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小川) 记者意外死亡
?当自己还处在睡眠中时,被屋子外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小川?小川在不在
是谁?我还未睁开眼睛,大脑犹如一片混沌,不过迅速想了想自己身处的位置。四周依旧是阴冷的一片,这个镇子上谁还记得我呢?不会是陈妈。因为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我实在想不起来在这个早上还会有个年轻男人来敲我的门。
我慢悠悠起床开了门,屋外站着一名男子。我看了许久,试图从记忆库里调取出面前这个男人所有的信息。但一无所获。
真是小川啊?还记得我不?男子开口惊喜的问道,显然他就像见到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友那样。
你是?我怀着歉意问道。
文国辉啊?你忘啦?小时候还一起打过仗。
文国辉?这个名字在脑中盘旋了好久,然后才慢腾腾地从记忆的深渊里冒出一些片段。没错,文国辉就是那个又瘦又黑,小时候总爱跟我一起玩的家伙。小时候总羡慕他,因为镇子里的女孩子特别喜欢跟他玩,特别是政府单位里面的小孩。那些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们。他是文伯伯的长子。也就是那个在早上自杀死在枕边的女人。
是你啊!嘿,好久不见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我欣喜地问道。
肯定得有那个数,怎么,不打算让我进来坐坐。我早上在镇子里碰见陈妈,她说你前两天回来了。这不,我赶紧过来看看。你小子最近瘦了啊?他一连串说了好多。来,先进来坐。你看这房间我也是好多年没回来了,没怎么收拾。没打算长住,待段时间就走。将就下。边说我边拉着国辉的袖子朝屋里迎。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女人睡多了,怎么那么瘦,当初你走的时候可以白白胖胖的啊。他坐下后抬着头意犹未尽的打量着我。一种亲切感让自己由内而生,在小镇总是能够遇见这个或那个曾经的熟人,他们其实一直住在你的身体里,他们给了你儿时回忆最美好的片段。但在某个时期却突然不再,并从此深埋于某处。你即使想找也找不回到,直到再次被某个场景给勾出来。
最近我可是单身一人呐,心中倒是这样想,可惜没有女人愿意跟着自己。我打趣道。
怎么,你最近好吗?我接着说。
你知道我的情况吧?
大概了解到一些,但并不全面。我回答
没读高中,读了初中就去了南充,学了医,是个大专。后面父亲非得让我回镇子里开个诊所。你也明白他这人,就喜欢自己扎在这里一辈子,不仅不让自己出去,生了儿子也想一辈子捆在身边。哈哈,我也没办法,毕竟是我父亲。所以我回来了。你呢,最近怎么样?文国辉好奇地盯着我。希望我给他讲述一下这段消失的时间在做些什么。
我啊,我念了个大学,但没读完。就出来了,现在还没有正经事情做。我不能说出自己回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不能交代张总委托自己调查关于镇长寇伟平的事情。但文国辉此时的出现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心中的那个猜测立马浮现出来,就像一团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没事,你是大学生,找事情总的来说是很容易。文国辉笑笑说。
我分析着文国辉的这句话,总的来说是很容易,表明文国辉仍旧没有与外面的世界脱离某种不淡不浓的联系,他在时刻关注着外面的世界。知道大学生就业难的这个社会问题。
对了,我回来之后还不知道你留在镇子里,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敲我的门,谁会想到是你小子。这次我回来,拿点母亲的东西就走。你跟你父亲最近还好吗?
