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苏醒
虞候本以为匪君第二日便能醒来,不想一连等了三日,匪君仍无苏醒的迹象。起初,他还得空便处理处理公务,到了后来,便和文远一同守在她床前。
文远最初的礼貌在那一夜后消散得干干净净,虽不曾对他们恶语相向,却也没再搭理过他们,更是把照顾匪君的事宜全盘接手,没让他们碰过半分。
虞候自觉理亏,倒也没有劝阻,只是每每看到他那以匪君未婚夫自居的模样,都恨得牙痒痒,更是想把当初那个鬼迷心窍定下婚约的自己塞回炉好好打磨一番。
伯恩依旧跪在地上,顶着正午的阳光亦毫无怨言。从来往丫鬟口中听闻文远的表现,心中半是喜半是忧。但愿是良人。
住持每日会来探视一回,其余时间,除了接待访客,便是领着众和尚念经,说是为匪君祈福安神。文远几人皆不通佛道,只将信将疑地随他们念。
住持及一众高僧则越念越心惊,越念越虔诚,只因这女施主身上佛光渐盛,加上那满身功德,倘若日后悉心培养,与佛祖或许无法相比,但比之诸菩萨还是绰绰有余的。
文远虽还未入佛道,却生来便看得见佛光,见匪君身上佛光萦绕,也未多想,只当老师父们感激这救命之恩,自动祭出部分修为为她护法。
这样约莫过了十日,在文远几人越发着急,住持等人越发惊喜的情况下,匪君终于缓缓睁开眼。彼时,伯恩刚被侍卫抬至廊下休息,得知她醒来,不顾满身疲惫冲进房,见她转头看来,腿一软便扑到她床前。床边几人只不着痕迹地皱眉,匪君则直接嫌弃出声,“小伯恩,你这是从山脚滚上山顶的吗?怎么又臭又脏又黑,唉,一点都不像我那可爱的弟弟。”
伯恩的泪珠本就在眼中打转,闻言直接大滴大滴落下来,“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们小伯恩永远是最可爱的!”匪君无奈一笑,刚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便牵扯到伤口,疼得她轻声“嘶”了一口。
伯恩垂眸,眼泪落得更凶,“姐,你别动了。”匪君佯怒,“好了好了,不就受了点小伤吗?至于跟哭丧一样。”
“姐,你都昏迷十一天了,还好意思说是小伤。”伯恩委屈又担忧,“连乌先生都不知道你怎么了,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暗伤?”
匪君一怔,“十一天?我还以为就两三天呢。而且我感觉很好呀,伤口都恢复大半了。不对,师父怎么来了,他不是游历去了?”
乌落从一侧走出来,“我若不来,怕是又要损失一个好徒儿了。”
匪君冲他甜甜一笑,“师父,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的分寸便是总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从小到大我帮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乌落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伸手戳她脑袋。
“哎呀,我受过的重伤不就那么——”她微微偏头躲闪,在看到虞候时忽的消了音,“不对,我之前哪受过重伤呀?”她忙朝乌落挤眉弄眼。乌落无奈点头,“是是是,你大伤没有,小伤不断。说起来,我先前给你的金疮药还剩多少,你这丫头用什么都大手大脚的,怕是早没了吧?正好我前些日子又做了不少,给你补补货。”
“师父,我平常无事时也会做做的。”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忙这忙那的,哪有时间研制药啊?你是不是好久没有改进配方了?”
匪君叹气,“师父,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查功课呢?”
“再大也是我的徒儿,难道你不认我这个师父了?”乌落吹胡子瞪眼,把匪君看得一阵好笑。
“没,我哪敢呀?”
两人叙过旧,匪君转向虞候,“爹爹,这十一天您不会一直在山上吧?您平常不是忙得不行吗?”
“谁说我一直在山上的,我分明是今儿才路过,正好来看看你。既然你无事,我们便先走了。伯恩。”伯恩不情不愿地看匪君一眼,“哦。”
两人走至门边,虞候回头,“好快点,别耽搁计划。”“是——”