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妹妹的叫花鸡
“瞧瞧你,都快成一个孩子了。怎么,等着做我夫君呢?”
“我太了解你了,是不会取你的。”
“冉焉,你竟然敢取笑我,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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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姐跟兰小姐出去了。”
“好,明天的事情,再找些身手不错的人帮焉儿一下。鬼市不比在家里,替我看好她。”
“是,夫人。”
之前躲在庭院外面的冉晋云无聊地看冉焉扫完地便转身走掉了,孙歪子知道冉晋云是最关心冉焉去向的人,所以冉晋云走后,他便一直紧跟在冉焉的身后。
冉晋云这个人是最看重手下人忠不忠心,反倒是这个人的过去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在外人眼里倒让人觉得是一个性情直爽赏罚分明的人,而且付出就有回报,这也许是更多人喜欢他的原因。
顺着孙歪子打听到的线索,冉晋云的车很快便跟到了一家俏佳人的发廊,他把除司机尚洪之外的人都放了半天假。
长年开车的尚洪因为大都坐在轿车里因而长相白净,再加上他学至高中热爱文学,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不知道的人都已经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旁边一个路过卖花的小男孩正准备把花束拿到街角那边人多的地方卖,他刚跑过轿车便让戴着黑墨镜的冉晋云给拦了下来,冉晋云看了小男孩几眼,然后慢慢地用手指拉低了眼镜。
“先生,什么事?”
“再看看。”
“找我买花?”
“猜对了,不过你这些花有些打蔫儿,还有好些的吗?”
“有,我姐的花店就在后面的巷子里面,花儿多的是。”
“看到这些钱了嘛,快去给我到花店包上一大束鲜花,看到那发廊里面那个美女了吗?”
“看到了,明白。”
“行,那快去吧,就说晋云献上的。”
“成,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花店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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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把手里还没有卖掉的花束抱在怀里,然后欣喜地一路小碎步往巷子那边跑了进去,花店里面一个比小男孩稍长一些的女孩在不断用花酒往花朵上撒着水滴。
小男孩进去便一把抱住了他姐姐,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两张大钞票放在了钱匣子里。
她姐姐听他说完便很快扎好了花束,小男孩接过他姐姐递过来的糖果直往巷子里面赶。
“小絮,你慢一点儿!”
“知道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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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廊门口那里站着一个高个子服务生,小男孩抱着大大的花束并用脚尖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门,服务生还没看到人便先看到了一捧鲜花。
接着花束慢慢挪开,他从下面探出一个脑袋来,并笑嘻嘻地向服务生点了点头走进了发廊。
“您好,我是来送花的。”
“那么多啊,快进去吧。”
“多谢。”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咦,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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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我说怎么着,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没有花呢,瞧这花束多漂亮!”
“小姐,您的花,是位叫晋云的公子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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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先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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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先别动,我替你拿着。”
“好......好,
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听到晋云这两个字,冉焉就知道门外那个戴着黑色墨镜装样子的人就是冉晋云,她气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在兰婵抢先她一步把花束从小男孩手里接了过来。
抬起肩膀在小男孩稚嫩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小男孩顿时羞红了脸,也许勉强称得上是悸动的微妙感觉吧。
理发的人按住冉焉挺起的身体,虽然只是简单地洗个头发,她也只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面。
外面的冉晋云还不忘记向她撩了撩刘海,冉焉把脸转到另一侧不想看她。
“冉焉,这就是你那个未婚夫冉晋云吧。”
“什么未婚夫,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换个说法吧,是......是追求者,我表哥是这样跟我说的。看冉晋云都追你追到了这,看来他很在意你吧?”
