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变易

第16章 变易

李四走进望月山庄院子,常队长站在已经清理完毕的废墟旁,常队长把李四让到僻静处

常队长:原休有下落了吗?

李四:被沈姑娘救走了,被解空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于生克去搜查了一遍,我向解空了解完情况,怕于生克在寺周围留暗哨,查看完,没见他们就立即回来了。

常队长点头。

这时,于生克在办公室打坐冥想,回想着见到李四前前后后的画面,于生克揉搓一下肩膀和双腿,慢慢下座,然后把脑中的画面定格在了李四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画面上。

李四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从堂屋废墟里走了过来。

常队长抽出一支烟递给李四,李四摇头,常队长叼着烟,抬头看天,天空阴沉,没有月亮。

在望原半山腰国军阵地上,天上开始飘落雪花。

正在射击的赵寿山突然放下机枪:炮呢?!炮为什么不响了?

李振西也停止射击,炮兵营长跑过来。

炮兵营长:炮管已经打了两天,实在没法装弹,炮弹也不够了!

赵寿山拉着李振西走出战壕,向阵地后面跑去。

陈子坚走进第4集团军指挥部。

陈子坚:日军的四个联队昼夜不停地进攻,赵寿山的人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炮管已经打红,无法装弹,需要补给啊!

孙蔚如点头:今夜有倒春寒暴风雪,日军飞机无法助战,凌晨一点,命新14师、46旅、55师、17师四部主动进攻日军,日军退却以后,利用这段时间给望原阵地补给。同时给李兴中发报,让他引诱日军224联队和227联队边打边撤。

陈子坚:撤?!李兴中一旦后撤,茅津渡就保不住了!

孙蔚如:让177师撤到黄河北岸以后隐蔽起来,日军占领南岸的茅津渡以后,命布防在茅津渡以南的炮兵部队对敌展开轰击,迫使敌人后撤重新渡河,等日军渡河过半,命李兴中所部和炮兵部队南北夹击河中的日军,李兴中歼灭日军两个联队之后,赶在天亮之前回防圣人涧。

陈子坚感叹:这步棋可太险了啊!

孙蔚如:日军的空中战力太强,治强敌如治水,要有堵有泄,我们现在要争取主动,否则日军今夜就会突破包围圈了。

陈子坚眼睛湿润。

孙蔚如缓缓地:告诉李兴中,凌晨5点之前不能回防圣人涧,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陈子坚泪流满面:是!

陈子坚抹着眼泪朝外走去。

孙蔚如背着手站在地图前,肩头轻轻抖动了两下。

山西平陆县茅津渡黄河北岸边已经是满天下大雪,96军军长兼177师师长李兴中率部埋伏在北岸,南岸万炮齐鸣,日军两个联队大量士兵正在撤退,几十个日军士兵在北岸边抛下十几艘人力划桨的小渡船,开始朝岸上跑去,军容整齐的李兴中摘下军帽,拿起一把小梳子慢慢地梳着头,旁边谢参谋很激动。

谢参谋:退回来了。

李兴中吹了吹梳子上的残发,用手擦了擦梳子,这时,日军已经有大量士兵渡到了北岸。

李兴中拿起军帽,吹了吹上面的雪尘,慢慢地把军帽戴整齐,抚了抚帽檐,朝谢参谋点头,谢参谋长举手用力挥了下,一串设在北岸的探照灯打亮,照得满天大雪下茅津渡北岸如同白昼一般,埋伏的李兴中所部官兵清一色冲锋枪开始射击,已经爬上了北岸和正在渡河的日军纷纷中弹。

满天大雪,雪越下越大。

狂风怒号,群山和寺院被笼罩在风雪中。

裴原休躺在一间隐秘僧房的床上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沈未雪拧了一个湿毛巾,敷在裴原休额头上,裴原休脸色蜡黄,嘴唇发白,沈未雪坐在床边看着裴原休,轻叹一口气。解空禅师站在一旁,轻轻退到门口,沈未雪站起来。

