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特管所
回到家里的余明解开领口的扣子,往沙发上一躺,轻轻吐了一口气,对着刚放下小包的奶奶说道:
“我还是觉得‘维克多’那种氛围的餐厅没路边的摊子舒服。”
玛丽走到侧面的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说道:“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这么多年,我和你爷爷都没吃腻。”
余明点点头,道:“好吃是真的好吃。”随后他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接着道,“贵也是真的贵!”
玛丽笑着说道:“那你要赶快习惯了,将来遇到合适的姑娘,约会的时候就得带人家去这样的餐厅才行。”
“爷爷和你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请你吃的什么?”余明偏过头看了看玛丽,有些好奇地问道。
玛丽放下水杯,撇了撇嘴,说道:“他?那时候我才16岁,那个北方蛮子一见到我就对我展开激烈的追求,我也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看他确实长得挺帅,就答应了和他吃一顿晚餐。”
“然后呢?”余明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然后他就带我去了一家亚丁风味的餐厅,亚丁人最喜欢吃的东西,叫什么火锅,你爷爷说几千年前,从他们的祖先开始就这么吃,他们把汤倒在不停加热的锅子里,把食物放进去煮熟了拿出来蘸着蘸料吃,又辣又麻,最重要的是,你爷爷还很爱吃动物的内脏!他把一堆动物的肠子和血块放进锅里之后,我就再也没动过筷子了。”
“我的天,那时候你爷爷是我接触过的第一个北地人,我看过的书上说北地全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甚至会吃同族的血肉,我当时看到你爷爷吃那些内脏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
余明听了哈哈一笑,好像确实是爷爷那样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爱上他的。”余明继续追问。
玛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情不自禁地摸出一根香烟,脸上浮现出一些缅怀的神色。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后来听说他接受征召,去了东边,在前线跟莱茵人打了几仗,偶尔给我写几封信,我有空也会给他回信......是很正常的书信往来,我们当时只是作为朋友在交往而已,直到三年之后,他穿着军装出现在我家门口,完全不顾及我父亲的眼光,一把抱起我,对我说想要娶我。我都被吓死了,生怕我父亲会杀了他,可能是那些北方人真的会什么巫术吧,我当时就爱上了他。”
“想不到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这么大胆。”余明不禁有些感叹。
玛丽搓了搓手里的香烟,想了想还是没有点燃,放回了烟盒内,说道:“是啊,你爷爷那时候什么都敢干,在前线没饭吃的时候,甚至敢越过边境线,拿金子跟莱茵帝国的农民换粮食。你要是有他一半大胆就好了,说不定这时候我都快要抱上重孙子了......”
“打住打住,有点晚了,我先上楼洗漱了。”余明赶忙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余明上楼拿上干净的衣服,进入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回到自己房间躺下。
他双手垫在脑后,自言自语道:
“今天晚上在餐厅的时候,是不是我眼花了?”
“不对,我肯定没看错,那条绳子真的会自己动,还有那个没穿裤子的男人,他手上冒出来的火焰。”
“说不定真的有魔法也不一定呢,毕竟爷爷以前都说过,他的家乡百越郡就有巫师这种类似于教堂神父的职业,
他们会用一种叫祝由术的神秘力量给人治病,实力强大的巫师甚至能沟通夜之国的眠者。”
“今天那群人真的是警察吗,看样子不是假的,不然也不敢穿着制服大摇大摆走进来问话吧。”
“难道说警察内部真的有这种会使用魔法的人存在?”
“我看到的那个光球,还有昨晚莫名其妙学会的那些古代语言,是不是也属于魔法的领域啊?难道我也是那种小说里主角,天生异能?”
“如果那个光球真的和我的病有联系的话,那我的病是不是也和那些魔法巫术有关,难怪这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等等!”
想到这里,余明突然坐了起来。
“那......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霍恩医生说的治疗方式,不会也是什么奇怪的巫术吧?”
想起昨天下午的场景,当自己询问具体的治疗方式时,霍恩医生不但没有明确答复自己,反而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感觉,余明不禁有些怀疑。
“搞不好还真是呢。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人吧,而且他好像也没什么骗我的必要,医生这种收入这么高的职业,应该犯不着骗我这点医药费吧,将来被我举报了反而得不偿失......”
“不行,不能等约定的下周五了,明天我就去医院找他。”
想到这里,余明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害!老年痴呆果然会传染!”
“明天周日,他在不在医院都不知道呢。医生好像是六点下班,我周一从图书馆出来搭个车应该能赶上。”
随后他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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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栋挂着“泰蓝城特殊装备管理所”牌子的建筑内的一间办公室,两位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正低着头坐在桌前。
其中一位体型壮硕,肤色黝黑,眉骨粗大,一双黑瞳炯炯有神,坚毅的面庞上趴着几道积年的伤疤,一头银发甚是引人注目,此时他的左手正包着一层纱布。
相比起来,另一位男士的面貌就显得相当普通,一头常见的黑色碎发,五官平平无奇,除了眼睛眼睛比较小之外,属于丢在人群里看一眼马上就会忘记的类型。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位体型肥硕的中年男人,他的脑袋上寸草不生,在墙壁上的油灯照耀下显得瓦光锃亮,占据五官中庭的酒糟鼻仿佛小丑登台演出前随意黏上的红色玩具一样令人暗自发笑。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对圆圆的小眼睛此时仿佛正积攒着无穷的怒火。
三人都没主动说话,空气了安静的只剩下火石燃烧时偶尔冒出的“噼啪”声。
那光头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
“我给你们调了两位特别探员,还特地协调了10位普通警察协助清场,你们出发前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一定能把那个王八蛋抓回来,现在呢?你们就给我抓回来一堆接货的臭鱼烂虾,那个从自由城邦运输假币进城的卖家呢?”