“兰婵,我看你倒是挺欣赏他的,要不你和他试试。”
“你可是孤家寡人,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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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吹的差不多了,您瞧瞧。”
“兰婵你说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这么忙,我这还是第三次才找到你的。话说,我怎么听下人说你打扫起了庭院,这可不像一个小姐做的活儿。”
“别提了,总有在雁姑姑那里说我的坏话,你来找我这前,我都已经干了一上午了。”
“雁夫人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八成那坏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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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小姐,该您了。”
“好。冉焉,那花我先放在凳子上了。”
“扔了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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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钱已经打点过鬼市值守的牛头和马面了,只要把时候把这块胸针别在衣服上,到时候您就不用吃千郎子直接进去了。”
“办的漂亮,今天爷心情好,你呀也休息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开车回去!”
“多谢少爷,那我先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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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个月就这么点钱?”
“有这点就不错了,你还以为天天有人来转我的古董店啊,我劝你啊,还是回去接着要饭吃吧。”
“哼,要饭,要饭能挣几个子啊,这些钱我先凑合几天吧。”
“娃子,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是啊。钱万贯,你可少打我妹的主意!”
“嗨,你个小屁孩,竟然敢喊直呼我的大名。拿着钱赶紧给我走,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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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明明讹了那个傻子一大笔钱,却给我这么点钱,真当我是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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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花鸡,刚出炉的叫花鸡!”
“给我来一只。”
“好嘞,我这就给您包好喽!”
娃子,大名刘胜,年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肚子鼓鼓的。
原因呢,是因为他大部分日子都是挨饿的状态,经常吃一些不知名的野菜,也就患上了胀气的毛病。
还有就是你没听错,就是跟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同名同姓。
其他比娃子年龄稍长一些的乞丐都用这个皇帝的名字取笑他,时间长了他也就没再去在意这些言语。
反倒是从天桥说书人那里听道的评书《桃园三结义》以后,找到了刘备不也是织草鞋的理由反呛那些取笑他的人。
刘胜有一个妹妹叫芳妮,他经常对问起的人说是亲妹妹,其实只不过是之前讨饭时认下的。
自从有了这一个妹妹,他才会厚脸皮和像钱万贯这样的奸商找上交道。
他把破了一个口子的半只袖子高高卷到肩膀头上,露出满是泥渍的胳膊,然后把手放在胸前擦干净,并且一遍又一遍地数着从钱万贯那里赚到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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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处一个卖叫花鸡的矮胖小伙大声地吆喝着,他很早便已经认识这个卖叫花鸡的人了,并暗自叫他矮冬瓜。
矮冬瓜这个人虽然是一个伙计,但叫卖声很有特点,一短一长地总能把来往的顾客给吸引住。
娃子也不止一次看到矮冬瓜偷偷把剩下的叫花鸡抹上猫尿,以叫花鸡有怪味道为由把东西暗自昧下。
娃子明白这就是矮冬瓜这个名字的由来,他也趁矮冬瓜进屋取麻纸的时候,悄悄从鸡肉里偷一只鸡屁股吃。
因为这个原因,他妹妹芳妮早就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而且也有过几次不吃他挖回来的野菜。
想到钱万贯那瞧不起人的口气,他把之前存下来的零钱和刚刚的钱放在一起数了数,然后高挺起胸膛并用力攥紧手里的钱往矮冬瓜那走过去,他决定帮妹妹买只叫花鸡解解馋虫。
“哎哟,我这没瞧错吧,小乞丐也来买叫花鸡?”
“叫谁小乞丐呢,你个矮冬瓜!”
“你叫我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过不是穿的不好,就不能买你的叫花鸡吗?”
“你倒是识相,得,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告诉你,有钱就能买,一只叫花鸡十六块钱,你小子有吗?”
“十......十六,有,怎么没有,给你。你数数看?”
“还真有,我数数。”
“你拿什么麻纸啊,是嫌我的钱脏吗?”
“你瞧瞧,多想了是吧,我这是爱干净。要是稍有那么不注意,沾上病菌害顾客拉肚子,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行吧,管你怎么说呢。”
“钱还真够,不会是偷的吧?”
“话可不能乱说,你也认识我,要是偷的,大不了举报我,让黑子把我抓走。”
“成,信你这一回。”
“你干什么去?”
