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许县:金钱永不眠Ⅰ
更新时间:2013-02-05
著名的科学家艾萨克·牛顿爵士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想必很多人都耳熟能详了:我能够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计算不出人性的贪婪。
牛顿为这句话交了很大一笔学费。
但对被各种游戏培养出升级强迫症的刘震来说,就目前来看,他可能还要过很久才会体会到这句话里饱含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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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正月十六日,过完了一个匆忙的新年后,大汉士民银行总部在许县正式成立。
与此同时,大汉士民银行的分部也在曹操占领区的其他各郡县纷纷开业,伴随银行而来的新的商业规则以许县和昌邑为中心,迅速辐射到占领区全境。
随着道路网范围的扩大,商品流通开始变得频繁,从银行的交易数据来看,异地贸易的数量正在增多,许县新建的两个商业区很快就被蜂拥而来的商人填满了。
以前在昌邑的时候,刘震还抱怨铜钱流通得太少,布帛甚至以物易物等贸易方式还太多,但现在,他现在就得担心银行的存钱够不够了。
而由于业务范围的扩大,货币分布不均衡的情况更是频繁,各地的道路状况不一样,也影响了运输力,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的现象也因此而时有发生,刘震虽然很烦恼,但也明白,在道路网完全覆盖兖豫和两河(河南、河内)以前,这些情况他都无能为力。
正月二十日,睽违已久的机关营终于从鄄城赶来,以马钧为首的工匠们开始接手筑城和屯田工作,刘震总算可以轻松一下了。
考虑到许县无论是距离颍水还是距离犊水都有一段距离,灌溉郊区的农田还没什么大问题,但城市的生活用水就有点困难了。
许县人的解决办法是打井,家家一口井,许县的地下水层也不深,挖两锄子就能出水。但是,在刘震的设想中,这种办法太占面积,不利于城市以后的发展,他还想着建设处古代第一个摩天都市呢,打井太落后了。
于是,在工匠们仔细丈量过两水到许县的距离后,又测量了北边的嵩高山到许县的距离,刘震决定,继续向罗马人学习,修建引水桥,从山上引水下来,至于颍水和犊水,则各自掘开一道口子,引到许县城外,变成护城河。
而再度见到裴潜,这个当年才十几岁的小孩子现在也长大了,按古人的说法,可以算是成年人了,跟着马钧学习了几年,又在荀彧身边耳濡目染了很长时间,现在也颇有一个循吏范儿。
刘震正缺人呢,都说颍川人杰地灵,可在位于颍川边缘地带的许县,他愣是没找到多少人才,马钧和裴潜来得正好,倒让他省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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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商业的繁荣,涌入许县的人口日渐增多,刘震安排的大面积居民区也开始逐渐被填满。
到了现在,就是考验一个城市的供应能力的时候了。
刘洪的确帮了刘震不少忙,即使是在刘震这个现代人看来,他的计算能力也是杠杠滴。这个年代已经有算盘了,但是属于新鲜事物,还没有多少人用,刘洪用的那叫一个熟练,上上下下一拨弄,刘震还没看明白,刘洪就已经把数字报出来了。
刘震让人按照每户每人需要供应多少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做了个统计表,为了直观还让人在地图上画出来,头一个月的时候刘洪还没来,许县人口达到了八万户,超过三十万人口,刘震愣是算了三天,算式写满了一打草稿纸。
刘洪来了之后,刘震的工作就轻松多了,不夸张的说,他的工作就是被代替了。
不过两天时间,刘震安排人做的账目就被刘洪整理得一清二楚,还找出了一点错误,为此还让一个小吏被免了职。
每月城市供应安排一出来,刘震就得安排人去找商户买粮食。
运粮食的活儿被刘震外包给了商贩,每石粮食按市价购买,运输费给予一定优惠,由此吸引了一大批商户前往河内和东郡购粮,这让刘震省了不少人力。
但他现在也是全面开工,用钱不能太流水,只能事先定好计划,既不能少买,也不能多买。
所以,能够挖到刘洪这个数学家,刘震真的很幸运。
现在许县事务繁多,刘震虽然设立了新式学校,却没办法请刘洪去上课,只能等日后稍微闲一点的时候了,毕竟,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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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在昌邑的时候,刘震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了诸葛神棍的痛苦,事必躬亲,听起来挺牛气的,但一不小心,那就是过劳死。
所以现在的刘震,正在逐步的放权。
在昌邑的时候,他一面主管郡守府的大小事务,一面指导陈宫在法庭的工作,一面又兼任士民银行的ceo,同时还审阅《杂议》的账务和部分稿子,还要做两院听政会议的报告,还要监督山阳郡各县的政务工作宣传,唯一不用他操多少心的就是屯田。
这也使得刘震虽然在名义上管着四个郡,但实际上他只管了一个郡,还管得手忙脚乱,很多事都只是开了个头,没什么结尾。
所以现在,刘震开始做出改变。
