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文小川)死去的回忆
?回到县城的这几天,天气晴朗。但仿佛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那种味道,不仅仅是因为熟悉的人群已经长大,或者老去。也许真正的原因是大部分的人已经携家带眷早已经离开这里。去到了大城市,那里有永远不眠的夜晚,有一整夜都吃不完的小吃街,还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与之靠的越近,便越能体会那种依依相靠的紧密感。
李记者的死并没有阻止自己对碎尸案的调查深入。但却缺少了重要的一环,那支99年从现场获取到的长江牌自来水笔。但是现在自己却感觉毫无头绪,找不到一个接入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
所以,在天气不错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在城市里逛,花一块钱坐坐公交车,只是为了有足够长的时间从一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周围的人。他们都无时无刻不存在,生活,欢乐,苦痛,悲伤。在县城里,自己的回忆不多,但也还有一些。其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叫婷婷的女孩。不过现在她已经去世,是在徒步去西藏的路程中,在一处险恶的山路旁因为躲避一辆超重的货车而不慎跌入山崖。比我小一岁。
一段时间之前,不过也开始渐渐模糊那个具体的日子。但至少也得有两年了吧。我收到过她在路上给我寄出的那封信,虽然是在路途中给自己写的信件。但从信的内容来看。却应该是在成都生活的时候所写。
人总是会忘记掉,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经过,步骤。然而,就算有一些并不美妙,但对自己来讲,意义不凡的事情,经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亲爱的小川:
前天晚上突然想去看看你的生活的地方,于是去了。去充好了一年未用的公交卡,在百度找到公交路线,乘502到一环路白马寺站转70到长顺下街,百度上502的收车时间是8点,我在7点55下楼。我对自己说如果没有车,代表上帝提醒我清醒。
可是站牌上更新的时间显示,收车时间是9点。
我得意的笑了。
接了一个亲戚的电话,询问我为什么没有和她介绍的男孩子联系。我懒散的解释。带着耳机,已经忘了听了些什么歌。看着窗外好像很陌生,其实才刚过熟悉汽车站。一直在走神,记得看站牌时车子已经到了九里提。我不记得过了几个站。下车走到对面返回。看见对面的白马寺站牌时又坐过了一站。
除了自己走过很多遍的路,我坐公交永远是这样。
不停的过街。再返回。
我没有看见站牌上有70。于是用力回忆地图的方位,又过了街。在离站牌20米的时候,看见70正在关门。决定等下一路。我在那里看着和我一起等车的人来了又走,站牌上的黄晓明代言的那双帆布鞋,和你的那双很像。
不停的走过的男生。穿着很整洁,戴着眼镜。让我怀疑会不会你也曾从跟前走过。
20分钟后。70它也不曾来过。
9点10分,还有20分钟70就收车了。我突然想笑,笑自己刚才笑得太早。
我该清醒了。每次我都会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也会用力去做。所以情绪总是充满着不规律的波动。可除非我没有选择,不然我不是会在半路返回的人。
我拦了车。我记得过街楼。我说师傅115号在哪里,师傅说不知道看不清楚,我说那就在这停吧。付钱下车。抬头就看见115,我发誓这又是一个巧合。我又有小惊喜拿来自以为是了;可有些东西终于看见了,却不敢近距离的多看。我一直以为过街楼是你工作的地方,可我却没有看到有公司的标志。意识到这是你住的地方时,突然产生了些说不清楚的微小的感受。
挂着耳机顺着路走到了尽头。速度很慢。过了街再走回来,看见了超市,于是走了进去。买了杯子,巧克力还有一支笔。想象你也在这个货架买东西的样子。付钱时特意要了小票。
看见了理发店,看见了茶馆,看见了水果摊。看见了康复中心。站在115的对面。三楼有人在晾衣服,四楼有人开了灯。不知道你住在几楼。你就在十几米的距离内。旁边路过一些年轻人,取下了耳机,站了一会。然后走了。在银行附近看见一颗绿了叶子的树,才发现成都的树叶原来也开始绿了。拿相机拍了几张,很模糊。
走到路口,然后打车走了。
我没有想过要告诉你,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意义。但可能夜晚让人变得单纯,突然看见邮箱里09年你发来的照片。在衣服店里对着镜子自拍,帽子还有手里的耳朵。愣愣的表情。
看见这些时,我就想叫小川。再看qq时,我没了称呼。
突然想写封信寄给小川,于是我写了。觉得邮箱里的你,还是你。可能我想多了,其实你一直是你。想告诉你的欲望是一时的,于是就也准备乘机发出去了。
因为深思熟虑后的我往往是决定把信放起来留给自己。
好吧,晚安了。
后记:终于还是决定把这封藏了好久的信寄出给你,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念。只是我想告诉你,小川,忘记一个人的确是很困难。不过,现在我正走在川藏线的路上,这边有很白的白云,还有漂亮的蓝天。我想,人要是一辈子住在这里该有多么幸福,就算死后上不了天堂。我打着手电躲在帐篷里写着这些字,字不好,见谅。勿念。
婷婷
08年09月
当太阳落山之后,总会感觉焦虑与伤感,夜晚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但哪怕就坐在客厅里面一支一支地连续抽着烟,也很难有丝毫睡意,不知道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非常的悲伤,绝望。不断的对曾经的回忆与自己的行为作出否定,否定到最后,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空壳。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讲。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怀念。
空气黑压压的一片,没有开灯,点燃一支阿诗玛,想要吞进所有弥漫的烟雾,但总有一丝丝从嘴角溜走。
想起那些离去的人,眼睛里一滴滴泪无法控制的滑过脸颊,落向地面。
这声音就像在小时候,那个小屋,安静的下午,生锈的水龙头,有一滴滴水落下,砸在长满青苔的水缸中。
清脆而安详。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