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喂药风波
文远在院子外便被拦下,虞候带来的侍卫一板一眼地说:“还请公子见谅,主公吩咐,任何人来访都要禀报他。请公子稍等片刻。”
文远无意与他争论,安安静静地候在门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领他进去。
此时已是晚膳时分,远处尽是袅袅炊烟,院中婢女行色匆匆,或端碗碟,或捧小案,偶有人抬头一瞥,见他身披晚霞缓缓而来,无不羞红了脸,赶忙低头。
文远微微蹙眉,只觉这虞候越发不可靠,里头小姑娘还在受苦,他倒好,来这享福不说,还带这么一群人吵吵嚷嚷扰了小姑娘静养。可惜是小姑娘的父亲,他还得给几分面上的尊重,若是旁人,他早打下山了。
不料到了匪君房前,他又被人拦下,说是虞候见他守了小姑娘这么久,让人带他去前厅休息,顺便把晚膳用了。文远浅笑,“阿匪还未服药,我怎敢休息,还望阁下让一让。”他往身后一瞥,一道身影闪现,看似礼貌实则强硬地把侍卫拉开。文远随即推门而入,招呼手下把药送来。
房内自是有人守着,见他进来,纷纷行礼告退,只留春阳在旁随侍。文远知晓自己身份不便,倒也不曾出声赶人,只倾身坐下。小姑娘的衣服已被换过了,他不便操作的地方想来也被包扎过,小姑娘看人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地好,手下都挺利索。
不多时,西灭端着药进来,“公子。”
“不是说半个时辰便好?”他接过药,淡淡扫他一眼。
“我这不是没煎过药吗,把握不好火候。”西灭难得害羞,胡乱抓了抓头。
文远知他身为世家公子,能烧火已是难得,倒不好要求太多,只轻轻点头。西灭得了空,飞快地蹿了出去。
春阳上前,轻声道:“公子,给我吧。”
文远垂眸看着匪君,“不必。”
匪君还残留着几分意识,吞咽起来还算顺畅,是个很省心的病人。文远第一次这么服侍人,在她这般配合的情况下,也难免把药汁洒出来。春阳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给姑娘换的衣裳一点点变脏,心疼得不行,知道劝说无用,急忙找出几条手帕,细细给她系在脖子上。
文远端着碗,悄悄红了耳尖,面上却不显,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还带了几分威胁,“此事不可叫阿匪知道。”
春阳低着头后退,“是。”
再喂时,文远已熟练了不少,他又格外注意,倒是没再洒出来。一碗药喂完,他已出了一层薄汗。春阳很自觉地转身去找手帕,不料一回头,便见那登徒子把脸搁在自家姑娘脖子上的手帕上蹭。春阳一时气血上涌,险些忘记维系侯府风范,来个河东狮吼,饶是如此,她也难得阴阳怪气道:“我家姑娘还未及笄,也未出阁,公子行事还是稳重些。不然,叫什么旁的人见了,不说您有恋童之癖,也要非议您常在花中过的。您若不在意便也罢了,只别把我家姑娘拖下水,平白辱了她清誉。”
文远还在诧异自己方才的举动,冷不丁听到她这一番话,越发窘迫,只好强自转移话题,“粥还要一会儿,你先帮阿匪换身衣服,她定是不舒服了。”
春阳把气憋回去,到底可能是未来姑爷,不管是为了姑娘还是自己,她都不能把人得罪狠了,只是以后该防的还是得防,尤其是姑娘年纪小,最容易被骗了。看着文远出去,她把候在外头的几人唤进来,等衣服换好,她将几人拉至一旁,低声嘱咐了几句。
几人虽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但素来信任她,只道她有什么怀疑,皆点头应是。
文远靠在房外,有些无奈地笑笑,修道之人的听力,实在太好了。阿匪啊阿匪,你可把我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