沈未雪:解空师父,连累你犯了戒,打了诳语。

解空:沈施主,你我是同道中人,应该相帮,这娃从小在望月山庄长大,我认识,他母亲经常给寺里施舍钱粮,出了这样的事,我应该出手相帮,我佛慈悲,会原谅我的。

沈未雪向解空禅师行礼,解空还礼,慢慢退了出去。

同一时间,徐鹏趴在城外据点卧室床上,徐落樱给徐鹏包扎伤口。

徐落樱:幸好只伤到了皮肉,要不然你三个月都走不成路了,于生克这个混蛋,我早晚要杀了他!

徐鹏摇摇手,制止了徐落樱,示意徐青和徐幕走近。

徐鹏:裴原休那边线索暂时断了,你们两个要继续去鼓楼下守候,到明天已经事发第七天了,代号叫径山的人找不到阳符,应该会很快启动联络方式,设法引出拿阳符的人,裴原休和代号叫径山的人肯定会在那里出现,你们趁他们联络的时候,一举歼灭他们,拿到两块玉符。

如果裴原休一直不出现,徐青你就冒充拿阳符的人和径山接头,趁和他接头的时候,把他手上的阴符抢过来,你们两个听明白了吗?

徐青和徐幕点头:明白了!

徐鹏握住徐落樱的手。

徐鹏:你那边要和孙毅多接触,设法从他那里获取关于玉符和裴原休的信息,妹妹,不是哥哥不心疼你,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我们既然选择了为帝国的强大献身,就要把个人的一切抛在一边,这样才有可能会成功。

徐落樱落泪紧握着徐鹏的手:我会努力的!

徐鹏示意徐符到近前。

徐鹏:你明天一早就去通知海医生尽快安排我和阎老三见面。

徐符:阎老三会和我们合作吗?

徐鹏:阎老三这几年靠贩卖枪支和烟土已经做大,早就想取代刘松仁了,只是没有机会和外援,今天又被刘松仁执行了家法,必定怀恨在心,阎老三没有机会,我们给他一个机会,他没胆,我们给他一个胆,他就会做的,带上四把冲锋枪,让海医生转交给他。

徐符:明白了。

徐鹏摆摆手,徐青、徐符和徐幕三人退下。

徐鹏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在海丽丝诊所二楼卧室,海丽丝和阎老三事毕躺在床上,海丽丝帮阎老三点上大烟泡。海丽抚摸着阎老三裹着纱布的手。

海丽丝:手还疼不疼?

阎老三:刚才不疼,现在又开始疼了。

海丽丝笑:将鼎文都公开贩大烟呢,刘松仁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让你卖烟土。

阎老三:大哥没说不让卖,只是不能给驻军士兵卖,要指望他们打日本人呢。

海丽丝不屑地:在我面前别你大哥,你大哥的,刘松仁算个屁,哼,打日本人,日本人很快就会打过来,西安早晚是汪主席的天下,我劝你趁早和徐鹏合作,一起灭了刘松仁,我帮你坐上头把交椅。

阎老三放下烟枪,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海丽丝。

阎老三:你说什么?

海丽丝:我说让你和徐鹏合作灭了刘松仁。

阎老三:你说的徐鹏是不是最近和我大哥结了仇的,奉天商会的会长,他是日本人?

海丽丝:对,满铁调查部的特务,他和刘松仁结仇的原因是为了开启金库的阳玉符。

阎老三惊讶地翻身下床: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个医生吗?

海丽丝:我确实是医生,但我也是南京汪主席那边的人,明白了吗?

阎老三在床下走来走去: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阎老三停住:怎么和徐鹏合作?

海丽丝翻身下床:你等我消息就行了。

第七天1940年4月20日星期六

裴原休仍然昏睡不醒,沈未雪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犹豫了一下,照着睡在床上的裴原休就是一脚。

沈未雪:别睡了!快起来。

裴原休动了动,缓缓地坐了起来。

裴原休:我这是在哪里?

