始沉思,习惯性地想点一根菸,才发觉打火机还放在夕铃身上的风衣口袋里,便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
他像夕铃那里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夕铃吓得抖了一下,-瞪着眼睛转头「别紧张了,没事的,已经是早上了。」他轻声说着,顺手将打火机拿了出来。
约莫三分钟后,夕铃把电话挂掉,「好了,我报好案了。等等警方的人会来接我们回去做笔录,之后就可以回旅馆休息。」
「那个,台湾是美国的某个城镇吗?」佐罗伦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问了出口「还有,那个..皮衣」
夕铃顿时就不放松了,这才发觉自己很顺手的将它披在了肩膀上,红晕顿时爬上脸颊「抱歉啦…诺,给你。」
「台湾阿,是个很美的地方,找时间去台湾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我带你去玩,当我欠你一次吧,毕…毕竟你救了我一命。」
「而且,东西都超好吃的,但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亚洲跟欧美的饮食习惯有时候差挺大的,不过我身边认识的外国朋友是都蛮喜欢的啦,夜市对国外人来说也很好玩,总之虽然蛮小的,但超棒的喔。」
她强颜欢笑般说了很多,说着说着,便停不下来了,甚至说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甚么了。
而佐罗伦靠在引擎盖上,她说,他听。他想,这真的是个坚强的女人啊。
听着听着,佐罗伦有些失了神,他莫名想起自己的童年,他好像一直追寻着甚么,在别人休息时仍然在努力,好像一直有股野火在心中燃烧着,而现在这样甚么都忘了,貌似也挺轻松的。
「诺,警车来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夕铃快步走进车厢,佐罗伦跟着,而思绪渐渐地往回飘。
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