“给你取叫花鸡去啊。”
“一~二~~三,这桌子上的圆簸箕里面不还有三只了吗?”
“别的顾客预订了,哪那么多问题,你还要不要?”
“要要要!”
这矮冬瓜也只是狡猾,几句随口而出的谎话便把刚刚还有底气的娃子打压了下去,他紧盯着走进后厨取叫花鸡的矮冬瓜。
矮冬瓜因为娃子偷吃鸡屁股的事情被老板教训过,所以他是故意要去后厨去取东西的。
娃子透过玻璃窗户能看到泥炉火炭里面一个个用泥包裹好的大泥球,几个拿着铁夹不断翻动着叫花鸡的伙计看到矮冬瓜走进来,都以为圆簸箕里面的都卖完了呢。
“孙胖子,叫花鸡都卖完了,今天生意不错啊,老板没准会让咱们提前下班。”
“还有三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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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交头接耳的,快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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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板,我没歇着。”
“那你进来干嘛?”
“那个娃子来这买叫花鸡,我寻思教训他一下,你有主意吗?”
“小肚鸡肠了不是,没关系,办法有的是。”
“你说说看。”
“要不就给他整一只小,再不狠一些,就弄只病鸡给他,咱们后院的鸡笼里面不是有的是这种货色嘛。”
“好主意。”
“我可只是口头说说,后面就不关我的事了。”
“成,事后我请你喝酒。”
“没问题!半只叫花鸡?”
“半只叫花鸡。”
“说定了!”
矮冬瓜听到那个人的话,果然赶紧去后院的鸡笼找了一只打蔫的鸡宰杀好并包住泥,随后便放进泥炉火炭里面烤制。
等在外面的娃子见矮冬瓜进去半天没动静,便有些着急了,他绕过桌子往店里张望着,却被里面的食客给轰开了。
“这不来了嘛,给你挑了一只最肥的,你闻闻。”
“那么久,我早就等不及了,走了。”
“下次再来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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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请妹妹吃叫花鸡,好久都没听他喊我哥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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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鬼市晚上有大动静!”
“咱们要不要进去捞上一笔?”
“好主意!”
西边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手里拿着叫花鸡的娃子穿过猫巷里的条条弯路,最后来到了一处河堤矮坝旁边停住了脚。
有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围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他伸手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那些人竟然吓的拔腿就要跑,可看到是他,又都重新围坐在了一起。
“你们几个在那里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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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
“是娃子啊,-哎哟,这手里麻纸里面包的什么东西?我鼻子最灵,可都闻见了啊。”
“能有什么,鸡屁股,你要不要吃?”
“不吃不吃,我娘说了,吃那东西会变傻的。”
“哈哈哈!”
“远远地就看到你们在那嘀咕,说什么呢?”
“娃子也不是外人,是今晚的鬼市有动静,我们几个想着进去捞上一笔。”
“手又痒痒了吧。”
“嗯......哪里的话。”
“你去不去?”
“真有油水可捞吗?”
“骗你做什么,去不去吧?”
“好算我一个!我先回家了。”
“怎么今天没看见你妹妹芳妮出来?怕是睡过头了吧。”
“好,我回去看看。”
听那些人说他妹妹芳妮没出来过,娃子便拿着叫花鸡小跑着来到了河堤最里面的一块破屋子那。
屋里的油灯居然还烧着,他想定是芳妮偷懒睡觉没吹灭油灯。
娃子推开门准备说一下芳妮,却发现芳妮根本躺在木床上就没有起来。
他把叫花鸡放在一只铁盆里面,去木床那拽了拽被子下面的芳妮,却发现芳妮全身不断地发抖,脑袋上也流了一少汗。
娃子知道芳妮是伏汗(注:发烧)了,他赶紧从铁丝架上取下一只干净的毛巾,然后跑到河堤那想着把毛巾打湿。
可河堤那有些黑,他脚下一滑半个身体浸在了河水里。
顾不上身上的湿衣服,娃子拧干毛巾跑进屋把毛巾敷在了芳妮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