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刻月山庄(八)
冉疏桐挑选了十几个武功不错的人护送柳缺月离开,他们熟悉云间山的地形,绕着小路避开了各门派的眼线,保护着柳缺月离开云间山。
走出云间山地界的第二天,身后就追来了大批抢夺流幕珠的人,她和那十几个护卫改头换面,躲躲藏藏的走了三四天,最后还是被各门派的人追上来,围堵在了城郊的一片树林里。
柳缺月听见那些人说,她是冉疏桐最宠爱的小师妹,冉疏桐费尽心思将她送出来,流幕珠必定在她的身上。
他们将那些护卫全部杀光,逼着她交出流幕珠,对她严刑拷打,拳打脚踢,柳缺月拼命护着自己的肚子,护着肚子里冉疏桐的骨肉。
后来不知是谁得到了消息,说冉疏桐只是故意将她放出来做诱饵,将那些觊觎流幕珠的人全部引开,自己早不知带着流幕珠躲到哪里去了,他们找到流幕珠出世的地方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各门派也不再多做纠缠,一剑刺进柳缺月的心口,骂骂咧咧的一哄而散。
柳缺月并没有立即死去,她一动不能动的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上的温度渐渐流失,小腹处也传来刀搅般的疼痛,下身泱泱坠出一股热流。
她的眼角流出一行清泪,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那些江湖中人说的没错,冉疏桐的确只是将她作为一枚棋子抛出,替他引开了所有的威胁。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师兄身边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能和他比肩而立的人,在她和其他女人之中,师兄总是毫不犹豫的的选择自己,可是这次在她和流幕珠之中,师兄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流幕珠。
她赢过了所有人站在他身边,最后却输给流幕珠这件死物,输给了冉疏桐的雄心,输给他对名利的渴望。
就在奄奄一息之时,一身黑衣的独孤杀出现在横尸遍野的树林里,柳缺月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她抓着独孤杀的衣角哀求道:“救救我,我不想死”。
独孤杀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抱歉的摇了摇头。
他救不了柳缺月,可是姽婳幻鼎看出了她对生的渴望,看出了她心里的执念和不甘,姽婳幻鼎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柳缺月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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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下来,还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冉冉。
冉疏桐不知用什么方法和流幕珠签订了血契,从此名声大噪,再也无人敢去挑战他,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建立起了如今的刻月山庄,成为真正的江湖名门。
柳缺月则带着冉冉蜷缩在姽婳幻鼎中,再不以真面目示人。
后来听说冉疏桐为她报了仇,将那个刺她一剑的男人折磨致死,柳缺月心中却再无波澜,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她当时就已经选择死去了。
一段原本温馨美好的爱情故事,却以这样的结局惨烈收场。
公仪茗砚默默的听完这段故事,唏嘘道:“第九绝,其实我们两个的性子很像,可是你没有我幸运,那个男人不值得你爱”。
“也许吧”,第九绝感叹似的说了一句,然后再不出声了。
再次站到刻月山庄门前,公仪茗砚不再觉得这是一座山间仙府,而像是一座可怕的牢笼,它是用柳缺月的血肉搭建而成,也将她一生的自由与欢笑都粉碎在这一方之地,柳缺月虽然人在姽婳幻鼎,但心却一直被困在这里。
她这次是用独孤杀的装扮来的,上前敲了敲门,门童探出脑袋看着她,无奈道:“独孤盟主,你怎么又来了,庄主说了不见,就肯定不会见你的,回去吧”。
公仪茗砚抬手按住他又要关上的大门,递了张纸条过去:“麻烦将这个交给冉庄主,就说故人来访,有事相求”。
“故人......”,门童异样的看了她一眼,终是磨磨蹭蹭的进门去禀告。
“第九绝”,公仪茗砚叫道:“纸上写的是什么,冉疏桐会见我们吗”。
第九绝默了默,轻声道:“时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公仪茗砚一愣,自然而然的念出这首诗的前半句:“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恩”,第九绝轻轻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门童就打开大门,恭恭敬敬的将她请了进去。
“第九绝,你要是能早点来,我是不是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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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吃那么多闭门羹了”,公仪茗砚压低声音与第九绝调笑道。
“砚儿”,那声音染上无限哀伤:“如果可以,我本不想再见到他的,但我已然付出了代价,总是要与他有个了断的”。
公仪茗砚停下脚步,迟疑的叫她:“缺月...我让你来,不是想让你跟他做了断的”。
领路的小童见她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独孤盟主,怎么了”。
“走吧”,是第九绝的声音,公仪茗砚听得出她有些紧张,她突然问:“缺月,你还爱他吗?”。
“爱着的”,第九绝回答的很肯定,没有一丝迟疑:“若非当年太爱他,我也不会在将死之际求盟主救我,不仅是想生下我们的孩子,也想找他问个明白”。
听她提到裴钰霖,公仪茗砚沉默了,她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因为她也放不下,忘不了。
小童领她走到大堂的一间后厅便退了下去,公仪茗砚见到了第九绝口中那个将自己隐在雾中的男人,他的长相很是清秀出尘,清澈的眼眸友好的微笑着,长身而立站在那里,如同洁白的雪莲花,有一种沉静的美和隐藏的冰冷。
“独孤盟主大驾光临,冉某有失远迎,不知盟主为何而来”,他说话时温吞吞的,完全一副无害的谦谦公子模样。
公仪茗砚直言道:“想向冉庄主求些浮灵草,为属下疗伤用”。
冉疏桐微皱了皱眉,为难道:“良药难求,冉某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浮灵草,怕是要让独孤盟主白跑一趟了”。
公仪茗砚沉思不语,两人相对无言,突然她沉声吟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冉庄主能不能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不要让我白跑这一趟”。
冉疏桐一直客气笑着的嘴角有些僵硬:“既是故人来访,何不与我相见”。
来回慢悠悠踱了几步,公仪茗砚才道:“缺月曾与我说过,她与你相识十几载,自以为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你,可直到她被人追杀,弥留之际才突然明白,这十几年来,她了解的只是别人都知道的你,别人不知道的你,一直将自己隐在雾中,从未与她坦诚相待过,今日她若出现在这里,你要如何去面对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