我试着缓慢把文国辉带入那个问题的圈套中。
还行,就是太孤单了。这段时间正考虑给他老人家也找个老伴,陪陪他说话。说实话,也辛苦了一辈子,都不容易。你父亲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父亲?出事之后,没怎么联系了。没人知道他跑哪去了吧,唉,你清楚他这个人。不说也罢。我回答。
没事,终归是你父亲。你母亲的事情不要想太多,没办法,你看我也是从这条路过来的。兄弟,以前老觉得自己欺负你,小时候你小子也不爱哭,每次看你一撅着脾气我就来气。你说我家的悲剧又同样在你家上演。只能说兄弟你跟我是没玩没了,同病相怜啊。好好的,坚强点。文国辉边说边从口袋里掏烟,我赶紧回头从柜子里拿了两包中华出来。交给他。
诺,抽这个,我这里还多。你留着自己抽,不要散给别人。
文国辉咧着嘴呵呵一笑,双手有些怯弱的接住。
对了,兄弟,你还记得你母亲当初是怎么回事吗?我见氛围刚好,马上迫不及待想从他那里挖出些东西,有种不一样的直觉萦绕在心间。
吃了安眠药,自杀。跟你母亲差不多吧。他轻描淡写地答道,那眼神既看不到悲伤也看不出难过。是心如止水般的平静。也许这便是绝望。
她没有正儿八经的原因吗?我是说,这你也清楚,我并不避讳,她是因为被我父亲所逼离婚。绝望之下选择了这条道路。我一边说一边看着窗户上的那只蜘蛛网,不知道存在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还会继续存在多久。就跟人的思想一样。
她......起先我也不清楚,后来看见了她的那封遗书。上面说的很明白,是因为跟姓寇的那个男人被迫有了关系。觉得愧对父亲。所以......国辉说出这般话并不容易,那种哀伤假使不借助任何语气词也能够清楚洞悉出来。但我被“姓寇的那个男人”给强烈吸引住。还有那封遗书。
那封遗书还在吗?我急切的问道
应该还在。怎么?国辉不解的问。
那能否让我复印走那封遗书?
这倒是小事情,但你要那做什么。国辉更加迷惑的看着我。
这你先别管,国辉,只要你相信我,现在我需要这封遗书。我难掩兴奋之情,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
好,没问题。那待会你就跟我回去拿吧。只是,千万不要弄掉了。你也知道它的意义所在。国辉郑重的说道。
那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保管。到时候物归原主,仍然一样。
与国辉简单交流之后,就去了他家。但是那栋楼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样,明显被翻新一番,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一种积极的生气。我想这里应该还住着他跟他老婆吧。结果不出所料,他老婆虽不如大城市里的女孩那般俏丽,但也温婉可人,面对生客会有几分腼腆。国辉从文伯伯的卧室里翻出这张遗书,我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屋外的阳光洒下来让人觉得全身瘙痒,心浮气躁。我像对待一位死者那样恭恭敬敬地对待这份珍贵的遗书,里面有我所需要的内容。那也是个苦命的女人。遗书上所描述的被迫与那个姓寇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具体怎样自己已经无法得知。但这个人纯粹是个禽兽,渣滓,这样形容也毫不为过。我心里想。
他家转过去就是镇政府,一栋老旧的办公楼,建于八十年代,办公楼后面是家属楼,建于九十年代。要稍微新一点。那里,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我一直在思索是什么让这样的败类能够泯灭人性,这个祥和的小镇里所发生的一切,至少都与这栋楼里面曾经的主人有过关系。
李记者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我在赶往县城的车里得知这个消息。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李记者的手机。我猜想大概是他妻子。车窗外光线暗,窗户也灰蒙蒙,一种无机感慢慢笼罩在心头。我注视着空间中的某一点,似有所想,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停止运行。
我跟他老婆询问了地点,然后独自一人来到他家中。尸体正停在太平间,随时准备火化。不能土葬。女人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
嗯,只要灵魂还在,土葬跟火化是一样。我望着这个女人。家里的布置虽然非常亮堂,但还是笼罩着一丝悲伤,那玩意儿会出现在每一个失去亲人的家中。冷冰冰,好像在诉说一段历史。沉默的历史。
早上还好好的,一下就没了。车子平常保养的也好。他平常也很少喝酒,再说是早上。你说为什么就突然会出车祸。女人用叙述的语气说出一连串质疑的语句。
绝望而无奈。
也许是一时大意,人的一生谁都说不准。嫂子,他走了,你依然得生活下去。
我不适合在这样阴沉的环境中待的太久,似乎能够感受到李记者冤屈的灵魂,在某一片空气中瞪着双眼注视着自己。死的太突然,但我仍从包里掏出两沓人民币,轻轻放在桌上。并若有若无地嘟囔一句:这是我欠李哥的,我走了。
只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但使命并没有结束。就这样退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并不只是为了钱,心中此刻开始认真把这一条条线索清理出来。并不是为了钱,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那些诱人的金钱而答应张总的承诺的话,那一瘸一拐走到此路,中间已经冒出了太多让人感觉惊奇的东西。三条人命,它并不是一个数字。我能够体会到失去挚爱的痛楚,就如同那三个家庭。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我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就当是对像母亲那样的人一个交代。
也许此刻他们正盯着自己,虽无法亲口告诉自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某种东西在冥冥之中引导,这条路,小川,勇敢地走下去。不为任何,仅仅是因为良心。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