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性情古怪
面对着普通人,他并未有提及魔气,而是以他们一直所认知的说法而言。
“什么?”
女子震惊之余,慌乱地扯过一旁的女儿,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皆未瞧见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而后,她拉着女儿,跪了下来:“多谢两位仙上的救命之恩。”
钟毓站在原地未动,薄唇紧抿,剑眉凌厉,眼神冰冷,一张清俊的脸紧绷着。
“不必谢。”
面对这份热情的致谢,他冷冰冰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此反应,令跪在地的母女俩错愕。
她们不懂,何处惹得了这位仙上的不愉。
钟毓的面色越发的冷硬,母女俩有话也不敢言。
一时间,就这般僵着了。
嘉言轻叹一声,蹲下身子,再一次将两人拉了起来:“两位别介意,师尊他……只是不太习惯有人行此大礼来谢他。瞧着这村子有些荒芜,村里可还有人?”
“这样啊……”女子快速地瞧了一眼那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身影,随后回答了问题,“人是有的,只是……”
嘉言:“发生了什么,夫人可能道来?”
女子面露忧愁,开始讲述起:
“我们长康村是圣都城外一山清水秀的村庄,我乃是老村长家的大儿媳,名于含秀,这是我女儿,名康芯芯。村子里的人都很友善,互帮互助,本是一处祥和之地。
“就在六七日前,村中有人进了圣都城,回来之后,当夜便中了邪,想了各种办法都不管用。
大家不知,这跟平日里的中邪是不一样的,它会传染,就这样一个传一个,村子里中邪之人随处可见,原本好好的村子,也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说着,于氏抹起了泪:
“我一直都小心着,不成想,还是没能逃脱,甚至……险些害了女儿。这场劫难,不知要何时才能过去,也不知大家能否撑过去。我们都是老实良善的人,一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愿老天能开开眼,救救大家……”
“仙上……!”康芯芯忽地跪在了钟毓的跟前,“我刚才瞧见您救了娘亲,求您救救村子里的其他人……”
钟毓一个不查,衣袍下摆被拉住。
正思量着的他,当即脸色一沉。
康芯芯哭诉着,并未察觉到异样。
一旁的嘉言,心中对这位小姑娘升起一抹佩服。
世人以仙尊相称,按理言,师尊当是一位性情温和之人。
然事实却偏生是相反的,与仙尊名号同时存在的,还有他那古怪的性情。
就算是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不经其允许,也不敢随意触碰。
眼见着那越来越黑的脸色,为免一场血光之灾,嘉言忙上前:“小姑娘,你这般拉着我家师尊,他可没法走路,也就救不了人了。”
闻言,康芯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松了手。
抹泪水之际,瞧见了对方那如雪白衣上有一角稍显褶皱,还染上了灰,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尤为突兀。
那正是她方才所抓之处。
一下子怔住,不哭了,眼泪也不擦了,话也不说了,就那般傻兮兮地站着。
“孩子不懂事,抓脏了仙上的衣裳,我在此,赔个不是。”于氏上前,行了一礼,“若是不嫌弃的话,仙上可换下,我为您清洗干净再归还。”
钟毓紧抿着唇。
“师尊。”嘉言凑过去,小声地道,“您得说些什么。”
“……”钟毓淡淡撇了这母女俩,自喉间发出一个冷硬的“不必”。
“……”
嘉言无奈,只好当起了纽带:“于夫人莫要多心,我家师尊嗓子不适,不能多说话,还望见谅。我们既路过此,又听闻了村中情况,断然没有就此离开的理,夫人请带路吧。”
于氏看了眼仍是冷冰冰的钟毓,点了点头:“好。”
她行于前方,嘉言紧随其后。
落于最后面的康芯芯盯着前方那飘逸的身影,小声呢喃:“原来仙上也跟普通人一样,也是会生病的……”
这话语,自然没能逃过师徒俩的耳朵,一字不漏被听了去。
钟毓脸色当即一沉,面颊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赧红,似是说谎被人揭穿的羞愧。
嘉言余光向后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那黑沉的脸色,收回视线,抿着唇憋笑,肩轻颤着。
-
玉可离开之后,屋内就仅剩了沐灵犀一人。
她靠在轩榥边的软榻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微风,听着草木的声音。
鼻息间,偶会嗅到阵阵桃花香,没有喧嚣,宁静祥和,使人昏昏欲睡。
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门的响动。
沐灵犀保持着动作没动,一是犯了困,二则是懒了。
这季节,最是让人易疲乏。
“小姐?”
耳边倏忽传进一声轻唤,非是玉可,而是玉芜。
她心生警惕,暂未有动作。
“小姐。”玉芜又唤了一声。
沐灵犀仍未动。
玉芜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琉璃瓶,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小姐,别怨我……
深吸一口气,手缓缓伸向瓶盖。
“小姐……!”
门忽地被打开,玉芜一慌,忙将东西收了起来。
“玉芜?”玉可一边走进屋,一边狐疑地问,“不是让你歇着么?怎么跑到小姐这里来了?”
“我睡不着,便想着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玉芜压下心底的慌乱,强装镇定道,“没成想,进来时小姐正睡着,而你也不在。担心小姐睡在这里睡病了,正准备叫醒,然后扶她去榻上。”
“是该叫醒的。”玉可赞同道。
她俯下身来,轻轻唤道:“小姐,醒醒。”
沐灵犀配合地动了动。
“小姐可是乏了?”玉可道,“奴婢扶您去床榻上吧。”
“不必了。”沐灵犀坐起来,“给我倒杯水吧。”
玉芜动作麻利地倒了一杯过来:“小姐,给。”
沐灵犀佯装惊讶:“玉芜?”
玉芜:“是奴婢。”
沐灵犀接过,喝了两口,便将杯给了过去:“是害怕,不敢歇?”
“……是。”玉芜神情低落,自责地道,“奴婢没用,被这么点事给吓成这样。”
沐灵犀浅浅笑了下:“不必强求,我虽看不见,然也听说了些,那些修士都害怕,更别说是你这么一个久居后院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