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血海
“啊!啊!”
“救我,咳咳,我...”
残破,嘶哑的求救声和不时传来的惨痛从一处森林边界的平原中传来。
西方的残阳将仅余的微光零零散散的铺撒在了这一片“树枝”茂密的猩红平原上,将之上的一层红色水面照亮,显得十分苍凉诡异。就连远处的戛然而止的高峻山脉也显得有些倾斜,似乎也在注视着,哀悼着。
本该在夕阳的照射下,无比美丽的青翠的草原,此刻竟显得峥嵘可怖。
在周围苍翠的的树木和草地上,这一片猩红的液体和奇异的“枝叶”显得分外狰狞,格格不入。
随着仔细观察,这一片平原上覆盖的液体,竟都是鲜血。
而这树和枝,也全数是矗立在地面之上的残破不堪的长戟,旗帜,或是互相抵着的尸首。
无数残破不堪的尸体浸泡在粘稠血液里,触目惊心。
有的地方被鲜血掩埋,有的尸体堆积的如山一般。
偶尔能从一两面稀稀落落,残破不堪的战旗上,辨认出几个字。
“雄狮”和“圣剑”。
平原里,尸身血河的边缘,数千道身披黑色战甲的魁梧身影正在集合列阵,他们的盔甲上刀痕,剑痕错落,染满鲜血,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动容,整齐笔直的站成方阵。
集合完毕后,随着最前排一名身穿青色战甲人挥手,所有的战士都席地而坐,而那道身影却转身看向这浸泡着平原的尸山血海,他的手按在身侧的剑柄上,眉头紧皱,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而血河里,仍有着千百余道道身披破甲或布甲地人正在四处搜寻,时不时有人扶出一两道惨叫的身影,也时不时有人用武器扎向一些惨叫的身影,让那沙哑的,刺耳的惨叫戛然而止。
临近黑夜,那些在血海里奔波的身影才探索到血海尽头,随即匆匆结伴退出血海。
此时,一名刚出血海的战士向那位最前排一位全身甲将军走了过来,这名战士身披蓝色全身战甲,头戴队长盔,身形不高,却显得十分强壮有力。
那名蓝甲将领走到青甲将领身前,将右臂平举在胸前,行了军礼后,向青甲将领有些哽咽的说道:
“林锋大人,已经确认出所有,所有活着的将士们了。”
“大人……”
将领看了看林锋,林锋点了点头,示意将领继续。
“赵泯,说吧。”
“大人,目前还有全甲黑甲军士七百二十二人,半甲战士两千二百四十人,无甲仆兵六百一十人,伤兵三千余人,蓝甲以上将军三,三人。”
林锋听着,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然心头一紧,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他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颤抖的深叹了口气,久久的沉默着。
三万余随他出征的先锋兵团与狮王兵团的战士,这一战,十不存一,连两大兵团长的数名统领也陆续战死,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环视周围,夜晚的淡淡月光和伴随着战场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的晚风吹了过来,令人多少会有些不适。
赵泯看着林锋的愁容,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想起自己手下的一千兵士更是仅余160余人,不由得也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站在一旁。
但赵泯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提起来了一些精神,对着林锋道:
“军团长大人,我们虽然此战损失惨重,但我等以不足三万之兵全歼敌国四万人的王牌军团圣剑军团,
我们是大胜!”
赵泯勉强的挺起了胸膛,这是此时唯一能让他不再那么伤感的话题了。
林锋听到后,愣了愣,随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盔甲都收拾好了?”
“是的,大人,有我们的两千三百余套全甲,六千多套半身甲。”
林锋听到这个数字,心头一痛,每一身铠甲,都代表了曾经一个活生生的战士啊!
但他调整了一下心情,下命令道:
“今晚上回去,剩下的弟兄们都把全身甲都换上吧,就当是死去的弟兄们,为大家保驾护航最后一程吧。”
“是,大人。”
林锋看着已经站好的诸位士兵,每一位士兵身上都有着肉眼可见的低落的士气和伤感。
林锋顿了顿,振作了起来,吼道:
“将士们,我们大破敌军,全歼敌军王牌,我们应该骄傲,应该自豪!那些战死的将士们!我们要替他们骄傲的活着!”
林锋环视着诸多士兵,再次吼道:
“雄狮!”
战士们也大声吼道:
“破敌!”
“雄狮!”
“万胜!”
远处的丛林仿佛也被士兵们雄浑的吼声吓到,许多的飞禽急忙飞向天空,仿佛要飞进入苍天,远离这苍天之下的血腥之地。
林锋欣慰的环视着将士们:
“背上受伤的同胞们,明日再为死去的兄弟们安葬!现在,回营!”
“是!”
将士们整齐划一的回到,林锋嘴角挑起,话锋突然一转:
“明日进城,狂欢十日,不下禁令!”
“芜湖~”“大人万岁!”“感谢大人!”
战士们瞬间像欢快的野猴群一般吱哇乱叫,嬉闹声传遍了平原。
不一会,战士们纷纷回营,在安顿好伤员之后,除去守营战士,其余的纷纷快速进入梦乡,仿佛在为明天做准备。
林锋坐在自己的帐篷内的大椅上,望向群山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
丛林的另一边,远处的山脚下,一座高大的城堡森然矗立,仿佛是群山的守护者一般,正对着树林,和平原。
堡垒内部,驻军处。
马棚外,一个16岁左右的少年躺在草料垛上,仰望着星空。
“王邸,王邸,你在哪啊?”
一个少年正在周围到处转悠,时不时小声的说道。少年东张西望,似乎想寻找到一个身影。
王邸从草垛上伸出脑袋,看向下边寻找自己的小伙伴,笑着说道:
“嘘嘘,别喊了,这呢。”
少年闻声抬头,看见草垛上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大晚上不睡觉玩失踪呢?我还以为你当逃兵了呢,快拉我上去。”
王邸伸出一只手,少年抓住王邸的手,爬上了草垛,两人并排躺在草垛上,傻乎乎的一起笑着。
两人一起看着星空,悄声细语的谈道
“帕里,你说,我们都打到加里森平原了,还要打吗?”
王邸不解的询问道,这本是吉里斯国对于自己的祖国-卡特尔国的一场侵略,本来已经打退了吉里斯国,应该是吉里斯求和的戏码了,但现在吉里斯丝毫没有求和的打算,而且国家已经已经全面打进了吉里斯国,这多少令王邸不解。
“哎,你不懂。”
帕里故作高深的说道:
“他们能打咱们,凭什么咱们不能打回去啊,要是打赢了,说不定以后吉里斯都是咱们的,咱们参军的,甚至还能封爵拜将呢!”
王邸点了点头,是啊,国内征兵时说,参军者可能会获得爵位,调动了全国的热情,参军的人数空前高涨,就连他们这样刚成年的16岁的小孩,都迫不及待的想参军争个好功名。
“明天,就要作为一名战士进入前线了。”
“是啊.....”
王邸没有期盼过爵位封赏,只希望着,战争能少一点,天下太平,自己别客死他乡......
两个怀揣着不同梦想的少年,聊着聊着,便在深夜的怀抱里缓缓的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