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叫它小灰（情深似海难割舍，恩续前缘不了情）
“我跟云翊哥哥从小就在一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理解。云翊哥哥他志在天下，意在苍生，就不应该留恋儿女情长。我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开开心心的为他生孩子，就算是死，我也甘之如饴。
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陈景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叶凡显然气极，怒火攻心，她的话刀刀见血，故意刺痛着陈景然的心。他见状将语气放缓，不再咄咄逼人。
“阿凡，对不起，是我又着急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照顾你，愿意等你。我对你是真心的，绝不会骗你，那些事情都是我亲自查的，句句属实，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问华英夫人。”
“说完了吗？”
“还没有。”
“可是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了。你堂堂一个宗主，不去保家卫国，为何天天盯着我一个名花有主的人？”
“因为天下之大，我只想对你好，不想看你受苦。阿凡，你身上背着那么多东西，真的不累吗？我能帮你拿点吗？”
“不必了。你赶紧走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浓重的夜色笼罩大地，叶凡已经察觉到了周围逐渐逼近的怨灵。外面不似冥府，有压制怨灵的阵法，更不如苍灵峰谷的浮萍，有清净屏蔽之力。阳气衰退，她身上的赤珠之力萎靡不振，伏魔锁压制的怨灵业火蠢蠢欲动，勾搭着孤魂野鬼不断的向她靠近。
百鬼过身的经历无法释怀，她心生恐惧，不再逗留，转身便走。
“阿凡，等一下，原来你是受怨灵所困。我们陈家世代以驱鬼为业，应当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用你管。”
“阿凡，你走慢点，我送你。”
凝魂的笛声悠扬而起，叶凡心里的不安立刻有所缓解，不但如此，周围的怨灵似乎突然迷失了方向，不再向叶凡靠近，而她身上的怨灵也不再试图挣脱伏魔锁的压制。
陈景然一边御笛，一边追赶叶凡，非常吃力。
她无可奈何，减慢了速度，“陈景然，你真的很讨人嫌。”
叶凡速度减慢，陈景然面露喜色，一边御笛，一边滴血画符，贴在身上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飘动的结界，将怨灵阻挡在外，这才收起了凝魂。
那些怨灵虽被阻挡，却没有离去。
“奇怪。。。”
叶凡撇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我这道符是驱鬼符，按理说这些怨灵都应该会畏惧，可它们为何还不离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她沉默不语，陈景然也不再追问。
“阿凡，我帮你拿些东西吧。”
“不必了，陈宗主。你能摆正心态，我便承你的情，算是当初治伤的回报。”
陈景然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不，御灵治伤需要消耗精血，况且还有以前治病的恩情，天价的诊费，我得还一辈子才能还的清。”
“你！”叶凡两眼一番，非常的无语。
“什么时候诊费要由病人来定了？我看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杀你，所以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但是又有何意义呢？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陈景然微微一笑，“阿凡，正如你所说，有没有意义并非由他人而定。”
叶凡眼角直抽，这人是吃定了她，“你简直无药可救了，我都有了身孕，你都不在乎吗？”
“我当然在乎了，你的事我都在乎。你的孩子我也会对他好的。”
“你究竟图什么呀！”
“报恩！”
“呵，报恩？我是个大夫，救的人多了，若都像你这样，我还受的了吗？”
“那不一样。”
她一直秉持钱契两清，保持距离的医患关系，如今陈景然非要以身相许，还拼命的挑拨她和周云翊的感情，实在是让人不可接受。
“陈宗主，你若真想报恩，不如做点正事儿？”
“阿凡，你口中的正事儿所谓何事？”
周围的怨灵不再靠近，陈景然确实有点东西。既然他懂得驱鬼之事，不如试探一番。
“你说你们陈家世代驱鬼，那你可会度鬼？”
“可惜了，我们从不度鬼。怨灵恶鬼附带的煞气业火并非常人所能承受，若度之不成，则反受其乱，轻则魔化，重则陨身。除非像护国神寺的众多信徒那样不分昼夜的超度亡灵才能行事，吃力又不讨好。
所以我们向来只采用三种办法，首先销魂，建立大阵，散魂卸魄，只能针对没有多少煞气业火的孤魂野鬼；若是销魂不成则为镇压，将之困住，阵器压制；煞气过重，业火不散则只能驱赶，将其驱离，赶至鬼域。”
叶凡听罢垂头不语，刚生出的希望又很快覆灭，实在令人提不起精神。她的契约正是从鬼域甚至冥界引得万灵，如何再行驱赶回去？
“阿凡，你为何要度鬼？是否与你身上的怨气有关？”
她吃了一惊，回眸望向陈景然，反而令他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他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我们陈家嫡子做上宗主之位后便会通灵。日落之后，你身上突然生出了很多怨气，对你的情绪也有影响。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阿凡，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叶凡摇摇头沉默不语，“陈宗主，前面便是蜀山遗迹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陈景然叹了口气，“阿凡，这个符给你拿着，若是需要可随时去找我。”
“。。。”
后面还有不少的路，天色越来越黑，她没有勇气拒绝。她接过了符咒，没有吭声便快速的离开了。