他可以事事关心,却没必要事必躬亲。
许县的财务工作交给了刘洪,屯田工作交给了裴潜,筑城工作交给了马钧,银行的大小事务则交给了吕成。
刘震对银行并不熟悉,而对于他不熟悉的事,刘震总有种莫名的抗拒感,法庭和报社,虽然不曾在现实中经历过,但看多了美剧自然就足以冒充一个砖家,财务工作虽然繁琐,但刘震勉勉强强还能罩得住。
银行就太陌生了。
而有过了山阳士民银行的“不愉快经历”后,刘震就决定自己退居幕后,给大汉士民银行找个职业经理人了。
一个职业经理人,不仅需要对业务熟悉,还得善于管理一个大集体,能够在纷繁复杂的数据中理出头绪,在适当的时候调整方向,谋取最大利益。
这样的人,在刘震认识的人里并不多,但吕成绝对算得上一个。
基本上可以放的权都放了之后,刘震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一个闲人了。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胃疼。
但好在,他还有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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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大学。
可以说,这是大汉第一所高等学府。以前的什么太学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弱爆了。
刘震无心成为一个教育家,他知道自己不善于此。
但秉承了现代大学概念的许县大学,却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
风景秀丽的校园建立在许县北郊,靠近犊水南岸,现在还在施工阶段,但已经有小部分建筑群初见规模了。
独自一人漫步在犊水畔,渐渐变得湿/软的河滩在脚下被踩出规则的形状,早春的微风吹在脸庞,仿佛小孩子不加修饰的抚摸。
刘震停住脚步,有些惆怅地看着正在苏醒的春水,河岸的枯树已经有了新绿,远方似乎传来了雁鸣,春天的裙摆已经在大地留下了痕迹。
以前他会为一年的终结而悲伤,现在却在为开春而怅惘,好像在一瞬间,他就已经老了。
年尾年头,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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犊水畔的惆怅并没有持续多久,回到许县的刘震很快就发现,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又来了。
随着人口的增多,治安问题开始凸显,李越虽然从昌邑带来了不少老手,但在许县新招的人毕竟培训时间比较短,许县又大,即使是拥有无线电的21世纪都有许多治安漏洞,更不用说这些仅靠哨声联络的捕快了。
外城南街两个街头团伙斗殴,两个就在附近的捕快上前劝阻,接到示警的其他捕快还没赶到,这两个刚加入巡捕司不久的年轻人就在群殴中不明不白地丧命了。
在巡捕司成立以来,这是第一起捕快殉职的案件。
李越虽然很愤怒,但也知道法不责众,当时到底是谁下的手,谁也没看清,应该怎么处理,他决定还是问刘震。
刘震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可以把当时参与斗殴的人全部抓起来,然后给他们全部定个死罪,这么做,不仅巡捕司的人会拍掌叫好,许县人也会认为这些人死有余辜。
但是,刘震却不能这么做。
法律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它是否公正,而在于由其所引起的一系列社会反应能否被保持在平衡的角度上,当有必要的时候,错误的手段是可以被用来维持法律的效力的。
这是刘震从电视剧中学到的,不一定正确,却是他对法律的唯一了解。
“调查现场,先找出与之有关联的人。”
李越点点头,保护现场这种事,经过刘震当初在济南时的培训,已经成为了他的常识,“被害的兄弟怎么办?”
刘震顿了顿,“召仵作仔细检查。”
李越应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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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案件相关人很容易,事实上,李越只需要在地图上画个圈,圈里面住着的人基本上都是相关人。
就像所有由中小型城市升级为大城市的都市一样,许县现在也在经历一个洗牌的过程,不适应这个大都市生活的人逐渐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驱逐到城市的某个角落,形成独有的社群。
南街这一块正是这样的社群。
失业者,流浪者,原先的居民,被筑城工作吸引过来的淘金者,还有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迁徙到这片街区的人们,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战争带来的不仅是社会的大动荡,还有逐渐变得疏远的人心。
李越从未面对过这样的社群,对社会、对他人、互相之间都充满敌视,捕快们虽然会在白天巡视这片街区,但到了晚上,如果不是两个小队的人组到一起,绝对没有人敢独自来这里。
忙于培训和巡捕司其他事情的李越忽略了这里,昌邑虽然也有过一段动荡时期,却远没有这里的复杂。
二月十日,在五千郡兵的配合下,李越率着八百捕快包围了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