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暴君(六)
挂在脸上的面纱轻飘飘地化在了水中,雾气里传来男人略到沙哑的阴柔嗓音:“好聪明啊,陛下。”
“要是连这般蹩脚的动作都看不出来,孤就枉坐这把龙椅了。”
混蛋,既然当间谍就要敬业一点吧,给人搓个背都控制不住生理反应,他就是想装无视都不行啊。
再不制止的话估计悲剧的就是他了。
你是禽兽吧!
姜国的小皇帝只在肩上披了件薄如蝉翼的雪色绸衣,慢条斯理地交叠着纤长双腿,用在温泉水的蒸腾中泛起粉红的足尖轻佻地划过男人的下腹。
他恶作剧似的踩着炙热坚硬的一团,脸上勾起一点挑衅似的笑意。
阿丽莎一手抓住了小皇帝的脚尖,带着一点常年握剑练出的细茧暧昧地揉捏着过于细嫩的脚心。
姜迟有点受不了这痒意和其中包含的玩弄意味,蜷起了花苞似的脚趾,忍着喉间的颤抖轻叱道:“你放肆!”
男子肤色较姜迟要深一点,一只手轻松可以握住小皇帝的足踝。
不知道怎么养的,足心连一点茧子都没有,像是从小便被人抱在怀中,连地都没怎么下过。
“我放肆?”阿丽莎凑近了一点,他现在还是完全的描画得如女人一般轻艳的面容,幽绿眼眸里带着一点渴求与隐藏得极好的欲念。
“陛下,您不能这么折磨奴婢。”
姜迟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但是想到了他才是天下共主,凭什么要畏惧一个不足为道的小小细作,已经在姜昀和席观月那里受够了屈辱,难道还要在这时候轻贱自己吗?
小皇帝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挺直了腰,居高临下地抽回了脚,恨恨地踩在了阿丽莎的肩上。
“整个天下都是孤的,孤凭什么不能?”
这时候传闻中小皇帝的跋扈终于揭开一点影子,却奇怪得叫人生不起愤恨之情,只是想看他更娇纵一点,更放肆一点。
然后这么娇纵,又这么放肆的小金雀,一定要只能在自己的掌心中婉转哀鸣,无法飞到更远的叫自己触碰不到的地方去。
阿丽莎于是低下头握紧了少年细白纤瘦的脚腕,在绷起的足尖印上一个吻。
他唇上还抹着嫣红颜色的口脂,亲吻的时候便立时在少年脚背留下一个艳色痕迹,像是雪地里绽开的一朵小小的红梅。
阿丽莎兴奋得全身都战栗起来。
在尊贵的陛下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迹。
就是最铁石心肠的人,想来都无法抗拒此等诱惑。
“真恶心。”小皇帝扯开唇角带着一点恶意说道。
阿丽莎那双翡翠似的绿眼睛里漫出灼热的渴求,握着姜迟脚腕的手细细地战栗着:“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姜迟还以为是自己的威吓起了作用,浑然不觉自己居然被一个细作轻薄了去,带着一点得意地说:“孤瞧你也是个识时务的,要孤不发落你也可以,只是以后孤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可以违抗孤,知道吗?”
真是天真的小皇帝。
他知不知道就算是御林军现在闯进来,以他的身手也可以轻易挟持小皇帝。
更何况那么细的脖子,甚至都用不上刀片,用手轻轻一按,就能捏断了。
然而男人只是无比虔诚地在水中吻了吻少年的脚背,眼看着精致小巧的足背上纷纷扬扬落满了血色的花瓣。
“但凭陛下吩咐。”
小皇帝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在阿丽莎的脸上拍了拍,笑意盈盈地说了一声:“乖狗狗。”
“乖狗狗,你的真名叫什么?”
“慕,慕心。”
脚尖继续往下,胡乱而随意地踩着越来越滚烫的肉/体。
“啊,好名字。”
男人忍受不住几乎要将他脑子都烧糊的快/感,只感觉眼前在渐渐地发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小皇帝漫不经心却冶艳无双的小脸。
“以后,对外你就还叫阿丽莎。”
“是……是。”
“除了孤,你再也没有别的主子。”
“孤的命令,就是你的一切。”
不需要别人,不再有第三者夹在他和陛下之间,他愿意做陛下的小狗,只要陛下可以永远在他身边就够了。
脑海中宛如烟花炸过,浑浊热流混进一池温泉水流里,浮动的水雾挡住了男人泛着潮红的脸。
小皇帝随意地拨开自己贴着面上的鸦黑色长发,笑眯眯地低头看着阿丽莎微微失神的绿眼睛。
“忍得够久的啊。”少年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点评道,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点嘲笑,“不会之前都没有弄过吧?”
