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黄昏的启明星
“我总喜欢仰望黄昏与夜晚之间星光,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有个我深爱的人告诉我:死寂的星星,哪怕再努力旋转也没有光亮,而那些不段于外界摩擦的星星,才会散发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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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脸庞,沐浴在海洋里,一圈圈自天际而来的金色阳光照射在每一个还逗留在大海湾的人身上。
大海湾的沙滩两边窄,中间宽,像一轮俯在地上的的弯月。
齐恒呈一个“大”字形躺在沙滩的某个大块岩石上,他把书包压在脸上,闭着眼,听着海边最清凉的海风,脑子里却胡思乱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
他记得很清楚,上高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但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男班主任却并没有罚他,只是让他坐在了第一排仅有的那个座位上。
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但是在落座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身后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
甚至还依稀听见有人口气不屑的说:“来晚就来晚了?站门口摆什么架子……”
齐恒不想没事找事,就忍着,但是到了下课,又有一个嬉皮笑脸的男生拿着本书走过来说:“喂,同学,教我道题呗……”
齐恒看了他一眼,并不认识他,于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然而这时,又是那个不屑的声音想起:“你也不想想,他可能教你么?人家可是全市第一的学神,咱这些学渣怎么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齐恒抬起头,循着声音,却发现那人是今天早晨差点骑车撞了齐妍妍的人。
看着那顶让人厌恶的彩色鸭舌帽,齐恒很生气,刚想站起来,他的同桌却先一步站起来对那人说到:“高磊!这是教室,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话请注意点!”
齐恒看向她,很疑惑为什么帮着自己说话,明明只认识了半天,想了一会,竟然发现自己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田心。
高磊瞧了她一眼,并不在意她的话,因为他刚才从几个哥们那里了解到田心只是个学习委员,除了学习好点外也就是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小妞。
对于他这种经常和校外人员打交道的人来说,他并不在意。
“呦呦~还怕被人知道怎么滴?这么一颗全校关注的“大明星”谁不知道啊?”高磊像是故意的,看着田心一脸的得意:“莫不是,你和这小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话一出,全班立刻大笑起来。
“你……”田心憋的脸通红,看着还座得住齐恒喊道:
“齐恒,你倒是起来说句话呀!”
可是齐恒却忽然无动于衷了起来,田心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还是不是爷们了?”
见齐恒不说话,田心生气的一甩袖子跑开了。
高磊刚想再嘲笑齐恒几句,但是在一旁的男班长李伟终于发话了:“行了行了,马上就上课了,有什么事不能放学后解决?”
李伟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磊,这时高磊才冷哼一声,对齐恒轻蔑道:“装什么酷,从今天起,我才是班里的老大,知道么!”
说罢,便离开了。
不过,放学后高磊并没有找齐恒的麻烦,反倒是齐恒,一脸愤怒的找到了高磊,说要他为今天早上齐妍妍的事道歉。
高磊看看自己身边一起的几个人,再看看齐恒一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他不自量力。
幸好这时候齐妍妍过来把他拦住,齐妍妍一番劝阻,才强行把齐恒带离学校,
两人来到了这片“大海湾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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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真的很苦恼……”齐恒坐起来看着脚下的细沙,皱着眉,手指不停的扣着身下的石头,仿佛要将其一点点的扣碎掉。
齐妍妍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弟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问她问题,她记得以前都是她问齐恒问题来着。
“你可是我们全市第一的学霸,我最最亲爱的老弟啊,你这么聪明,有什么苦恼能难住你呢?”
齐妍妍以为齐恒是为刚才的和高磊打架的事情苦恼,但是齐恒却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苦恼,也不知道被什么苦恼难住了,我只是觉得,从今天开始的这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这话,熟悉齐恒的齐妍妍想了想,慢慢明白了齐恒的意思,她知道,以前两人都是在镇子里上学,有限的朋友和有限的环境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今天来到了陌生的清海十二中,一般人可能会感到兴奋或者高兴,但是对于自己的弟弟齐恒,齐妍妍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齐恒不会迎合于这崭新的环境,相反,甚至可能逃避,因为这才是他弟弟齐恒。
齐妍妍貌似窥探到了齐恒内心想说的话,凭借着姐弟之间的内心联系,齐妍妍抬起了头。
“其实,你只要像对我那样对别人就好了……”齐妍妍做到齐恒旁边,微笑道:“以前,从小到现在,都是我帮着你交朋友,你帮着我打架,现在,你要学会独立了哦,我们不在一个班,学的也文理不一样,你要像男子汉了……”
“不行!”齐恒干脆的拒绝道。
齐妍妍摸着齐恒的头,眼睛里慢慢的露出一丝不忍心,她望向面前的大海,曾经的一切在脑海中像海浪翻滚起来。
母亲在生他俩的时候去世的,他们从小就没妈,靠着父亲常年在海上打渔维持生计,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艰辛,如今,有了镇子开发和旅游景点的扶持,他们的生活好过了些,但是也仅仅是多了一套镇里补助给他们的一点补助金和一套房子而已。
上了学,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父亲只能更加努力的出海,而照顾弟弟齐恒的责任就落在了仅仅早出生了2分50秒的姐姐身上。
从小,齐恒就对姐姐有着深深的依赖心理,也不出去和别人玩,也不和其他人交流,慢慢的,齐恒养成了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的性格,但是齐恒的骨子里从小就带着顽固,顽固到对某件事认定后就会不顾一切的完成它。
齐妍妍想过,弟弟的学霸之名,或许是这样来的,但是齐妍妍也想过如果齐恒不这样顽固该多好,这样他曾经就不会每次和欺负她的坏孩子们打架了,就不会为了给哭泣的她冒雨出去买棒棒糖而感冒了,更不会在那个寻找风筝的夜晚…………
“如果姐姐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呢?齐恒?”
齐妍妍看着齐恒的眼睛,那里面像是有着星星在闪烁,仿佛下一刻就会亮起来。
齐恒看着齐妍妍温和的目光,一整天所有的郁闷仿佛都慢慢消散了,他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不会的,姐姐在哪我就去哪找你……”说罢,齐恒慢慢伸手抱住了齐妍妍。
齐妍妍哭了,她扭过头去,努力不让齐恒看见她湿润的脸,她声音微颤着,用笑着的语气自言自语说到:“那可不行,你以后会飞的比我高的……”
遗落了夕阳的沙滩,是不完美的,天际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星星,先是一颗,两颗,再是三颗,四颗,无数颗……
天色,在不经意间暗了下来。
“齐恒,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姐姐说什么我都听。”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照着做,好不好?”
“什么?”
“你看天上。”齐妍妍温和的揽着高她一头的齐恒,声音轻柔的说:“死寂的星星,哪怕再努力旋转也没有光亮,而那些不段于外界摩擦的星星,才会散发光芒,你要学着做一颗独特的星星,知道吗?……”
海岸线上的灯塔亮了起来,照亮了大海,也辉映了天上的星。
相依的两姐弟,也还在守望着天上的星星。
齐妍妍明白,齐恒像一个顽固到不会倒塌的墙,除了她,没有人会冲破他内心的防御,他自己不会主动的去接触任何人。就好像上学第一天迟到了也不打报告,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等着老师开口说话,却成了别人口中的不屑;就好像不习惯与别人交流,只能在一次次提问的话语中保持沉默,但成了别人口中的装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