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节 然乌宏城

然乌城是然乌帝国的都城，有人说帝国最初只有这么一座城池，随着后来帝国版图的数次扩张，终于有了如今的形状，帝国名称自然就延用了“然乌”。也有人说“然乌”是古代异书记载的瑞兽，长了六条翅膀，赤足金鳞，是它诞生了最初的然乌皇帝陛下，所以国号一直延用此瑞兽的名称。两种说法中，史家更偏向前一种。所谓古代异兽，他们翻遍了遗留下来的古代书籍，甚至钻进帝国内大大小小古代遗留的洞穴矿坑也没有找到丝毫痕迹。秉着崇尚理学的精神，第二种传闻只能作为民间轶事而流传。无论哪一种传闻，其实都在印证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然乌城是帝国的绝对核心。无论是皇帝陛下的宫殿和朝堂作为权力核心，还是帝国至理大学作为学术研究核心，亦或是拜火教作为宗教信仰的核心。在广袤的索契大陆上，大大小小的帝国，公国不计其数，像然乌城这样聚集了众多资源的枢纽极为罕见。

帝国西部照壁山公国和新居帝国，权力中枢都城都在内陆都城，而市井商业和理学最昌明的城市则在河流入海口的平原地带。南部的佤邦是总多部落集合，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首城，完全是散成一片的布局。只有然乌城，它像一颗璀璨的明珠，伫立在帝国的心脏位置。每天从然乌火车站发往全国的货运冒着浓浓的黑烟，奔驰在一米二宽的标准铁轨上，这是从帝国心脏传往全国的血液。来自皇帝陛下的宫殿和朝堂的政令通过专有驿道送出，这是对于庞大帝国机器的精准指挥。无数学者团体，宗教团体甚至文娱团体从帝国八方汇聚到然乌城，学习交流过后回到来时的地方，带去帝国最先进的学识和娱乐生活方式，令他们对然乌城无比向往。

然乌城整体是方形布局，城中央有巨大的森林公园，园内只有一小部分开放，供市民休憩玩耍，都是紧贴城中的方向。往里再走上三五公里，树木越来越茂密，桥梁公路都不可及，成为了然乌宏城中一片世外桃源。每年都有不少探险者不顾危险往里深入，有的花了十来天最终徒步穿过城中心的森林公园，站在另一端出口心潮澎湃，仿佛完成了不可能的壮举，其实不过是穿过了城中心的一个部分而已。

在森林公园的北面是皇帝陛下的宫殿，朝堂以及各式行政机构的驻地。驻地以金碧辉煌的黎宫为中心点，向外对称展开。在各种驻地之下棋盘式的布局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住宅建筑。建筑形态既有木制主体的小两层，也有砖石主体的六七层。后者都是近几十年理学发展后，建筑行业飞速革新带来的变化。公园南端出口，正对面就是拜火广场，能容纳上万人聚集朝会。广场的尽头是一座青铜制的，火球雕塑，雕塑历经百年光洁如新，不见丝毫锈迹，寓意拜火教崇尚的最纯粹的单神——火神。雕塑的后方很奇怪，只有一栋纯黑色外观的木制老旧三层小楼，那“黑”不是普通颜料调和后形成的颜色，而是深邃凝重，仿佛将一切都能吸收了进去，连在盛夏阳光的暴晒下也显得格外沉寂。那就是帝国所有信奉拜火教的信仰中心——拜火教会总部。关于这座楼部有无数传说，其中最浅显让人一目可见的就是它实在过于不显眼的外观。黑色三层小楼让人怀疑，一次性进去几百人已经没有立足空间，更不要说从事祭祀和礼拜了。传说之一就是教会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在理学大放异彩的时代，对虚无缥缈的神的信仰已经越来越让人难以信服。在三层黑色的小楼之外，

围绕拜火广场同北面一样，布局了各式建筑。与北面稍有不同，商业的建筑更多聚集于此，有说是政商不能混为一谈的传统，导致北面由于宫殿和各种机构驻地众多，商业不能在此大规模的开办，市井太吵，总怕污了皇帝陛下和帝国各层官员大佬的耳朵。也有说然乌帝国先有皇帝陛下的宫殿后才有拜火教的创立，宫殿建成后预示着帝国大肆征伐的开始。从古代起，战争和征伐才是主流，帝国内根本没有娱乐和消遣的时间。所以直到帝国版图初定，太平盛世的图景徐徐展开，拜火教创立，商业才开始兴盛。自然商业布局更倾向在南边。

大多数一出生在然乌城的普通平民，倾其一生都不见得会出城一次。城实在太大了，从南到北，不借助只有贵族才拥有的新式蒸汽车辆，单靠步行几乎要花费一个月有余。就算是租赁马车骑行，也要十来天时间。这还只是在城中穿行的耗费，至于出城后做什么，平民百姓更没有概念。一辈子生老病死都在城中，是和呼吸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不会离开城池，也坐不上新式的蒸汽汽车，更没有可能坐上漂浮在千米高空上的飞艇。那是难以想象的场景，从空中往下看，然乌城仍然巨大宏伟，但总算能俯瞰它的全貌。视力尚佳的贵族甚至能够看到城中最高的建筑。既不是黎宫十三殿，更不是拜火教会，而是帝国至理大学新建成的实验大楼。大楼是砖混结构，用了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技术，足足有十五层高。大楼没有黎宫的金碧辉煌，但整个墙面都铺满了反光的玻璃片，光洁的玻璃将大楼包裹的如同一座直插云霄的灯塔，从每一个反射面发出让人炫目的白光。无数学者、教授汇聚其间，几乎可以说是然乌帝国最顶尖聪明的大脑。

至于然乌城的人口，根据五年一次的市政部统计数据，上一次的统计结果已经突破了一千万，难以想象的人口规模，他们生活在城中，悲欢离合都在这里上演。有人进入大学，成为拔尖的学者而改变家族命运。也有三代传下来的阔少，流连于南区烟花巷柳，最终败光家产，在中年后悲苦度日。只有最顶尖的极少出存在，他们和然乌帝国同岁，甚至更为古老。他们是盘桓在暗处的世家，是黎宫十三殿的长老，是古老的皇族，也是新兴崛起理学联合会的掌权人。他们手握天量的资源，呼风唤雨。可也不是无所不能，因为世间总有规则。索契大陆的规则在两百年前，由经过前几百年战乱征伐而确立的几大帝国共同制定。其中之一就是保证诸国贸易往来和宗教交流不中断。贸易带来财富，只有海量的财富才能推动理学的革新，带来帝国从内而外的进步。而宗教，它约束人们的心灵，使得所有信教民众身有所属，心有所归。这几乎成了大陆上颠扑不破的公理，即使是皇帝陛下的行动也要在公理之内行事。

凡是当然总有例外，然乌帝国最高的掌权人，康坦十四世皇帝陛下，在纪元1163年夏天，突然宣布从全国调集一百万军队北上，在帝国西北重镇里然屯兵驻守。这是两百年盛世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动静，紧邻的照壁山公国，新居帝国，央国等事先没有收到任何外交照会，急忙派了公使前来表示关切。等到他们离开然乌帝国再回到各自国家上报，最快已经是近十天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