待人走远，一个黑衣人从夜色中走出来，面带不悦。
“景然，就这样放人离开了吗？”
陈景然微微一笑，“逐风，这么多年，除了她没人能从陈塘庄逃出去，而且她还解开了一吻定情。如今她不但武灵见长，也不再受幻境控制。即便把人抓回去，守得住一时，也守不住一世。”
逐风满目狐疑，“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紧追不舍呢？”
“宝贝又不会自己蹦进来，当然要努力争取，坚固的城墙只有从内部松动才可突破。周云翊欠她颇多却不知道珍惜，今日我已将疑种种下，她的内心也有松动，看来菲菲的猜测不假。既然他们两人已经产生了分歧，假以时日总会有让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景然，虽然她确实有点能耐，但是她已为人妇，又怀了孩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做陈家主母。”
“那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个不洁的人，不照样做宗主吗？”
“你是男子，怎么会一样？”
“是吗？可是我却觉得还不及她。我连那晚伤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那晚的人一个不留都已经解决了，至于是谁并不重要。”
“是啊，是谁确实不重要，可是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
陈景然望向叶凡离去的方向黯然神伤，“逐风，你体会过什么是枯木逢春吗？若没有她，我早已经死了。只有真正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懂得什么最为珍贵。”
“。。。”
陈景然果然没有再跟随，叶凡脚程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望风崖。夜深人静，玉枢真人与小红仍然不知去向，她只好将烧鹅放在石桌上。看来玉枢真人火急火燎的将她轰走确实与小红有关，他平素看起来很和善，希望能放过小红一马。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山崖的偏僻一角做了一个围栏，一股脑儿将大羊小羊全都放了进去。
挤羊奶的活，她已经驾轻就熟，就是狼崽过于虚弱，始终也没有清醒，不会吃奶，嘴也不张，她一只手灌起来很费劲。
“小灰，以后就叫你小灰吧。你得乖点，得吃奶，要不然怎么长身体。”
她想起曾经用血救过两个婴儿，便扎破手指，从它的嘴边轻轻的划进嘴里。它的牙齿才长出来三颗，小小的，没有任何的威胁。在血腥气的刺激下，它用舌尖轻轻舔了几口，然后慢慢的开始吸允起来。
她鬼使神差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舌头，它似乎很高兴，伸出前爪抱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一会儿吸一会儿舔，有时还会轻咬一下。
一种奇妙的感觉突如其来，令叶凡心生异样，情不自禁的想与它玩耍。她抽出手指，蘸了些羊奶，再放到它的嘴巴里，它很快便吸住，而且前爪抱的更紧了，生怕丢了似的。
几次反复之后，再将手指抽出时，它似乎有些着急，奶声奶气的叫个没完。她的手指已经不再流血，总是这样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小灰，你自己吃几口奶，我还给你手指啃，否则就不给了。”
它懵懵懂懂，不明所以，挣扎着起来，似乎要去寻找她的手指。
她将勺子放在它的嘴边，它试着舔了一口扭头不吃，叶凡把手指给它玩了一小会儿就抽出来。然后再将勺子给它，这回它多舔了两口，她就把手指多给它完一会儿。很快它便明白了，终于将剩下的羊奶全部吃完，才能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的手，含着她的手指睡了过去。
叶凡哭笑不得，这是彻底将她的手当安慰了。不过也无所谓，她也困了，一人一狼就这样在浮萍里进入了梦乡。
东方破晓，旭日初升，身在浮萍里的人与狼都受到了阳光的呵护。
那只小狼睁开了双眼，安静的趴在叶凡的手上一动不动。它呆呆的凝望着她的睡颜，似乎永远也看不够。温柔的清风吹动着浮萍，梦中人的眉头微微颤动，似要醒来。
小狼收回了痴痴的目光，轻轻的舔舐着她的皮肤，唤她醒来。
“好痒啊，小灰，呀，你睁眼了。”
叶凡轻轻抚摸着它幼小的身体，引得它舒服的叫了几声。它的身上还有血迹和污痕，昨晚她心有余悸，不敢到山下沐浴，现在阳光明媚，热气逐渐升腾，她便再也无法忍耐。
当然先得把小狼喂饱再说。她将小狼悄悄的放到奶羊身下，小狼却死活不含奶羊的**，她没办法只能给小狼挤出了它那份放入水壶中，喂了它一部分，还不能忘了给奖赏，否则它必然嗷嗷叫个没完。等它心满意足的玩够了，已经日上三竿。
山涧汇聚的潭水有点凉，叶凡虽然喜欢，但是小狼显然无法承受。上下路程太远，为了免于奔波，叶凡背了一口锅、提着一个木桶，带了几块棉布和换洗衣服以及必备的小包，直奔她所喜爱的桃花潭。
那里是一处隐秘的流动浅潭，由凛冽甘甜的山泉水倾泻而下，潭水清澈见底，四周不但桃树密布，还长满了各种野花野草，香气四溢。
她烧上水，用有意思将小狼包起来拴在桃树的分叉上，便迫不及待的脱光衣服，走进潭水中，惬意的戏水玩耍一番。
尽管她的左手仍是绵软无力，但是已经能感受到清凉的水温。伏魔锁在她的身上零零散散的覆盖着，正好将私密处遮挡一二。
她逮了两条鱼，想要向小灰炫耀一番，正好对上小灰哀怨的神情，那个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似曾相识。
“小灰，水里太凉了，等水热了就给你洗，别急哈。”
小灰耷拉着脑袋，趴在树上望着水里的人奶声奶气的叫唤。
说话间，锅里的水已经热气腾腾，不断的翻滚。
叶凡从水中走出，用木桶打了水，兑好热水，为小狼清洗。
为了安全着想，她把有意思唤出来。
“有意思，委屈你一下，给我们当个大单子呗，让我给小灰洗洗澡。”
有意思鲜红似血，首先变成了条红绫贴着小灰的身体划过去，然后又讨好般的贴贴她的身子，最后才变成了一块儿大红方巾铺在地上，小狼看起来有些害怕，嗷嗷的叫起来。
“小灰，没事儿，有意思可能耐了，一会儿让它陪你玩一会儿。”
可是小灰看起来仍是老不情愿，一放上去就拼了命的往外爬，叶凡只有一只手，抓住它就打不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