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赔罪
林松冷笑,虽心知是谁,仍冷笑道:“薛大爷,那个薛大爷,我倒要看看,那个薛大爷敢要了我的命!”
“我薛家乃是金陵名家,人称“丰年好大雪”,正是我薛家,至于我家大爷的名讳,凭你……”
他未说完,脸上就挨了林松一脚,槽牙便随着血水喷了出去。
林松手中的木枪钉在他耳边,冷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家。此乃我亡母的嫁妆铺子,薛文起纵你们来砸,是何居心!”
林松说着,一招手,自然有小厮多福吼道:“里面的还不开门吗?”
胭脂铺的门即可开了。
但他们认识林松的小厮多福,却不知林松系何人。但见多福在林松身后站着,亦忙上前来拜,口称大爷。
林松抬手命他们起来,只说:
“拿绳子把他们都捆了。随我去好生问问薛姨妈,为何砸我林家的铺子,还要打死我!”
那刁奴听见林松直接说出薛文起,又要拉他见薛姨妈,脸色早变了。
他知道姑苏有一个姓林的名门,但那家名门一脉单传多年,虽有一位哥儿。前几年便听人说那哥儿太弱,一病去了。
这又是那个姓林的?敢这般大放厥词。
但他已经问不出口,因为胭脂铺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那绳子把他们绑了个结实。就拖上要走。
围观的人虽多,却无一人敢拦。唯有声音已经嘶哑的老御史,还在人群中没挤过去,还在喊:“站住!别走!”
但他喊了和没喊一样,沙哑的声音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见。
只能看着林松领着一行人,拖着薛家的恶奴。向荣国府后街走去。
宁国府还是一片热闹景象,大家赏梅花,说乐事,好不热闹。
贾母不想拘着众人,只和邢夫人王夫人等人闲聊,让黛玉宝钗等人各自玩去。
这宴席对众人来说都不新奇,一时宝玉倦怠,贾蓉之妻秦氏,便引了他去休息。
贾母等人依旧说笑解闷罢了。
她们正说着,忽然有小丫鬟来找薛姨妈,见众人都在。一时欲言又止。
薛姨妈笑道:“这里没有外人,说便是。”
小丫鬟便说:“林哥绑了咱家的人,在梨香院呢。说大爷命人砸了林夫人的嫁妆铺子,咱家的人还要打死他……”
小丫鬟话音未落,就听贾母那边响起丫鬟的惊呼声。王夫人忙去给贾母顺气,薛姨妈也没了笑,忙起身去打小丫鬟,口中骂道:
“你在老太太跟前混说些什么?”又向贾母道:“老太太,这小丫头一向蠢笨,定是胡说。”
王夫人等人也忙劝了起来,过了好一阵才把贾母劝过来。直让贾母指着她们,却连话都说不出。
王夫人和薛姨妈连连告罪,终是一同赶去梨香院。
果见梨香院庭中,鼻青脸肿的家丁绑了一地,林松的小厮多福站在门边盯着他们。忽见王夫人和薛姨妈来了,忙向里面禀报。
林松便绷着脸从里面出来,向王夫人两人草草作揖,便向薛姨妈质问道:
“我敬姨妈是长辈,也唤薛大哥一声大哥。竟不知什么地方吃罪了你们。值得你们命人摘下我母亲嫁妆铺子的匾额,在脚下踩,门外砸的稀烂还要撞门往里面砸!”
“这没有的事。姨妈疼你还来不及,怎会……”薛姨妈连忙要解释。
林松指着院里绑着的人,怒道:“这些人说的明明白白,还要等薛大哥来了,打死我呢。若非我会些拳脚功夫,姨妈便为我收尸去吧!”
薛姨妈扶着额头摇摇后退,又被王夫人扶住。只听王夫人说: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定有误会在里面。松儿,不怕你恼,你只想想,你薛大哥怎么会砸你家的铺子?定是他们背着主子斗狠,不知道,才闹到你跟前。”
“舅母,您却是想错了,人是薛文起领的。”林松说着,回头看向铺子的掌柜。这掌柜何曾见过大家夫人,根本不敢抬头。被多福一拍,才忙低着头说:
“薛大爷领着他们去,问我们秘方,我们说福大爷给的,不敢卖。他便动了气,打了小人一巴掌。小人哪敢做主卖不卖的,他就让人砸铺子。
我们关着门不敢出来,就让人摘了匾在地上踩,外面的东西砸的稀烂,我们也不敢要。只能抵着门,不敢让他们撞开。只敢让人递信给福大爷。”
一旁的多福就说:“哥儿写了几个做胭脂的方子,我想哄哥儿高兴,便拿出去让人做。见底下人卖的火,就想带哥儿去瞧瞧,讨个赏钱。却还没到,就听见有人闹事。”
说着,多福到那绑着的人中,找出那个指挥恶奴打砸的人。说:
“就是他砸的铺子!”
薛姨妈闻言,定神去看。
这个家丁她认得。自小跟着薛蟠,一根筋,对薛蟠忠心耿耿。
之前便是他,助着薛蟠打死冯渊。
当初她便罚了他,没想到他竟变本加厉。
薛姨妈指着那人,依着王夫人,几次才把话说出来:“竟又是你。蟠儿不知事,纵出你这等惯会仗势欺人的东西。先前你打死冯渊,我一时心软,留你一命,你竟想再打死人去!”
薛姨妈说着,怒喊道:“拖出去,着实打死,这等刁恶之奴。断断留他不住。”
立即有人将这刁奴拖走,林松也不拦。
任凭薛家的人把院中的刁奴拖出去打死,又听薛姨妈说:
“松儿,你相信姨妈。他心里最是喜欢你,若知道那是你的铺子,他怎么敢砸?你便是命他去砸,他也砸不下去。”
林松不理。
薛姨妈求救般的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低声念佛。
被宝玉冷落了,只会找黛玉求安慰的软包子,能被气成这样。她帮着妹妹轻轻揭过,老太太那里可过不去。
薛姨妈见状,越发哀愁,流泪说道:“我的儿,你相信姨妈,此事定然是误会。姨妈这就让人捉他回来,让他给你磕头赔罪。”
“你们金陵薛家,何等豪富,我受不起。”林松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