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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归一口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
“武二哥,小浔儿分不清男女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跟着糊涂了。”
合着这俩人连人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就把人抢回来了。
武仲一脸茫然的看着燕双归,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柳成荫瞧着武仲一无所知的样子,清了清喉咙,压住嘴角的笑意,“二哥,你跟浔儿带回来的那个人,是男子。”
武仲倏然转头看向宋浔,“不是啊,小浔儿说了,人家可是南国公主呢。”
宋浔低下头,不敢跟武仲对视,她明明都打听好了,谁知道这人怎么变成男的了。
“这么说来,你们原本是打算抢公主的?”
宋臻看着同时低头沉默不语的二人,强忍住怒火,“你们两个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公主都敢说抢就抢了!”
“这不是没抢到嘛。”宋浔低头小小声。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抢回来的不是公主,要不然整个枫林晚都不够给你俩陪葬的!”宋臻大声呵斥。
连南国公主的主意都敢打,这俩人怕不是觉得枫林晚的日子过的太顺风顺水了,南国与北国皆视枫林晚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们费力多大的力气才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中得以保全整个枫林晚。
连燕双归和柳成荫听了武仲的话也都变了脸色。
“小浔儿,你这次可险些闯了大祸。”燕双归第一次对宋浔冷脸。
武仲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啊,他不该一时冲动就听了宋浔的话去抢什么公主,老大已经为枫林晚付出许多了。
“老大,这件事是武仲做的不对,浔儿还小,不知其中利害关系,我身为长辈,不仅不加以劝诫,反而还跟她一起胡闹,险些闯下大祸,武仲认罚!”
“好,武仲私自破坏枫林晚的规矩,险些酿下大祸,就罚鞭刑三十。”宋臻顿了一下,看向宋浔,“至于宋浔,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导好她,我愿跟着武仲一起受罚。”
“爹爹!”
“老大!”
“老大!”
燕双归跟武仲同时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向宋臻。
这三十鞭打下去武仲那个壮硕的体格的都得皮开肉绽,半个月下不了床,宋臻这两年旧伤又时不时复发,怎么能挨得住这三十鞭。
“我心意已决,你们也不用劝我。”
宋浔咬了咬下唇,泪眼朦胧的看向一旁身形高大宋臻,豆大的泪珠的眼眶里打转,“爹爹,浔儿自己做错了事,浔儿自己认罚,不要爹爹替。”
当年她围着宋臻脚边打转,仰头就能看到宋臻,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现在她抬头看到的宋臻,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巨人的光环。
她再也不用使劲伸长了脖子去瞧他,她会一点点长大,宋臻却会一点点老去。
“老大这么说的话,我也有责任,浔儿叫我一声四爹爹,教导浔儿也有我的份,我也该领罚才是。”柳成荫听了宋臻的话,忽然开口道。
“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小浔儿这么些年的三娘是白叫了,要罚,也得有我的一份。”燕双归说完,面无表情的看着宋臻,等他发话。
“也,也有我的份。”武仲也小小声的开口。
宋臻瞧他们都这么护着宋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是宋浔自己的错,不能连累三娘和爹爹们,爹爹也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浔儿自己犯了错,浔儿自己承担。”
“宋浔,你姓宋,你的错,便是我的错。”
“至于你三娘,二爹爹和四爹爹,也是我请他们教导你的。”
最终宋臻还是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惩戒自己,唯一不同的便是由原先的三十鞭,改为十鞭。
尽管宋浔再不情愿,宋臻还是主动去受了鞭刑,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宋臻身上,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渗透出来。
宋臻额头冒出冷汗,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燕双归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宋浔睁大了眼睛看着宋臻,燕双归瞧着有些不忍心,上前捂住了宋浔的眼睛,不想她接着看下去。
宋浔拉开燕双归的手,固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好不容易打完十鞭,燕双归连忙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伤药,直接倒在宋臻的伤口上,忍不住开口抱怨,“老大,你也真是的,非要跟自己较劲干什么!”
“爹爹。”
宋臻最后瞧了一眼宋浔,终于抗不住晕了过去。
宋浔一直守在宋臻床前,谁劝都不肯离开,就连燕双归都劝不动她。
“浔儿,老大他没事的,执鞭的人心里有数,只是看起来严重了些,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三娘,我想等爹爹醒过来。”宋浔盯着宋臻毫无血色的脸庞,回答道。
燕双归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能关上门离去。
宋浔趴在宋臻床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从宋臻高挺的鼻梁上划过,自言自语般开口,“爹爹,浔儿真的没想惹爹爹生气,浔儿只是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爹爹。”
“浔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浔儿只是想爹爹能开心一点。”
宋浔的声音逐渐更咽起来。
宋臻的眼睫颤抖两下后睁开眼睛,背上的伤让他只能保持趴着的姿势看着宋浔。
“爹爹。”宋浔一动不动的看着宋臻。
宋臻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宋浔的头顶,声音透着几分虚弱,“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就在爹爹眼前啊。”
“爹爹,浔儿以后会好好跟四爹爹念书,跟三娘学医术,听爹爹的话。”
“浔儿,正如同你想爹爹开心一样,爹爹也同样希望浔儿能开心。”宋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宋浔,满目柔情。
“都是我不好,害爹爹受伤了。”宋浔一直内疚到现在,都怪她。
“浔儿很好,是爹爹没有教导好浔儿。”宋臻从来都觉得宋浔会犯错,是因为他教导的不够好。
他没能把宋浔教养成一位明理,知是非的姑娘,是他这个做爹爹的没尽到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