沈未雪:我的妈呀,你总算醒了,这里是无生寺。

裴原休:无生寺?

沈未雪:对,这个无生寺的解空禅师是我的的朋友,我们先在他这里躲一下。

裴原休点头又躺下,沈未雪过去把他拉起来。

沈未雪:别睡了。

裴原休泪流满面:我心里难受得很,睡着就不难受了,你让我睡吧。

沈未雪蛮横地:不许睡,睡着了你就不是你了吗?睡觉能给你妈和你爸他们报仇吗?!

裴原休摇摇头,沈未雪把裴原休拉下床,把湿毛巾递给裴原休,裴原休擦脸,两人在床沿上坐下来。

沈未雪语气缓和下来: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裴原休点头。

沈未雪:我的的真名叫范晓玉,我爸叫范雍,是策划参与西安事变的骑兵六师师长白凤翔的参谋,西安事变后,我爸突然失踪了,四年来一直没有下落,我去年年底才从一个我爸以前的老部下那里得到消息,说我爸可能是被以前陕西复兴社的特务,现在省会警察局的局长孙毅秘密抓捕并杀害了,所以今年初我才从热河赶到西安来的。

裴原休惊讶地:你是说你要杀孙毅?

沈未雪:对,但我不认识他,所以才请刘松仁帮忙。

裴原休点点头:那你说你是土匪,又是怎么回事?

沈未雪:我爸和白凤翔一样是都是土匪出身,我从小就在土匪窝里长大,我妈是被我爸抢来的女人,姓沈,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后来在山寨里病死了,我爸和白凤翔加入东北军以后,就派人把我安排到北平上学,一直到他跟随着白凤翔到了西安。西安事变后,白凤翔被免职,遣送到北平,我去找过他,他也不知道我爸的下落,四年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线索,慢慢地才一步步追查到了孙毅身上。

裴原休:你可真不容易。

裴原休停顿了一下,痛心疾首地。

裴原休:和你相比,我太着急和大意了,低估了对手,所以才害死了我妈和我二爸、王二还有山庄的那么多人。

沈未雪:你能认识到问题在哪里就好。

沈未雪站起来盯着裴原休: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报仇!

裴原休站起来,点点头。

沈未雪:想报仇就精神点!

裴原休沉痛地:好,我听你的!

那一刻两人都强烈地想扑进对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对方,但两人都忍住了,只是用坚定的目光静静地对视着,交流了很久。

笠原幸雄和传令官匆匆走进日军前线指挥部。

笠原幸雄沉痛地:昨夜,孙蔚如主动进攻,等我军退却的时候,完成了望原阵地的补给。李兴中在茅津渡北岸伏击了我军,224联队自联队长以下无一生还,227联队也伤亡惨重,被迫退回了张店。

多田骏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一会儿,指着地图部署。

多田骏:命37师团平田健吉率领四个联队到达张店后,向东南方向攻破敌14师在包围圈北部的阵地,和包围圈里的四个联队全力进攻望原东部赵寿山的阵地,命104旅团佐伯文郎率所部火速赶往张店以后南下东进,进攻敌55师,在外围策应36和37师团,另外命第3飞行集团四个轰炸机编队的飞机由每队50架增加到每队70架,280架轻重轰炸机空中支援进攻的部队,只有攻下望原,我们才有可能真正拿下茅津渡。

笠原幸雄和传令官:是!!

第八天1940年4月21日星期日第一幕阳符结束第二幕阴符开始

一处高地上的墓地,裴母和裴浩然的墓碑在中间,裴母的墓碑上刻着:生于清光绪六年(1880年)3月24日,卒于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4月19日,裴浩然墓碑上刻着长安裴浩然,生于清同治十一年(1872年),卒于民国四年(1915年)。裴浩然的傍边是裴毅然和王二的墓碑,以及其他望月山庄遇难者的墓碑,每个墓碑前都摆着供品,点着香火。裴原休跪在墓碑前,身穿孝服的李四跪在裴原休旁边,常队长和沈未雪站在不远处的身后,常队长的小车停在不远处路边。

裴原休跪着:妈、爸、二爸、王二,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报仇了,妈,我走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日本人从我这里把东西拿走的。

常队长在不远处和沈未雪谈话。

常队长:原休拿的东西在你那里吗?

