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剑出鞘斩刑江
李谪仙的意气,公府闲的剑气,这样汇出来的一剑,一品之下,无人能接得住。
张玉府的这一剑,足够抹杀天下大部分高手,现在用来杀重伤的刑江,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亏,因为这一剑过后,他张玉府就可以真正脱离公府闲的庇护,走出自己的路来。
剑出一寸!
刑江当场跪倒于地,原本凭借刑江的实力,大可以拼尽性命去接下四分之一剑,然而南疆谢氏一族的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东西,如今的刑江不过强弩之末的境地,如何接得下这一剑?
剑出两寸!
一道寒芒闪过,一人挡在了刑江的身前。来人不像是个剑道的宗师,倒像是一个喜欢束剑的读书人,衣袂飘摇,北人南像。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青衫书生,一剑横挡在了张玉府身前。
他出现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栽倒——李新年。
李新年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死在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书生剑下。
“张玉府,就此罢手,我这就带刑江离去。”书生开口道。
没想到张玉府摇了摇头,从来人出现,他就知道他是谁,书生剑张平!
张平是卢钦见的副官,也是被誉为幽州城除了卢钦见之外,论及单打独斗最强的一人。出身江湖的他,源于藏剑山庄那个原本最享誉江湖的剑道大宗,只是当年一人借剑拦人,借走了他藏剑山庄所有的剑,而当时在藏剑山庄之外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而逃过一劫的他,如丧家之犬逃到两辽,然后,遇到了卢钦见。
张平不报仇?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要是选择报仇,无非就是自己手下的七八千亲骑南下,然后被那一人拼的一个不剩。
张平此生立志,不破一品不南下入湖山,十年没有踏出幽州城一步,故而他也被戏称作王八剑,是江湖人用来讽刺他龟缩一地,不敢报仇而起的蔑称。
今天,张平出城,原本是为了遵卢钦见的命令,保下张玉府,但现在,他却想要保下刑江。
看到摇头的张玉府,而今早过三品,具体的实力没人清楚的张平开口道:“你以一剑杀了刑江,我就杀光在场所有人,包括你,你退一步,我带走刑江,今天我就没来过。”
张玉府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紧接着,张玉府忽然拔剑过半,半剑!
刑江的头颅就那样平齐的从脖子上滑落,然后才血如泉涌!
张玉府这才开口道:“我还有半剑,你张平要是敢接,那就战,不敢,呵,滚!”
张平显然没有意料到张玉府拔剑竟然如此的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他死死的盯着张玉府,抽了半剑,已经半死不活的张玉府同样直视张平,没有丝毫躲闪。
李新年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镖而已,他不过是有着自己的道理而已,凭什么就要死在他张平的剑下。
“有些道理,这个世道给不了,我来给。”张玉府开口道。
书生剑而已,大不了就是一战,拼尽余下半剑,也不过是玉石俱焚,他张玉府不惧,那他张平敢不敢?!
最后,半剑归鞘,张平最终没能拦着张玉府他们南下,临走的时候,张玉府不忘伤口上撒盐的说了一句,他张平这辈子都走不出幽州城!
张平其实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过报仇,或许一开始有过,可是这么些年来,那时候的年轻意气,也消磨的差不多了,但张玉府临时的一句话,
让那个书生剑,有了浩然气!
张平怕了公府闲的剑气,那还怎么敢去报仇?但是因为张玉府的一句话和这个身体早已摇摇欲坠的年轻人的意气半剑,张平终究是破境南下了。
永兴二十年,藏剑山庄张平,以二品实力问剑大宗师齐伯牙,一战之中连破两境,最后一剑,完完全全到了大宗师境界,最后书生剑被折断在湖山,张平惊鸿一现,死无全尸。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半月以后。张玉府已经可以行走,实力也是实实在在的稳在了七品,公府闲的内力,在半月之前拔那半剑的时候耗损大半,张玉府哪怕完完全全的把这些内力汲取,也不过是四品。更何况会有大部分的耗损,五品之后,张玉府也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规规矩矩的修炼。
张玉府的马上,多了两把兵器,裴连虎的藏锋,刑江的近秋河。
张玉府不想它们的锋芒随着主人的死去而消失,如果能遇到合适的人,张玉府可以连着刀法和枪法一起赠送。
张玉府最近没有碰长剑故人酒,而是拿起了长枪闲人醉,他一直在反复的思索刑江的枪,时不时会拿起近秋河,有的时候一看就是一天。
现在已经进入江南道,车队不介意等等这个在最后关头守护了车队的年轻人。
张玉府手里握着闲人醉,刺出无数枪,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但是哪怕知道了刑江枪法的精髓,依旧没能刺出刑江的势态。
孙药师从一旁走过来,用拐杖指了指这个光是挥枪和直刺就每天三个时辰从来不会停歇的年轻人,笑骂道:“傻小子,枪可不是这么练的。”
张玉府停枪,看了一眼孙药师,然后就把闲人醉插在一旁,整个人就直接倒在地上,闭目养神。
张玉府这个样子,让孙药师哭笑不得,这家伙还在因为自己一路上瞒着他二品准宗师的实力而怄气。
孙药师笑着说了一声:“好了好了,我亲自给你喂招,刑江的枪,吃得下多少,看你本事。”
原本闭目养神的张玉府蹭的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前辈……嘿嘿,您老人家那拳法和指法,还有那体术,嘿嘿……”
张玉府说着,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孙药师一拐直接敲到张玉府头上,打的张玉府一阵的龇牙咧嘴,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要学老子的铜皮铁骨,好,可以,先把眼睛药瞎,学会缩阳入腹,就可以。”
张玉府缩了缩脖子,然后上下审视了孙药师一眼,这前辈,该不会……
张玉府想到了在宫里的一种特殊官职,他们可不算是男人。
应该是知道张玉府在想什么,孙药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没想到居然是伤敌八百,自损倒是一千了。
“还学不学!”孙药师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张玉府甩掉了所有的思绪,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学,怎么不学。”
孙药师以杖为枪,直接打在张玉府身上,张玉府呢,手里有着闲人醉这种顶尖的枪,可是被打的往往是他。
这种高手喂招的机会,非世家子弟,可不是常有。而在一次次的挨打中,张玉府也是渐渐的掌握了刑江枪法的一些精髓。只是那孙药师家伙打的未免有点太重了。
这让张玉府不禁有些羡慕孙药师的铜皮铁骨,同境界的丁浦庆真的就在一个时辰就退去,该是伤的不轻,但是再想想那种学的方法,张玉府又是连连苦笑。
风雪在江南不大,腊月初八,该过腊八节,战火在这个月份,也是息了下去。
张玉府看着这一场忽然下大的雪,愈演愈烈,大雪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