“你把孤的温泉都弄脏了。”
姜迟撇撇嘴,阿丽莎只是着了魔似的握住少年冰白色的脚腕:“我错了,我错了,陛下。”
小皇帝像是终于玩够了,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细作,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嘛。
“算了,没意思,滚下去吧”
……
第二日阖宫里都知道小皇帝宠幸了那位越国上贡的碧眼美人,并封为了兰昭仪。
这还是小皇帝登基至今,后宫里第一位有品阶的美人。
后宫上下顿时忙碌起来,那比常人要高挑许多的兰昭仪看着倒是好脾气的模样,见谁都是温柔笑意,一时间新来的小宫女们都蠢蠢欲动,想要分配到兰昭仪的宫里去伺候。
说不准也能跟着享享福呢。
来了这里连皇帝都没见过几次,说不准到了兰昭仪的宫里还能多见皇上几次呢。
唯独那些年长的宫女们冷眼看着这群躁动不安的新人,唇边泛起一丝怜悯似的冷笑。
织荷有点犹豫,小心翼翼地拉着一位同自己交情要好的老宫女问道:“姐姐,为什么你们都不想到兰昭仪的宫里去呢?那里不是比这里要清闲得多,连月例也多几块呢。”
那位年长些的宫女抿着一点看着自找死路的愣头青的怜悯,同织荷道:“我也是看你机灵才同你说几句。”
“那位兰昭仪,指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织荷眼瞳放大,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下一路蹿升到头顶,叫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这是这次下手的,不知道是摄政王还是席丞相。
织荷跟着去关雎宫伺候的时候,率先看见的是怒气冲冲的摄政王。
这真是太奇怪了,织荷心想。
若是真将小皇帝当做亲侄子教养,后宫充几个美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是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么死死地教管着,不允许小皇帝亲近任何一位美人,实在是叫人很难不多想。
若是嫌弃美人不够格也不该,这世间哪里还有美人能比得上陛下呢?
小皇帝这时候还睡着,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紧紧地抱着被子,好看的眉毛都微微地蹙起。
身上的寝衣都揉皱了,半边luo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在亮起的鹅黄灯光下泛着玉质的莹润光泽。
姜迟做了噩梦。
梦里看见了他早逝的母妃,女人穿着那身她最爱的天水碧宫装,发髻雍容,像一尊精致的陶瓷娃娃,悬吊在碧霄宫中的房梁之上。
她死的时间有些太久了,风从窗外进来,吹得尸体都微微地摇晃。
黑漆漆的宫室里,只能看到女人僵冷的尸体。
那张如花似的容颜妆容精致,神情却狰狞至极,宛若修罗恶鬼,瞪大了一双充血眼眸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幼子,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救她。
姜迟惶然地望着死不瞑目的母妃,嘴唇嗫嚅地想要解释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却骤然被一条大蟒缠住了腰身,卷进了无边的黑暗。
那蟒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物,比姜迟活生生一个人类都要粗壮许多,卷着他的小腹,冰凉黏腻的蛇信舔舐过他的脸颊,唇珠,一直暧昧地滑落到深陷的颈窝。
姜迟压抑不住喉间滚出的shen吟,一边瑟瑟地发着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就累成这样?连醒都不愿醒吗?”
男人冰冷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姜迟猛地在一片明黄中睁开眼睛,正好和姜昀四目相对。
姜迟四肢都僵了僵,慢半拍地意识到梦境里缠着自己的大蟒就是姜昀。
穿着玄黑衣袍的男人坐在龙床边沿,一只手压着少年单薄肩胛,在那冰白皮肤上留下一片绯色的掌印。
姜迟哆嗦了一下:“皇,皇叔……”
“还知道我是皇叔,看来小迟还不算是真被那越国美人勾了神志。”姜昀淡淡道。
男人冷着脸的时候压迫感比平时更盛,姜迟裹着被揉皱的寝衣主动环住了摄政王的腰把自己埋进了姜昀的怀里。
少年才刚刚睡醒,满脸都是懵懵懂懂的粉色,身上浸着好闻的浅淡香气,连声音都格外柔软:
“皇叔误会了,我与那阿丽莎并无僭越。”姜迟被修剪圆润的指尖攥着摄政王的衣袍,细细地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叫越国的使臣起疑罢了。”
“难为他们送进来,越国国君生性多疑,若是不给个面子,难保边境又要出什么乱子。”
一切都合情合理。
然而姜昀只是勾着唇角,黑沉眼底却并无笑意:
“小迟,变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