沈未雪:事发第二天,就是他打伤刘松仁的那天,他拿着东西来送给我,我没要,他就自己收起来了,我当时劝他,不要把东西带在身上。

常队长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常队长:谢谢你。

沈未雪:谢什么?

常队长:谢谢你救了我师弟的命,还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沈未雪:没什么,他也在刘松仁枪口下救过我的命......。

裴原休磕头,起身,李四也起身,裴原休和李四拥抱,李四拍拍裴原休的背,两人分开。裴原休朝常队长和沈未雪走去,裴原休走到常队长跟前紧紧地握着常队长的手,摇了摇,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四送裴原休和沈未雪上了常队长的车,常队长开车离去,李四朝众人摇手。

裴原休和沈未雪、常队长在南门外下车。

常队长:你要注意隐蔽,于生克应该还在到处找你。

裴原休点点头。

沈未雪:谢谢你,常队长。

常队长:沈姑娘,自己人,你别客气。

常队长上车,开车离去。

鼓楼惊蛰鼓上背面的红旗换成了一面不显眼的小绿旗,其他的鼓上依然挂着红旗。裴原休和沈未雪隐蔽在鼓楼附近,看到徐青和徐幕在蹲侯,裴原休和沈未雪悄悄离去,于生克暗中看见两人后离去。

等于生克走远了,常队长慢慢跟着于生克朝警察局走去。

走廊里,于生克走在前面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于生克办公室和常队长办公室分别在孙毅局长办公室的两边,常队长直接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于生克迅速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走到自己桌前打开一个抽屉,取出听筒,听筒是黄铜薄片制成的,可以伸缩,折叠起来只有四五厘米,拉开二十厘米左右,由于声音会在很薄的金属筒的内部产生共鸣而增幅,可以听见隔壁的谈话声,于生克拉开听筒,把一端对在靠孙毅办公室的那面墙上,开始偷听常队长和孙毅的谈话。

常队长:徐鹏联络日军飞机炸平了望月山庄,我师娘不幸遇难,我料理完她的后事,就赶紧回来了。

孙毅抬起头:我听说你小时候被裴母收养,是裴母供你上的学。

常队长:对,属下和犯罪嫌疑人裴原休是师兄弟关系。

孙毅:你为什么不抓捕犯罪嫌疑人裴原休?

常队长:属下的职责是剿灭潜藏在西安的日本特务,属下现在已经调查清楚,徐鹏和奉天商会的人是隶属于伪满洲国满铁调查部的日本特务,还有一帮直属于日本军部的特务一直潜伏着没有行动,属下并非有意袒护犯罪嫌疑人,属下是想通过他和他身上老曹的东西引出那帮直属于日本军部的特务,而且属下了解到裴原休并未将老曹的东西带在身上,属下担心现在抓捕了他,他也不会把东西给我们,属下想通过我们师兄弟关系给他一步步做工作,让他不但交出老曹的东西,而且帮我们引出那帮直属于日本军部的特务,那帮直属于日本军部的特务才是我们真正的大敌,属下不敢掉以轻心。

孙毅:那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个裴原休和老曹的东西下落的。

常队长:知道,属下刚才还他在一起,老曹的东西应该还在他那里。

孙毅:你现在知道本来属于老曹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常队长:知道,是一块上好玻璃种翡翠做成的玉符,是一块阳符,应该还有一块阴符,和在一起叫玉无生,阳符本身就价值连城,而且合符以后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孙毅惊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常队长:我师娘懂玉,裴原休抢了东西以后给我我师娘看过,我师娘告诉他的。

孙毅:那裴原休有没有告诉你老曹是怎么死的。

常队长:裴原休告诉属下是自杀。

孙毅更惊讶:自杀?