“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重要?我那么信任你们才把这次抓捕交给你们,就这,你们还好意思号称我们所的王牌探员!”
“二阶!那不过是二阶的‘盗火者’,你们连这种狗屁倒灶的玩意儿都抓不住,我都不敢想明天去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那个狗屁市长会怎么嘲笑我!”
光头一口气吐出一大堆话,似乎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喘着粗气。
对面的银发男见状,赶忙短期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端过去,面带讨好地说道:
“所长,您消消气,这不能全怪我们,线人给的情报有误,那小子不是二阶,是三阶,而且实力非常强......”
光头刚接过水杯,也不喝就放回桌上,听到银发男的话,又拍了一下桌子:“狗屎!三阶?我年轻的时候一拳一个三阶!丛志,你不要给老子在这里找借口!你们四个人拿不下他一个,简直就是给老子丢人!”
随后他又瞪了对方一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回来的探员都跟我说了,是你麻痹大意被他偷袭才让他逃走的,我看你那根破麻绳以后别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留着回家跟你老婆玩吧!”
那位名叫丛志的银发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气氛有些僵,丛志边上的那位男子开口说道:“所长,也不能全怪丛志,本身我们就没搞清楚对方的真实实力,而且那家伙身上应该有一件能让人短暂陷入幻境的超凡物品,当时我们都被他影响,最后还是丛志先清醒过来,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下他。”
听了男子的话,那位光头所长才略微消了一点火气,哼了一声,端起了桌上的水杯。
了解所长性格的丛志心头一喜,他知道,每次所长骂完人之前绝不停下来,喝水就表示这事儿暂时揭过了。
所长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杯子里的水,将杯子放回桌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黄色包装,正反面印着椰树的卷烟,自己拿出一根叼在嘴里,随后抖出两支递给对面的两人。
待两人接过后,他低头点燃香烟抿了一口,刚想说话,就听见丛志聒噪的声音传来:
“所长!你又腐败啦?今天居然派这么好的烟给我们!”
光头所长额头上青筋暴跳。
我他奶奶的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招了这么个玩意儿进来?
“丛志你给我闭嘴,这是我女儿给我买的!你这个只会生儿子的傻缺给我闭嘴!”
听到这话,丛志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直接焉了。
光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另一位男士。
“老六,你来说,后续打算怎么处理。”
被光头喊做老六的男子吸了一口烟,说道:“先联系警局那边联合搜索吧,我们看到了他的脸,不确定有没有做伪装,等下我让人画好画像分发出去,试试能不能找到线索。”
那光头所长点点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一旁的丛志突然开口说道:“所长,我们还搞到了一样他的随身物品,虽然他最后跳进河水里,身上的气味可能被洗掉了,但我觉得还是可以让警犬来尝试一下。”
光头所长望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嗯,只要有机会都可以尝试,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不放过任何一丝侦破案件的机会,才屡破奇案。最后被上级看重,从警队调来‘特管所’,人送外号‘罪恶克星’......对了是什么随身物品,拿来我看看。”
“我去拿过来。”丛志站起身,转身走出办公室,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件事物回到了办公室。
光头所长看了看,眉毛一挑,有些狐疑的问道:“丛志啊,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我们‘特管所’可是有规定的啊,哪怕面对罪大恶极的罪犯,也不能施加任何虐待,精神上的也不行噢......”
“所长你说什么呢!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丛志有些恼怒,用力的挥了挥手里的那条粉色印花长裤,继续说道,“这是他自己脱下来的!”
“噢?是吗?他勾引你了?”所长眼睛里迸发出一丝火焰。
“什么......什么勾引!所长你不要乱说!”
丛志此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一旁的老六见状,嘴角不禁闪过一丝戏谑,他拍了拍丛志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随后说道:“所长,是这样的,当时我们躲在船舱底下的箱子里,那个卖家一进来,那些买家就让他把衣服脱掉,证明他没有藏武器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当时我们刚冲出去,那个卖家才刚刚穿好上衣,这条裤子就落在现场了。”
光头所长想了想,说道:“噢~原来是这样啊。”
“本部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们两个立刻去警局,和那边的警员安排搜捕。”
“是!所长。”丛志和老六同时回应道。
随后两人拿上那条粉色裤子,起身离开。
正当两人走到门口,开门准备离去时。
光头所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所长。”两人同时回头,疑惑地问道。
“那个......”光头左看看丛志右看看老六,显得有些迟疑。
“那个......就是......罪犯当时脱衣服的时候......有没有脱.......脱内裤?你们知道的,我要写行动记录......这些事都要写进报告里。”
光头刚说完,丛志和老六两人的面色同时涨红,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