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显(下)
白展集一脸无语的看着元润。
对方在原地犹豫不决,左腿要走,右腿不想走,右腿想走,左腿又不愿走了。
“怎么,你难道还想给他叫辆救护车?
放心好了,我下手,有把握,死不了。”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你也知道这家伙不是善茬,睚眦必报。”
白展集气笑道:“那能咋办?难道要我再补上两砖头,给人家拍成植物人。”
元润郑重其事得点点头:“我看行!”
“你怕个啥劲?人家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还能施法给我两整个傀儡娃娃,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吗?
安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行,我再送他进去一趟。”
对于李俊,白展集说是丝毫不担心那是假的,但真让他去把李俊拍成植物人,他又动不了手。
南巡的法律,比他的拳头硬多了,眼下高考在即,前十的免死金牌没到手,他与李俊的事,还没到时候。
元润象征性的点点头,走之前又忍不住踹了李俊两脚。
黄昏同路灯的白光交织在小巷外的空地上。
白展集拍拍自己的摩托车后座,示意元润。
“来,我送你回去!”
“真的?你不怕我压坏你的宝贝摩托。”
“瞧你说的,咱两谁跟谁!赔辆新的就是。”
“得了您内!你还是让摩托骑我回去算了。”
.......
黄昏浸没于寂静的夜,小巷口路灯照亮夜的一隅。
满脸血痂的李俊阴沉着脸,右手拖着钢管,在深夜划出尖锐而刺耳的怨结。
.......
回家后,元润的样子着实把老元夫妇两吓了一跳,脑袋像是注水的猪头肉,脸颊夸张肿起,一步十晃,一晃夫妻俩心头十颤。
白展集不敢把实情告诉二人,就说是被歹徒劫了,身上没钱,脸上吃了两个巴掌。
元润顺着白展集的话连连点头,李俊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夫妻二人不放心,把人送到了医院外科医生那悬着得心才安下。
医生开了内服的舒筋活血片和外用的红花油,就是没开止疼药。
在给自己摸红花油时,一碰脸就疼,一疼忍不住咧嘴,嘴一咧脸更疼。
被打肿的脸,娇气得很,得像伺候皇上一样伺候着,否则晚上要是闹起脾气来,觉都睡不好。
元润向老陈请假,对于他来说去不去学校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作为学生,突然不来上课,难免老陈会担心。
今天的脸太肿,他是提着胸膛和老陈通话,语气比平时浑厚不少。
李俊的事,元润没提,他打算明天沟通,这次他好少受些罪。
半夜,大胖子还是醒了,全身大汗淋漓,惊恐看向窗外,漆黑如深渊一般,似乎有个幽灵一直在注视着他。
他做了梦,在那个遥远的孩童时代。
十岁的他和七岁的叶青青窝在一间小木屋。
捉迷藏,并没有等来白展集。
不久,整个天沉了下来,小木屋里暗得吓人。
滚滚乌云在天空汹涌澎湃,轰隆隆闪电隐没期间,小木屋顶上那沉闷的雷鸣离得越来越近。
轰!
世界闪过片刻的惨白,大雨疯狂向压小木屋来。
小木屋门口,李俊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一盒钉子,望向两人,空洞的左眼如深渊般凝视着两人,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叶青青吓得躲进草垛。
“来,听雨声。”
在李俊左眼里,整个房间开始颠倒,元润从地面掉到了天花板上。
大雨不停击打着他的后背,地面向天花板下起了血雨,铿铿锵锵,新的雨声,落进他的耳朵里。
他不经意间的转头看向叶青青。
虚弱无助的目光,在她的瞳孔里,看着自己被李俊钉在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