常队长:对,裴原休告诉属下说老曹临死前把和阴符持有者如何联络的方式有意告诉了日本人,然后用徐鹏打伤他的特殊暗器苦无割断了颈部的大动脉。

孙毅:怎么联络?

常队长:联络地点是在鼓楼下,联络的方式和暗语裴原休没有告诉我。

孙毅略感惊讶地点点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惊讶,思考了一会,一只手拿着细颈青花瓶,另一只手摆摆笑了。

孙毅:好了,老常,别属下属下的,我就是要问清楚情况,没别的意思,我同意你的计划。

常队长:局长你要是同意我的计划,我有一个请求。

孙毅把细颈青花瓶放在桌子上:你说。

常队长:于队长也在查这件案子,我担心他不了解情况,会干扰我的计划,而且关于对付直属于日本军部的特务的信息,为了安全起见,除了您以外,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希望您能体谅我的苦衷。

孙毅重新拿起青花瓶:我会找于队长协调,你一是做通裴原休的工作,让他配合我们,交出老曹的东西:二是帮我们引出那帮直属于日本军部的特务,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我支持你,有进展的话立即向我汇报。

常队长:是!

于生克手拿听筒对着墙壁,仔细地听着常队长和孙毅的谈话,面无表情。

只看到背影的人在某个看不出所在的室内,只看到背影的人拿起博古架上一个青花瓶对着瓶口往里看,里面黑洞洞地,只看到背影的人没有发现阳符正静静地躺在瓶子底部。只看到背影的人走到门口,从里面反锁上门,展示正面,原来是孙毅,孙毅回到桌前,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的烟盒,从银色的烟盒拿出一个黑绸包着的小包裹,打开,拿出一块玉符,玉符在灯光下熠熠闪光,孙毅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白布,轻轻地擦拭着玉符。

这时电话专线铃声突然响起,孙毅站起来接电话。

孙毅:喂。

戴笠: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是了。

孙毅沉默。

戴笠:一:满铁调查部的日本特务一直在找你,二:他们可以调来运城机场的日军飞机,好好动脑子想一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戴笠挂断了电话,孙毅看了看手里电话的听筒,慢慢坐下来,原来孙毅是阴符的持有者径山。

于生克拿听筒对着墙壁,努力地听着,只听见了孙毅说“喂”,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于生克狐疑地放下听筒。

这时,裴原休和沈未雪走进了沈未雪家,裴原休不自觉地朝客厅桌子上看去,发现细颈元代青花瓶不见了。

裴原休:你的青花瓶呢?

沈未雪:送给刘松仁了。

裴原休丧气地蹲在地上不说话了,沈未雪走到裴原休跟前。

沈未雪: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裴原休蹲在地上抬起头望着沈未雪。

裴原休:我趁你有天晚上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把阳玉符放在细颈元代青花瓶子里了。

沈未雪照着裴原休踢了一脚。

沈未雪:你有病呀你,把玉符放在瓶子里干什么?!

裴原休低头:你说让我别把玉符带在身上,我找了很多地方都不合适,就想你喜欢这个青花瓶,放在里面谁也看不出来,比较安全,所以......。

沈未雪又踢了裴原休一脚。

沈未雪:你放为什么不给我说,你偷偷把你的东西放在人家的东西里面,你想想这是什么行为,这不是流氓这是什么,你这人办事怎么这么奇怪呢。

裴原休急眼了,猛地站起来,来到墙边,把头在墙上磕。

裴原休:我糊涂,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下该怎么办?!

沈未雪看裴原休这副样子,心又软了,过来把裴原休从墙边拉开。

沈未雪:行了,行了,多大的事,至于吗?你先坐下来。

裴原休听话地找把椅子坐下来,垂着头。

沈未雪:你先别急,我后来听刘松仁说瓶子他又送给了孙毅,孙毅把瓶子就放在他办公室的博古架上,瓶子瓶颈细,瓶子深,里面放了东西一般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你放心吧,我回头找个借口去找孙毅,趁他不注意,把玉符取出来,还给你,行了吧?

裴原休冷静下来,抬起头。

裴原休:你找什么借口,要不然还是我今天晚上潜入警察局设法把玉符取回来?

沈未雪:不行,那样太冒险了,如果一旦失手,就等于明告诉他瓶子里面有东西,孙毅可能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可不希望他得到玉符。我这里还有一个宋代耀州瓷的酒壶,我去找孙毅拿给他,顺便欣赏一下他的收藏,乘机把青花瓶子里的东西拿回来,刘松仁已经介绍我们认识,我去找他,应该不会引起他多大的怀疑的。

裴原休点点头,抬起眼睛看着沈未雪,沈未雪过来摸摸裴原休的头。

沈未雪笑了:看你刚才猴急的那个傻样子。

与此同时,徐落樱正站在孙毅办公室的博古架前仔细欣赏,孙毅讨好地陪在旁边。

徐落樱:这么多瓷器,都是你收藏的。

孙毅摆摆手:谈不上收藏,这种东西在西安好找,有些是我收集的,有些是别人送的。

徐落樱从博古架上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

孙毅连忙介绍:这个是唐代汝窑瓷。

徐落樱:哦。

徐落樱把汝窑瓷瓶放回博古架,扭头无意中看见了青花瓶子,徐落樱眼睛一亮,走过去拿起瓶子欣赏。

孙毅:这个是元代青花瓶,器形比较少见,应该是从满清皇宫里流出来的。

徐落樱不说话仔细地看着青花瓶,看了一会儿,准备放回,又改变了主意,徐落樱对着瓶口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孙毅观察着徐落樱,徐落樱恋恋不舍地把瓶子放回到桌上。

孙毅:喜欢吗?

徐落樱害羞地点点头。

孙毅:你懂瓷器?

徐落樱害羞地摇摇头:不懂,就是觉得很亲切,摸上去觉得手感真好啊,我也说不清楚,怎么说呢,好像以前见过,但仔细搜索记忆,又确定没有见过。

孙毅着迷地听着徐落樱的描述:就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感觉。

徐落樱脸红了,低头不说话,孙毅拿起青花瓶走到博古架下把装瓶子的盒子拿了出来,把青花瓶装进盒子里,盖好。顺手在博古架下抽出一条绳子将盒子系好提手,双手捧着递给徐落樱。

徐落樱连忙摆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孙毅坚决地: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世间的人和物在真心喜欢他们的人那里才会更珍贵,就像你对于我一样,拿着。

徐落樱感动地双手接过盒子,小心地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扑进了孙毅的怀里。

徐落樱趴在孙毅肩上:你怎么那么会说话呢,一下一下地就把人的心全都抓走了。

于生克手拿听筒对着墙壁,仔细地听着孙毅和徐落樱的谈话,露出一丝鄙夷的表情。

徐落樱提着装青花瓶子的盒子从孙毅办公室走了出来,常队长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碰巧看见了徐落樱,对门的黄秘书开着门,不经意地观察着外面,常队长朝徐落樱点点头,徐落樱微笑朝常队长点头离去,孙毅关门送徐落樱走的时候,看见了常队长,常队长微笑一下,走进了自己办公室,孙毅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轻轻关上门。

于生克把听筒放进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穿上衣服出门而去。

沈未雪和裴原休在沈未雪家吃饭。

沈未雪:吃完饭,你收拾一下,我们要出去。

裴原休:去哪里?

沈未雪:去刘松仁家。

裴原休放下筷子:去他家干吗?我不去。

沈未雪放下筷子: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去找他帮忙,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对付徐鹏,怎么给你妈和你二爸还有你师弟和望月山庄的人报仇?

裴原休低头不说话,沈未雪走过来,从后面拍拍裴原休。

沈未雪:好了,听我的,想报仇,那有那么容易,做人不低头,怎么做事,你等我一下。

沈未雪转身去里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件长衫和一顶礼帽走了出来。

沈未雪:这是我爸以前的衣服,你换上看合适不。

裴原休不情愿地接过衣服换上,沈未雪帮裴原休整理衣服,戴上礼帽。

沈未雪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沈未雪开心地:不错,不错,看上去像个有文化的人。

裴原休:什么叫像有文化,我上过高中的。

沈未雪:上完没?

裴原休:因为打群架被学校开除了。

沈未雪:你一个人怎么打群架?

裴原休:我一个人和一群人打架,所以就叫打群架。

沈未雪皱眉:看把你能的,高中都没毕业不算有文化,不行,你这长头发太惹眼,得剃了。

沈未雪又走进里屋,拿出理发用的剃刀和推子给裴原休理发,裴原休先脱掉长衫,摘掉礼帽,乖乖地坐着,听沈未雪指挥。沈未雪开始给裴原休剃掉长发。

裴原休微笑:你怎么这么能干,什么东西都有,什么都会干。

沈未雪:跟我妈学的,我妈去世早,我在山寨里呆的时候就给我爸洗衣服理发,这些事从小就会干。

裴原休:你给我剃个光头吧。

沈未雪:好呀。

裴原休静静地享受整个过程,两人不再说话,沈未雪给裴原休剃了个光头,又打来一盆热水,裴原休洗干净,重新穿上长衫戴上礼帽,压低帽檐,两人出门。

沈未雪:你去了态度要好,别多说话,看我的脸色行事。

裴原休:知道了,沈老大,我听你的。

沈未雪拍拍裴原休的肩膀。

与此同时,刘松仁在城里住宅客厅里沉思。

麻辉:我想说句不该说的话。

刘松仁:想好了就说。

麻辉:阎老三这两年靠贩卖枪支和烟土逐渐做大,你前一阵对他执行了家法,阎老三这个人眼睛朝外鼓,哑嗓子,就是过去老人说的蜂目豺声,我担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刘松仁想了一下。

刘松仁:你让你的人多盯着他点,看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

麻辉:明白。

刘松仁:对了,那个鬼手薛小六在好快活赌场干得怎么样?

麻辉:他么,干一行爱一行,挺卖力,最经还帮着赌场抓了几个老千。

刘松仁点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麻辉迟疑一下: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其他人都在防空洞大惨案里被炸死了。

刘松仁:那就是和我们一样,和日本人有灭门之仇。

麻辉点点头。

刘松仁掏出一叠法币递给麻辉。

刘松仁:你去德祥园买两封点心,再买些布料和其他礼品,我一会儿抽空和你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麻辉接过钱:是!

麻辉出门。

过了一会儿刘龙走进来:大哥,沈姑娘求见。

刘松仁:好,就他一个人吗?

刘龙:还带着个人,没见过。

刘松仁:哦,请!

不一会儿刘龙带着沈未雪和戴礼帽穿长衫裴原休走了进来,刘松仁疑惑地打量着裴原休。

刘松仁指着裴原休:这位是......。

裴原休拱手:小弟裴原休拜见大哥,前几日多有得罪,还希望刘大哥大人大量,原谅小弟一时鲁莽。

刘松仁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裴原休作揖的双手。

刘松仁:原来是原休贤弟啊,你换了装束,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我们不打不相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快坐下说话。

刘松仁拉着裴原休坐在自己身边,三人落座。

鬼手薛小六在东大街好快活赌场里光着膀子,身上纹着四条青龙,盘坐在赌桌上用一个青花瓷大笔筒熟练地在摇色子,

薛小六:押大?押小?

几个赌客把法币堆在薛小六面前:大!大!大!!

薛小六摇色子:庄家押小,开!

薛小六把青花瓷大笔筒扣在桌上,慢慢打开,三个色子显示小点。

几个赌客唏嘘不已,薛小六把面前的法币围拢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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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变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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